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小说 > 女频频道 > 玄瞳变 > 第 187 章 章一八五 玄牙海眼
  大阵之后,别有石窟奇境,瞧来绝非善类。纵然窟中只见幽火海浪不闻人声,原布衣仍是全身戒备,方才试探迈入。

  一入其中,更觉高崖悬头巍巍若倾,无名压力扑面而来。不过在此之外,一眼便叫原布衣看得清楚的,乃是深嵌在石窟对面壁上巨大的一扇石门。玄黑一体的厚重大门严丝合缝紧闭于青石岩壁中,无数海波图案意态灵动雕琢其上,注视稍久,便依稀可闻水浪涛声。而纵然以原布衣神识,也难以穿透石门一窥究竟,更叫他又是诧异又是心惊,徐徐自幽火中穿过,直抵门下,抬头再看。

  近在咫尺,愈觉不俗,那石门高足丈余,虽说尚不及背岭城中祖堂大门巍峨,但玄奇之感有别天壤,甚至带着一丝令人惊惧退缩的森然之意。上一次出现这般感应,还是在靠近玄门擢地谷秘地之时,而擢地谷传承上古,玄玄其妙,这深藏山腹石窟中的巨门竟有与其相类气息,原布衣心中登时更添七分谨慎,横扇于胸,随后才试探着将手掌覆上石门吐力一推。

  下一瞬,他身形骤晃,一闪疾退丈余。同时右手一翻,折扇“啪”一声展开,啸啸之风卷出,将两把已逼近身前的黑亮爪钩吹歪。在爪钩擦身落下之际,更广袖横拂,灵气凝刃绽袭周遭四面,一阵金兵碰撞声无序交锋后,他也堪堪退至石窟正中,惊疑不定打量四周。

  就在这片刻间,石窟中平白涌现大团大团淡白雾气,层层叠叠身影隐现雾中,或青面长身、或飘忽无定、或白骨狰狞,手中各见爪钩锋锐异光吞吐,脚下一步一踏,声如闷鼓,齐齐向他合围而来。

  原布衣登时深吸一口凉气,虽未曾亲见,魔尊遗脉所出诸类鬼物特性早已报至子午谷中,一眼足可分晓。无论是归属于泥犁洞的鬼将、冥迷之谷的白骨精怪、还是那些形态虚无的魂身邪物,此刻无不成为背岭城已是魔脉巢穴的铁证。而在此之外,层层妖邪一举齐出,更分明是对方早有算计,设埋布伏只待交兵,其中……

  思绪正当疾转,浓雾翻涌,一击落空的两名鬼将转身齐喝:“扰君闭关者,杀!”

  杀声一出妖邪暴起,悍然直取原布衣。

  原布衣却不免微微一愣,自子午谷所得讯息中所知,偃鬼王麾下一众鬼将虽说身坚似铁爪利为兵,操控得法甚至粗通进退之道,但到底仍只是偃尸之流,五感俱夭更兀论开口成言。此时乍一听闻鬼将开口,第一个闪过脑中的念头就是玉墀宗与御师一脉更有高深控魔法门不得不防。不过当下也只能容他将这念头浅浅一过便罢,身处四面八方已尽是敌锋,立足之处更几乎刹那就被阴风邪氛所没。他身在正中,无暇再想,一手掐诀灵光成壁一护己身,另一手持扇一合一开,扇面上原本描绘的云雾远山之景骤然化作一副甲士戏缚图,十余条披甲持兵的长身大汉跃出画面,一齐呼喝,震荡兵刃,突向妖邪群中。顷刻双方交锋,啸叫盈天,幽洞古窟翻成乱战沙场。

