钳制在肩膀上的力量让他动弹不得，苏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一向高贵冷艳的人鱼王子低下了头，尖锐的指甲抬手很是迅速的一划，身上本就崩裂的衣物更是出现了一道更大的裂痕。
半截胸膛都跟着裸露在外，海底这气泡之内的‘空气’似乎都带着几分凉意，一点点蔓延上了他前胸暴露在外的皮肤之上，无端带着几分战栗的感觉。
伯爵之心安安静静的垂落在胸前，那属于人鱼的温凉的指尖温度在那块疤痕上游移着，不断摩挲着那一块凹凸不平的皮肤，接触泛起的麻痒感更是让苏眠一个激灵。
他眼看着人鱼一点点凑了过去，淡粉色的舌尖落在白皙的肌肤上，两相接处，更是一阵有如触电一般的感觉径直横亘在心里。身体的动作几乎快于大脑，伸手抵在了他的前额堪堪拦住。
塞壬停滞了一会儿，抬眼看了看他，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那只阻挡在身前的手，面色更多的像是不解。
苏眠深吸了口气，一连串的惊雷劈的他脑子几乎都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人鱼王子，胸膛之上还残留着几分水印，那甚至有些奇怪的感觉至今仍蔓延在自己心里。
心脏仿佛都在那一瞬间跟着一炸，他下意识抵住胸膛，果不其然感知到了其中无比剧烈的跳动，像是要冲破胸腔。
“……”他盯着塞壬的神色，抬手指了指这块分明是受伤不久，却看起来像是陈年旧伤的疤痕，深吸了口气解释道：“这是疤痕，不是伤口，消不掉了。”
塞壬眨了眨眼，不知听没听懂，末了却也并没有继续自己方才的动作。支着身子坐在他的身边，抬眼看着他的脸，“为什么要执着于得到宝藏？”
苏眠看着他，张了张口，一时间竟不知到自己应该怎样去解释。
说是自己的任务吗？
他皱皱眉，先不论塞壬是否能听懂任务一词，恐怕作为NPC，他也理解不了。
眼前碧蓝的海水似乎永远清澈，此时整个副本最大的BOSS就在自己身侧，他就连偷偷出去寻找那传说中的人鱼之泪都做不到。
只能寄希望于其他的队友了？苏眠脑海中有些颓然的想到了这样一个念头，心下一沉。
他们如果真的还能找到这里，擅自闯入而不慎被发现，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好。
塞壬却自始至终的看着他，看着他蓦地皱起眉头，脸上的神色似乎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无波无澜，张口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
“如果海底的宝藏，不是我的眼泪，而是我的心头血呢？”
人鱼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敛下了眸子，睫毛随着颤了颤，隐藏住了那双眼睛里清冽的眸光。“你还要吗？”m.trip118.com
苏眠猛地抬头，他不知道人鱼这句话又是从何而来，面上的那一丝惊讶和迟疑却也被面前的塞壬尽收眼底。
那张绝美的面庞上再度露出了一丝可以被称之为轻笑的表情，“人类，真是人容易心软。”
苏眠皱紧了眉头，眯了眯眸子：“你说这话，就不怕我现在就给你捅个透心凉？”
塞壬却摇了摇头，下一秒蓦地凑近了他的身子，抬手握住了他那只正拿着匕首的手腕，一点点抬了起来。
只是一瞬间，脑海中猛然间便闪过了那样一个画面。
闪烁着银光的银质匕首没入谁的胸膛，令人牙酸的声响响彻耳畔，沾满了鲜血的指尖刺入了那道伤口，粘稠的鲜血一滴滴的溅落在他的身上……
苏眠头皮一炸，猛地用力压下自己的手腕，挣脱开了面前人鱼的钳制，抬起头来看着他。
不知怎的，好像有那么一瞬间，面前的塞壬和最初第一个副本的莫里亚蒂身形重合了。
他的呼吸都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急促了起来，指甲蓦地刺入掌心，企图换来半分清明。
塞壬看向他的神情无比淡然，“人鱼一族的王子，只有一滴眼泪，可以化为珍珠。”
苏眠看着他，神情却无端紧绷着，一言不发。
“这颗珍珠，你找不到的。”人鱼继续说着，语调平平，“它现在，并不存在。”
“不存在？”
苏眠脑海中怔愣了下，却不等他有何反应，身形又被彻底禁锢住了。塞壬那看似纤细的身子带着与之不相匹敌的力道，碎发擦过耳侧，那一向平稳到听不出情绪的声线蓦地带来了几分急切，“没有时间了。”
