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肆没了平日里的松散缓和戾气，一身刺人劲控制不住般沉沉压过来令人心口一顿，没什么表情瞥了他一眼就大步往前走去。
那边的人似乎听到动静要看过来，傅全已经被人抓到一次了可不想再被抓到偷看第二次，捏着衣服驱散掉刚才莫名生起的寒意，忙不迭跟上陈肆脚步。
姜眠疑惑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是听到说话声但这会早就没什么人了。她出来的稍微有点晚怕陈肆以为她去哪了，一边往前走一边给陈肆发消息问他在哪。
旁边人还饶有兴致说着：“那边靠海其实挺多好玩的东西。我听到我爸妈说了，本来那生意就是你爸和我爸合伙做的，到时候你也搬过去不是没可能。”
“过不过去都挺好，反正你哥哥我早在那边站稳了脚跟，你要是也搬过去哥准罩着你。”
“你看看，哥这边耳钉也很好看。”姜辰转过头，他瘦了很多，下颚倒也像模像样瘦出轮廓线条。
姜眠盯着他那叛逆耳洞，其实班里打耳洞的女孩也很多，阮霖就打了。不过姜眠怕痛又对耳饰不怎么感兴趣，现在顶着姜辰无比期盼的目光倒也耐着性子多夸他几句。
“确实很酷。不过那些事我问爸妈才知道，先一起回去吧，何松天天念叨你呢。”
姜辰摸两把新洗剪吹烫染过的头发，他就知道他帅了很多，只可惜今天中秋他得赶时间回去，没空去街上转悠一圈让何松和陈肆好好欣赏下他的蜕变。18小说
“没时间了，车在校门口等着我回去过中秋呢。我就说来拿档案顺便看看你和陈肆的，那家伙人呢？”
不帅把何松起码得惊艳下陈肆，也不枉费他新拉直又染色的发型，帅的嘞。
姜眠盯着聊天框也有些疑惑，陈肆没回她消息。
她没刻意留心过陈肆回消息的速度，反正只要发消息通常下一秒他就会出现。但是现在，对话停留在那句“你在哪”上，半天也没下文。
“你来的时候给陈肆发消息说过吗？”
姜辰无所谓耸耸肩。他跟陈肆从见面起就有点不大对付，那小子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总像是有点意见，长大了也成天冷着张脸爱回不回的，他才不给陈肆发消息。
他现在就势在必得等着狠狠把陈肆帅下去。
她和姜辰去车棚找陈肆的车，那辆昂贵冷酷的山地车也不见了只有路过的一个同学对他俩古怪笑笑。
姜辰替陈肆遗憾不能欣赏到他的帅气，捎了程姜眠，顺便把后备箱的个带车篓的自行车给她转交给何松。
“不过就是没人载他，没出息在我边上嚎了快半个月，吵都要吵死了。你给他送过去吧就当小爷我赏他了。”
姜眠帮忙把车推给何松，何松一拍车杆大加夸赞说姜辰不愧是有钱了，那么为什么不送辆和陈肆那种一样酷的车让他比陈肆帅一次？
说起陈肆，何松拉着她还要控诉陈肆又把他微信拉黑这件事，被他妈妈嫌弃赶回房里去了。
回了家姜眠妈妈何冰刚好今天早班，爸爸姜荣最近也稍微清闲了点，一家人热热闹闹摆上一桌菜过中秋。
姜眠刚把何松妈妈给的一盒月饼放下，咬着筷子却有点心不在焉，她很少有没和陈肆一块回来的时候，除了有次。
那次是陈肆生病了，提前回了家。
旁边姜眠妈妈何冰看着电视里的晚会开口问：“今天中秋，王芳他们回来吗？”
姜荣把咸蛋黄剥出来给姜眠，摇头说：“别说中秋，上次小年，上上次陈肆病了不也都没回来吗。”
姜眠牙齿从木筷上滑下来磕到她自己，疼得一下埋头进碗里。
何冰空出手给她倒杯水，继续和他说着：“这么忙。那陈肆不一个人在家，让他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姜炎摇摇头：“那孩子不会来的，之前又不是没叫过。”
