“忱言!开门忱言!”
门外没完没了的敲门声和着一阵尖锐的女声,不停的扎着忱言的耳朵。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没在意。
估计是方婉芝吧!不理她。
她抱着柔软的被子继续睡,门外的声音愈发的不耐烦起来。
一种像是高跟鞋踹门的声音将忱言的眼皮拉开,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爬下床去开门。
“谁呀?”她一手握着门把手,有些不耐烦。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还有二十分钟出发,我在一楼大厅等你。”
门外站着一个黑短发,长相干瘦干练,妆容精致,穿着吊带黑连衣裙和高跟鞋的女人。她上下打量着忱言刚睡醒未修边幅的样子,一脸嫌弃的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走。
忱言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画风转变太快她有些承受不来。
白皙的手指揉了揉杏核眼,再次向外看去,眼前哪里是什么梨苑别院,这明明是酒店的客房区!
怎么回事?
她有些发愣的转过头,顺着手里的把手向上看去,棕色的房门上还贴着房号。
难不成……呃……应该是做梦吧!
她将房门关上,光着脚沿着地板线往里走,快速将自己扔在乱遭的床上盖好被子。最后深吸一口气,闭眼开睡。
约莫过了一分钟,忱言再次睁开眼睛坐起身,自己的身上依旧盖着酒店的白色被褥。右边的地板上摆着两个打开的行李箱,箱子上凌乱的扔着各种衣服、包包、鞋……
她挠了挠披散在背上的头发,一手抓过一把头发,疑惑的盯着那打着大卷的黑发。
又……穿了?
她掀开被子爬下床,光着脚在红色的地板上走来走去,仔细捋着自己的思绪。
昨天在梨苑,脖子贴着药膏,师兄送了自己一把梳子。季节是冬天。怎么一晚的功夫就变成酒店客房了?
她摸了摸自己被冷气吹凉的胳膊,柳叶眉微蹙,贝齿咬了咬嘴唇。脚上的步子开始大步迈向洗手间,一手按下开关,脚踩在冰凉的瓷砖地上,开始照镜子。
洗手间里柔和的灯光下,宽大的镜子前。忱言看着仍旧没变的那张脸,稍稍松了口气。眼睛顺着脖颈向下看去,嗯……好像身材有变好不少呢!
她将身上薄薄的短袖白向上一掀,一脸吃惊的微张开嘴,眼睛直直的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腰身。
马、甲、线!
她曾经没练出来的马甲线,这会真切的出现在镜子里。指腹代替眼睛覆上那线条上,富有弹性的肌肉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果然是又穿了!算了,先弄清自己的身份,其他的再说!
她拿起洗手台上的一个黑色皮筋,将睡乱的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又麻利的洗漱,冲了个澡,随后跑出洗手间开始满屋乱翻。
忱言从凌乱的屋里翻出两种可以给她提供信息的东西。
一个滑盖手机,和一个卡包。
她将这些东西摆在床边,自己坐在地板上,一只手拿起那台滑盖手机仔细端详着,嘴角不禁有些抽搐。
这种连触屏都没有的款式……是年代问题还是自己太穷了?
大指将手机上半部分轻轻一推,眼睛瞄着亮着彩灯的键盘区,又向上移去。
屏幕上面显示着200年,7月28日。
杏核眼盯着上面的日期微眯,随手将手机扔在床上,又拿起卡包将里面的卡全部拿出来。
健身卡、美甲会员、游泳馆……唔,身份证!
她拿着那张身份证,看着上面的信息。姓名:忱言……出生日期19……
一根眉毛微微挑起,整张脸都开始透出一股兴奋的气息。纤瘦的手指叠在一起稍微那么一掐算,手里的身份证便从指间跌落掉在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嗒”声。
二十一岁诶!不错不错,没翻到学生证,难道不是学生?
她弯下腰将身份证从地上捡起,迅速将那些卡塞回卡包,又拿起手机坐在床边开始翻看里面的资料。
手机的相簿里照片少的可怜,都是自己的,看着有些像模特硬照。
短信也不多,但还是能从字里行间捉到些蛛丝马迹的。
几分钟过去,忱言盯着手机开始整理自己得到的讯息。
目前的身份是一名二十一岁的模特,和模特公司的合约还有半年就到期了。而刚刚门口的那个女人,她应该就是自己的经纪人……她说二十分钟后……
想到这,忱言立马站起身将手机扔到床上,火急火燎的开始换衣服。
紧腿牛仔裤刚拉到膝盖上,躺在床上的手机就发出闷闷的铃声。忱言将裤子用力向上一提,忙走过去拿起电话一推滑盖,按下免提。
“白姐。”她看着屏幕上的提示,甜甜的叫着电话那端的人。
“你昨晚睡浴缸里了是吗?脑子进水到人话都听不懂了?我让你二十分钟下楼现在已经过去两分钟了!要么现在给我滚下来,要么合同一到期你就给我滚蛋!”