“什么……时间？”苏眠一愣，没来得及抵抗，只觉腰腹被一股冰凉的温度覆盖。衣物被撕裂的声音突兀的想了起来，本就被撕开一大半的衣物彻底从腰际断裂开来，被人鱼随手一抛，丢到了一旁。
他再度抬眸，面前便只剩下了宽厚而鼓涨的肌肉线条，光洁如瓷的白皙皮肤就像是一件精致的工艺品，腰线优美的弧度之下，是细密覆盖其上的银色鳞片，几乎还能看见其中若隐若现的……
苏眠抬手撑着地面，脑海中哪怕在怎样迟钝，也明白过来摆在面前的是怎样一种局面。
“你……”他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干涩，“你不是吧？”
冰凉的温度从指尖传来，径直落在了他的脸上，摸索着眼尾颜色已经变浅的泪痣。苏眠猛地抬手一推企图逃离，“你冷静点，这不能播的！”
搁自己创造出来的游戏里，还能有这种诡异的剧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要是真播出去了，游戏封不封是小事，自己可以直接换个星球生活了。
他想要干什么？真打算让自己延续他的血脉？
没病吧？？？
苏眠抓住了他的手腕，心底的警惕几乎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他头脑之中难得还有空地，得以思索他方才说的那几句话。
所谓人鱼之泪现在并不存在，难不成真的应了那本童话书上说的，失去鲛珠的人鱼……会有相应的下场?
这和他需要延续血脉，包括那一句‘没有时间了’，有什么关联吗？
他深吸了口气，堪堪直起身子来，没等组织好语言，却听远处蓦地便是一声空灵到了极致的声响。
熟悉的刺痛感再一次传来，却在那一个音节传来之后，蓦地被什么阻隔在外。
喉咙中翻涌上了一丝铁锈的味道，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人鱼的手捂在自己耳侧，眼底的神色刹那间变得冷峻，不等他作何反应，在声音停滞的下一秒，一甩尾巴便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
海面，皮筏艇孤零零的被放置在了一块巨大的礁石上。四周空无一人，夜幕之中的残月再也没有出现，仅仅留下了几颗星子，孤独的闪耀在夜空之间。
四个人背好了氧气管便向着水下潜了过去，却不知怎的，好像越是靠近海底，越是有着一抹诡异的光亮，映照着海水都泛起了一抹碧蓝色。
手电几乎都已经完全失去了用途，几个人不敢有所停顿，只得飞速下潜着。等到勉强摸到实处，早已是筋疲力尽了。
映入眼中的，是一片骸骨遍布的巨大尸山，无数属于人、属于海底不知名生物的骸骨层层叠叠的落在其上，看的渗人至极。
而另一侧，则是一个无比高耸的坡面，并不像是海底。红褐色的物质更像土壤，还遍布着无数晶状体，无比庞大，就像是一睹巨大的墙面，阻隔了他们的去路。
“这什么啊？”陆尧张口问了一句，面罩里的声音很是沉闷，隔着海水让人听不清楚。
“像是……山？”肖碧气喘吁吁的，勉强稳住了身形，目光随之看了过去，“这规格，都快要赶上冰山了吧。”
冷霜皱皱眉，不等自己上前，就见庄楼已经先他一步，上前摸了摸那一块晶状体，神情骤然一凝。
“这是什么？”她问着。
“很像玻璃质岩石。”庄楼捏着手里面的石头，“这是火山喷发后，才会出现的遗留物。”
“火山喷发？”陆尧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你是说，这东西……是海底火山？？”
冷霜心底一颤，“海底火山如果喷发，整片海域……都无可避免吧？”
“不止水汽会蒸发，附近的一切都会瞬间被高温蒸发掉，什么都不会留下。”庄楼张口说着，话语之中满是急切，“游戏里既然出现了海底火山，绝不可能只是摆设。”
“这……”肖碧吓得身子一僵，“这副本，不就是要我们死吗？”
“你们确定，能够在这里找到苏眠吗？”庄楼再度开口，看了看面前的巨大的海底火山，又将目光落在了这一片如同乱葬岗一般的尸骨山，“人鱼族并不在这里。”
“等等，你们看那边！”陆尧蓦地抬手指向了其中一个方向，“是幻觉吗？为什么感觉……有建筑一样的东西？”
几个人齐刷刷的回头，那恢弘庞大的古楼若隐若现，在这一刻蓦地落入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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