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渐清晰，已经可以看见彼此。
竟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者，满头银发，身躯有些佝偻。
身后紧紧跟随着一个青衣女孩，个头很矮，小脸稚嫩，似乎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两人都手握扫帚，正在将山路上的积雪扫开。
还有一只小猫大小的纯白雪狐，也在一同帮忙，铆足了劲帮着小女孩把积雪推向一旁。
此时，女孩自然也看见了方铭两人。
顿时一愣，紧接着便瞪大了双眼，露出惊喜的神色。
拼命朝着方铭这边招手，又扯了扯老者的衣袖，大声道：
“爷爷，有人，有人唉！”
说话间，便飞奔着向这边而来，扫帚拖在身后，在一排小脚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山路狭窄，四周都是悬崖，看得方铭心惊肉跳，生怕小女孩一脚落空。
可老者似乎并不担心，微笑着看向这边。
女孩很快奔到了方铭跟前，迅速站定，微微喘了口气，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一眨一眨，似乎会说话。
她看向方铭两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右手缓缓放在胸前，微微低头道：
“先生！”
陆长空没有说话，看向女孩的眼中却全是回忆，这一幕，似曾相似。
方铭则是一愣，他从未听过“先生”这个叫法，但也知道，是一种尊称。
赶忙也微微低头道：“你好！”
两只手则一时间不知道摆在哪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打过招呼后，女孩立刻像是放飞了自我。
“先生，你叫什么？”
“我叫方铭，你呢？”
“嘻嘻，我叫雪女！先生从哪来？是雪山城的人吗？雪山城现在怎样了？不是吗？那来自更遥远的地方？先生来雪山做什么？要上去吗？我带你去！对了先生！很远的地方，都有什么……”
“额……”方铭顿时被一堆问题砸晕了。
他的脑子还停留在女孩的名字上面。
雪女？
是外号吗，还是就叫这个？
“我，我从很远的地方来……”
方铭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来雪山做什么。
队长没有提过，也许，只是用一下那个熔炉，帮他打造轮回之刃，也许，队长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总之，方铭能感受到，队长心中似乎一直有着莫名的悲伤，这种感觉在进入雪山后变得尤为明显。
“雪女，你，你不冷吗？”
方铭问道。
因为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十分瘦弱，似乎有着病态。
但衣着却很单薄，一身质朴青衫，几乎无法御寒。
这让方铭有些奇怪。
“冷？”小女孩歪起了脑袋，笑道，“什么是冷？爷爷提过，可雪女从来不曾觉得。先生冷吗？”
方铭呆住了，眼前的女孩突然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
她身旁的小雪狐，倒是只一星御兽，但也极弱。
可雪女自己，绝对是个普通人，方铭自信不会看错。
一个十一二岁的普通女孩，在如此高的雪山之中清扫山路，身躯瘦弱却只一袭青衫，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冷。
方铭回头，看了眼跟在后方的老者。trip118.com
竟发现无法看透。
超凡？
方铭再次看向女孩，眼中全是雪女那满含期待的眼神。
方铭想到她之前的问题，于是问道：
“你住在雪山吗？”
“是啊！雪女住在那边！”
女孩的手直直地指向远方，那是雪山之巅的方向。
“那你，没有下去过吗？”
“雪女下去过的！”
女孩在方铭一侧蹦跳着前进，开心说道，
“爷爷带着雪女坐那九天之上的大鸟，半刻钟的时间，便飞到雪山城了，那里有好多人，好多高楼，还有学校。”
说完顿了顿，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
“可惜雪女生病了，不能在山下太久，每次都只能停留片刻，来不及和城里的人互相认识。总共……”
女孩掰着手指头，点了点道，
“去过三次！”
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东西，女孩的脸上笑容更胜。
“是吗？”
方铭不知该说什么，如此年纪，竟只见过三次外面的世界。
她仔细看向身侧的女孩，突然觉得，在那份纯真和快乐深处，似乎藏着些其他的东西。
“那你扫雪干嘛？”
“爷爷说，这是修行！快来，这边这边……”
四个人、一只小雪狐，便如此渐渐远去，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从未间断过。
踏上山顶的那一刻，入眼竟是一片平坦，丝毫没有雪山之巅的峻险。
房屋、雪竹……辽阔得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明显是经过人工改造的。
方铭转念一想，倒也觉得正常。
毕竟曾是雪山一脉的山门，现在又有老者和女孩常年居住。
不过，那大大小小的各色房屋，如今都被深深的积雪覆盖，显然早就荒废了。
“雪女，”老者的声音响起，“给客人收拾两间屋子住下。”
说完便自顾自离去了。
“好的！雪女知道。”说完看向方铭，“先生，跟我来吧！”
女孩蹦跳着在前面带路，还回头偷偷看了眼站在后面的陆长空。
她似乎有些害怕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一路上来只喜欢和方铭讲话。
往深处走了些，陆长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方铭也开始看到了生活的痕迹。
房屋简陋，方铭能从外面很轻易分辨出它们的功能。
煮饭的、睡觉的、储物的……竟还看到一间极小的“学堂”。
雪女说，那是爷爷给她上课的地方。
“快了！再过一年，雪女吃下一种药，病就会好，就能下山，去一个叫做学校的地方念书！”
顿了顿，又露出乖巧的神色，轻轻将跳到她肩上的雪狐抱在怀中，向着方铭说道：“雪女很听话，一定会是好孩子！”
女孩一袭青衣灵动，满眼都是憧憬。
“为什么要等一年？”
方铭有些奇怪。
“是爷爷告诉雪女的吖！”
女孩一脸理所当然。
话落，便从衣服的折叠处取出一片青色的雪竹叶，放入口中，嚼了嚼后吞下。
“就这间吧，离雪女的屋子近些！”
女孩指着一间荒废的小屋，边说边快速清理着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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