“我马上下去!”忱言穿好牛仔裤,忙不迭的从地上随手捡起一个敞着口的包,急匆匆的瞥眼里面,忙把床上的卡包扔进去。她将包往胳膊上一挂,拿起被对方挂断的手机,又胡乱抓出一双平底鞋往脚上一套就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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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言跟着经纪人白姐坐车来到一个看着颇有个性的摄影工作室,耳朵还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训诫,脸上挂着一脸赔笑说着,您说的是。
白姐拉着她走进工作室里其中的一间摄影棚,冲着留着小胡子反扣着棒球帽,举着相机的摄影师打了声招呼。又指了指站在摄影台上的女孩问了句,还有多久。
那女孩似乎是和忱言一个公司的,声音甜软的叫了声白姐。又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忱言说了声:“言姐来了。”
忱言冲她笑了笑,说了声来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摄影师转过身子,说了声马上就好了。色眯眯的眼神还在忱言的身上扫了两遍才继续转回去拍照片。
闪光灯伴着相机的咔咔声,带动着镜头前穿着泳装的嫩模不停的换着姿势。
白姐将忱言发配到一张塑料椅上,又叮嘱了几句就播着电话急匆匆的走了,留忱言一人坐在那等化妆师过来叫她。
杏核眼扫着通讯录里一看就知道是假名的名字,按着向下键的大指在一个名字落入眼眶时骤然停住。
“讨厌啦!你好坏哦!”
一声娇俏的女声将忱言的视线拉起,她看着摄影师站在嫩模面前和她耳语着什么。惹得她一脸娇羞,嗔怪的用粉拳垂着他的肩。
摄影师的手一会拨弄下女孩的头发,一会拉一拉她泳衣的肩带,最后顺着她玲珑的线条在她的翘臀上摸了一把。
……好恶心……算了,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别人也管不着。
忱言抚了抚身上的鸡皮疙瘩,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欧承的名字,心里像是揣着好几只乱蹦的袋鼠一般。
会是他吗?
“忱言,过来!”一个花臂的高个姑娘打开摄影棚的门,笑盈盈的看着忱言。
忱言顺着声音扭过头去,看着她染成亚麻色的头发点了点头,立马站起身走了过去。
女孩带着忱言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指了指写着更衣室的门说:“今天的衣服是3号和12号,进去吧,没别人。”
忱言哦了一声,推门而入。
总觉得这有点不太靠谱!
更衣室里的白墙上贴着各种明星的海报,屋内的左侧摆着一张黑色布艺长沙发,沙发前是三个并排摆放的长条铁质衣架,上面贴着编号标签。
忱言很快从第一排衣架里找到两件衣服,一套红色系带比基尼,一件boyfriend风白衬衣。
真不知道今天要拍什么鬼东西,白姐也没说,唠唠叨叨的,又忘了问她。
忱言麻利的将衣服换上,系好衬衣的扣子,踩着自己的平底鞋快步走了出去,继续跟着门外的女孩往化妆间走。
坐在化妆间里吃着口香糖听歌的化妆师见有人来了,忙摘掉耳朵上的粉色耳机,看了眼忱言问她身后的女孩:“拍防晒那个?”
女孩说了声是,便转身走了出去。忱言站在化妆间里笑盈盈的和化妆师打招呼,坐到她指定的椅子上开始上妆。
等忱言化好妆跟着化妆师一起走出去时,□□在外的肌肤上都裹着一层油。脸上是心机满满的裸妆,头发被打理成慵懒的卷。如果给她一个太阳镜,再把外面的衣服脱了,撒点沙子,整个人还真就有点像刚在海边晒完太阳的女孩。
忱言跟着拿着一个小箱子的化妆师回到摄影棚,见里面站着约莫十几个不知道是哪来的人。他们个个西装笔挺的站在一边,身前坐着他们的领导。
“这是欧先生,你拍的产品就是他家的。”化妆师一手拉住忱言,又帮她理了理衣服和头发,小声的提醒道。
忱言用同样小声的音量说了声谢谢,随后转过身子带着微笑大步走到欧先生面前和他打招呼。
“欧先生,我是忱……言。”
音量由大逐渐随着他转过来的脸而减小。
当欧承那张脸再次映在她眼里时,忱言那张白净的鹅蛋脸上混着吃惊与欣喜。
发型,眉眼,口鼻,就连脸型都是梨苑里那个欧承师兄的模样。
师兄……是你吗?
眼前人穿着一件白衬衣,衣领上系着打着半温莎结的深蓝色领带。腿上穿着深蓝色西裤,脚上是亮的快要反光的深蓝色皮鞋。椅子的左扶手上搭着他脱下来的深蓝西装外套和西装马甲。
欧承面无表情的盯着忱言,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坐自己旁边空置的椅子上。
忱言快步走过去,有些紧张的坐下,手心里都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是师兄吧!一定是,否则怎么会名字一样,长相也一样?
欧承正过头,垂着眼看着手里的文件,好似不经意的问着忱言:“昨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