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云飞等那手电光线收起,没有那么刺眼之后,放开手臂抬头一看,心中一惊。
一双油亮的黑色筒靴很威武,对面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戴着口罩,因为手里握着手电,看不清面貌。
不过这个人穿着军黄色的裤子,腰上系着一个狰狞的动物图腾的皮带,背着一个帆布大包。
看起来就不像是当地人,打扮也不太对劲。
来人看到陶云飞他们看着他,于是弯腰蹲下来,目光如炬在他脸上扫视。
“原来是一对野鸳鸯呀,你们看来也是来找唐羽壶的?”
“什么唐羽壶?你是哪里的?”陶云飞有些怀疑。
“对啊,你先说你是谁,什么唐羽壶,我们是听说这个窑洞里埋着古董,来看看的,你是干啥的?”
“少跟我装蒜。”来人却凶巴巴的一把将陶云飞拉过来,他手上力气很大,陶云飞也无法挣脱,了一会儿,搜了半天,却从陶云飞身上没摸到什么东西,于是一把他推开。
“以后少来这里掺和,就算你们挖到了唐羽壶也得不安生!”
来人从身上似乎掏出了一根棍子,在手里掂了掂,鼻息里哼了一声冷峻的说。
“嗨,你这人怎么推人呢你,你想干什么?”陶云飞正欲上前理论,却发现那似乎是一把锯短的猎枪,于是就住了口。
来人猛一回头,再次在陶云飞脸上扫视一圈。
陶云飞担心这个人伤害白姑娘,见那人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也不想吃眼前亏,就不在说话。
但是对面的这个男人目光越来越凶狠,想了想之后陶云飞眼睛咕噜一转,彼进我退的说:“那什么,这啥唐什么壶的,这我两哪知道啊。”
那个男人嘴里哼了两声,还是不相信。
“咱们两就是耕田的农民,这不突然下暴雨么,进窑洞避避雨,避避雨。”
“哼,一对男女,老子还有事,要不就收拾你们两了。”
似乎是有什么事,男人低头看了看手表:“算你们运气好。”
转身迅速走了出去。
见那人走远了,陶云飞把秀娟送了回去,自己先回作坊。
但是到了作坊门口,一股不祥的预感出现,大门是敞开的,这不太对劲。
一推开门,陶云飞大吃一惊。
拈花一品作坊里面一片狼藉,爷爷奄奄一息的趴在大堂的中央。
五忠则躺在屋外的台阶上,好像是经过一场激烈的搏斗受了伤,手臂上全是血。
“爷爷,您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陶云飞失声的大喊道,把已经昏迷的五忠扶起,然后把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紧闭双眼的爷爷扶到椅子边。
“爷爷,爷爷,怎么了?”
等到好不容易把陶云鹤喊醒,只见爷爷眼睛有点红,虽然浑浊,但是明澈严峻,像冬天的阳光。
“等等!”陶云鹤这个时候慢慢也醒来,睁开眼睛。
老人指了指内屋床头墙角:“砖头,砖头。”https://www.trip118.com
陶云飞走过去,打开一个暗门,暗门里边取出一个盒子,轻轻放在他眼前。
陶云鹤把盒子打开,指给他看:“云飞,你看到了吗?”
陶云飞认得,那是一方紫砂印章。
陶云鹤喘着气说道:“咋们宜兴的陶文化源远流长,四、五千年的历史都有了,还得靠着你们这代人传承下去呢。”
陶云飞含着泪水点头:“这是个印章?”
陶云鹤摸了摸他的头,微微笑道:“这壶和人一样,都是有名有姓有灵气的,特别是这印章。”
陶云飞点点头。
陶云鹤接着说道:“这印章来历不小,你要知道一把上品紫砂壶,可以在壶底、壶盖、壶把三处看到印章,这印章都是有讲究的。可惜爷爷时日不多,不能再一一跟你细讲了”
“不会的爷爷,我这就送你去医院。”陶云飞哽咽着要背爷爷起身说。
陶云鹤摆摆手,咳嗽了几声:“没必要了,几公里的开外的县医院,爷爷最后给你交代几句。”
陶云鹤将那印章处摸了摸,似乎想起什么,喃喃道:“制壶高手的印,其实多是篆刻名家所刻,想为那杨彭年制印的陈曼生,为黄玉麟刻印的吴大徽,为王寅春刻印的潘稚亮,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陶云飞没有说话。
陶云鹤接着说:“其实我们家一千多年前也有一位顶了不起的制壶祖先。”
陶云飞心中一动:“您说我们家那位祖先阿紫?”