何冰叹了口气：“她厂里生意是好，就是太连轴转累着人了，我都怕她累垮。”
“咱们刚搬过来的时候他们不就挺忙的吗，一晃也十多年过去了。”
“一开始不都是为了孩子为了更好的生活么，现在是不缺钱了，但从小就把陈肆一人放在家里，多少有点孤单了。”
何况今天还是中秋。电视里和外面的月亮都一样圆而亮挂在上面，小区外面的小孩叽叽喳喳聚在一起吵嚷。何松说他趁着今天把考砸了这事坦白，他妈看在月亮的份上没揍他。
“偷着乐吧你。”姜眠退出对话框，刷新下也没新消息。
姜眠把姜辰回来的事跟两人一说，何冰盯着电视一下没说话。姜辰家里是联合工厂一下赚到笔大单子顺便就搬到那边，说给姜辰转了所管得严的中学教育质量高点，不知道那孩子适应没有。
那笔生意一开始就是姜炎牵线搭桥替人联络上的，姜辰替他爸爸说一句想接姜炎一家过去继续合作也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姜炎手上的几个项目都陆续收尾了，公司新批下来的恰好也就在苏城那边。
当初就是因为他公司的事搬家到南城住到现在，现在一下说要搬走多少又有点难以割舍，也怕姜眠的学习受到影响，所以没人一口应下这事。
吃完饭姜眠和姜炎帮何冰把碗筷收拾好，姜炎把姜眠赶去看电视：“小姑娘家家洗什么碗，别把手泡皱了，去陪你妈妈看电视去。”
姜眠嗯了声去给何冰削苹果吃，电视放着很火的钻石独家剧场，刚结束完大项考试明天又是周六，本应该是很放松的，姜眠却总是有点走神。
陈肆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生病偷偷在家昏着吧。
她坐了半天两集电视放完晚会都差不多了，何冰都准备睡觉了喊姜眠早点休息，姜眠和窗外澄亮明黄月亮对视眼。
五分钟后她关了客厅灯蹑手蹑脚抱着两袋月饼出门，眼睛对准门缝力求关门无声，鬼鬼祟祟溜到陈肆门前。
外面一点小孩声都没了，楼道里坏了的灯十年都没人修，姜眠手机没拿在黑暗里摸索着敲敲陈肆的门。
她记得从前唯一那次陈肆丢下她先走了，她自觉感受到了“背叛”，别扭着埋头写作业连何冰让她送盘水果去都不乐意。
她憋得眼圈都发红推脱不过，抱着水果盘心想如果陈肆不道歉她是不会和他说一句话的。等到敲开门她才发现陈肆烧到病恹无声，苍白着张脸透着病气，要不是姜眠去看他估计能一个人夜半烧到四十度。
那人烧得唇色淡白也不忘摸过她眼角，气息很弱问她被谁欺负了。
现在也是，姜眠透过楼道窗户偷偷看月亮，不管什么时候这扇门敲到第二下就会开，而这次姜眠敲到三下。
她压低声音：“陈－肆－”
门推开一瞬同月色相差无几的微弱光源丝丝泄露，陈肆半边身子伫在阴影里，脸上没什么表情。
客厅没开灯太暗，他身形都快融进去。似乎才洗完澡，黑发几缕交错湿答垂在额前，气息不动声色环绕上来。
水珠坠过断眉，他长眸半垂目光散漫在空中转了半圈，然后才低头撩起眼皮像才看见她：“这不姜眠吗。”
姜眠毫不客气要从他手臂下钻过去：“明天就带你去医院。”
“眼睛不好使趁早治。”
亏她还担心陈肆是生病。姜眠站在他身侧无意抬眸，余光瞥见陈肆耳垂微微泛着红，一点银色在黑暗里如同星辰一闪而过。
姜眠怔了下：“你打耳洞了？”
陈肆八风不动任由她凑过来，在阴影睨她细白颈项和不设防的睡裙，听到她这样问也只是淡漠垂眼移开目光。
声线低抑着，好似咬过青涩甜果。
“嗯。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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