陶云鹤把壶慢慢移开,说:“说到那位先祖,可是赫赫有名啊,不过因为是女子,族谱上没有她的名字,我们称呼她时都称为‘阿紫’。”
陶云飞这个时候就开始端详起那方印章,是一种特殊的材质。
陶云鹤道:“要知道阿紫先祖,那可是给唐朝女皇制壶的大家,她的壶就是别具一格,连印章都是印在壶腹花草尾部的一方连体紫砂印。”
可能是话说的多了,陶云鹤的声音开始渐渐微弱:“这一本拈花一品,记录了我们族人祖祖辈辈制壶的工艺,现在我将他交给你好好保管,不要被坏人利用.……”
陶云鹤闭上眼睛,陶云飞嚎啕大哭,仿佛是从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
灯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拿着“引”字白纸帖的陶家执事人五忠手臂上还缠着纱布。
陶云飞身上是黑大布的长褂,腰间扣着厚重的、又长又阔的整段白布做成的一根腰带,当白色的纸钱像雪片一样洒落在白梅出殡的小道,唢呐队呜呜咽咽的吹腔在飘动中透着深厚古朴。
爷爷带着遗憾去世那天,留下一个古老神秘的盒子。
陶云飞前几天一直顺着爷爷留下的老信笺梳理着线索,按照爷爷遗言说起来,据说那是家族一位唐朝的祖先留下来的遗物紫砂印章。
大长老来的时候叹了口气,看到那盒子时也没有取走,只是对着陶云飞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弄坏,更也不能弄丢,否则祖宗的在天之灵饶不了他。
等到晚上,他小心地打开了一这堆纸,一阵陈年累月的霉味便直串鼻孔,令人作呕。
从纸质来看似乎已有千百年的历史了,黄色的宣纸,如同那种祭祀死人的放在火里烧化的纸张。
这纸张很脆,有种一碰就要碎成粉末的感觉。
他极其小心地掀动着,于是整个房间都被这种古老的氛围缠绕着了。
里面全是书信,一封又一封,那种直版的从上到下,从右到左的楷书。
非常美的毛笔字,既不象颜体,更不是柳体,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风格,也许这种风格早已失传了吧。
但这美丽的楷书象是一个女孩子写的,不会是那位祖先吧
至桓将军:
“碧玉穿甲战黄篱,不似草木自葳蕤。
若效夕颜朝露貌,莫问夏花开与谁。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砌下落梅如雪乱,拈花一笑不负卿。”
古朴的花纹印刻着岁月的痕迹,在盒面上刻着一幅图,是七个仙女,和当初唐羽紫砂壶一样。
陶云飞仿佛觉得图上的仙女定定的看着自己,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随着一阵香气扑鼻,一下子迷糊起来。
陶云飞把盒子小心的捧在手里,掀开像是皮癣的皮革,却发现似玉般的光辉散了出来,盒子在慢慢变大,如同玉一般的盒子开始龟裂。
突然间就像猫一般的叫声在盒子里炸开。紫衣仙女从茶壶中跳出来说能满足他三个愿望。
陶云飞一咬牙心里恨恨的说: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猛然坐起来,满头大汗被惊醒,看看四周,扑扑胸口,原来是南柯一梦。
五忠娘煮了一碗姜汤,放在床头,慈祥的说:“云飞,你醒了,怕是昨天悲伤过度太累了,你说了一晚梦话,还在发烧,来把这碗汤喝了吧”
“忠叔、五娘,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害了我爷爷”陶云飞追问的说。
“当时那人蒙着面,我也看不清楚,不过看轮廓,很像是之前我们陶家拈花一品作坊开除的一个徒工——冷建飞!”
“冷建飞,他是什么人?”
“说起来他也是我们丁蜀镇的人,父母双亡,你爷爷收养了他,不过,后来他听说不知怎么的前些年去了日本,这些年没再出现过了。”五忠娘说
“此人跟你父亲算是一起长大了,不过他野心勃勃,他利用父亲的信任暗中屡屡得手倒卖范大生的遗物。”五忠娘继续补充,“这个范大生是你太爷爷的好友,当年被日本人俘虏,这范大生宁死不屈,太你爷爷暗中假扮日本兵劫狱暴露了身份,范大生临死前将‘龙头一捆竹’的紫砂藏品全部交给你太爷爷保管。”
“龙头一捆竹?”
“云飞啊,这些事情陶老爷不肯多说,因为冷建飞的事,老爷对收外姓人做徒弟很谨慎的,所以一直也不肯收我,上一辈的事情我跟娘也是知之胜少”五忠叹了一口气。
陶云飞擦了擦脸上的汗,这个时候一个斗大的疑团在心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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