  原布衣至此犹不敢轻忽,毕竟鬼物妖邪不同人身,在邪法加持下未必能撑持太久,忙藉战中空隙掌中脱出两枚圆玉,望空一抛,扇送灵风。刹那只闻虚空咆哮,一玉召现白额山君,四爪登风一跃而出众邪之上,直向玄黑石门而去;一玉化作独角异龙,盘躯如韧索金鞭,一头撞入妖邪阵中,舒爪甩尾,触之皆糜,片刻间就将密密麻麻聚拢攻来的魔类绞杀出了一片空隙。原布衣见状,真元灌注十成,尽纳一掌之中,掌心灵光铄如小日挥出,尽助已扑至石门前的虎影之中。巨虎昂首一声大吼,声动高壁巉岩,随即一身金光流溢,挟悍不可持之威飞身直撞石门。这般沛然真元佐以灵兽精骨,化成一击足可毁山裂地,原布衣在巨虎扑向石门的同时便挥扇凝出四面护屏以防余威波及,不想随即眼睁睁只见虎纵石门若扑虚空、又似千钧之水以袭江海,如虚似幻浑不着力,竟点滴声响不闻的直接被纳入了门石之中——全无异样也不尽然,一层影影绰绰的透明波纹就在虎力被噬处层层漾起,一晃扩散至整座石窟范围。原布衣刹那警觉,但还不待他有何动作,“嗡”的一声震鸣响出虚空,下一瞬正与一众魔类缠斗的甲士陡然一身光华暗淡,原本鲜活似生人的外表在数息间就褪作黑白、又无声无息原地破灭不存;犹在半空张牙舞爪盘旋着的角龙也未能支撑太久就步上了甲士们的后尘,“叮”一声只余已成灰白石子的圆玉跌落地面。原布衣大惊,低呼一声周身暴起灵刃旋风,一晃将再次扑到近前的十余具白骨绞得粉碎,四周一直弥漫不去的白雾也被风刃驱散大片,他眼角余光一瞥,随即惊讶看向脚下,就见原本空荡荡的粗石地面上不知何时浮现出道道阵纹,幽光流转其上,熠熠烁动不详。其纹路图案奥妙难识,但不容错认的是正如不可见的深渊张开巨口,源源不绝抽夺着自己一身灵元,转而化作撑持一众魔类叫嚣攻伐之基,此消彼长,拨弄战局。

  顿时察觉不妙,原布衣不知破阵之法,体内真元却如开闸之水正难以抑制涌出。他不克耽搁,旋身翻扇,澎湃流风呼啸穿插,转眼就将几具鬼将削成数断,自身借力疾向后掠,欲退离正中阵眼所在。不想身形甫动,恶气狂声骤生耳后,前一瞬才被绞碎的白骨被阵中涌起邪能一鼓,刹那横纵成刀贯竖成矛,骨刃森森直向后背空门。而原布衣才遭阵法强夺真元,又驱残力杀灭一轮鬼将攻势,一时正在回气不及,转眼杀机临身,“噗”、“噗”数声乱响便落白骨丛中,瞬间刀矛贯杀无一落空——却不见半分血迹溅出。

  “叮当”一声响,就在“原布衣”骨刃加身数息之后,才闻玉碎铮鏦,人形影像碎如水泡,唯见一枚被截成几段的白玉扇骨在乱中落地,玉面莹光已荡然无存。而远出一众魔类攻势之外,原布衣亦在空气波荡出的涟漪中现身,千钧一发勉力脱身,尚且顾不得其他,立刻又调运真元,拈法诀抹过扇骨,折扇之上金光吞吐一长数尺,隐约可见一柄寒锋凛凛的金刃逐渐成形。

  另一边,再次觉察到生人气息的一众魔类毫无停顿,更是对被玉骨替死术瞒天过海漠不关心,立刻纷纷调头,又朝向原布衣所在嘶吼着一拥而上。原布衣深深吸气,手压金刃微微撤步——他蓦的一愣,就在他一步向后落定之际,眼前群魔乱舞暴起之象骤然散如水月镜影,一息空无。嘶吼嚎杂声尚有余音回荡耳边,眼前却只剩下一片石窟沉暗、幽火明烁景象,若非地面上尚散落着数截断裂的白玉扇骨,之前种种几乎使人疑为幻觉、更疑此身已无端坠入幻生幻境,五感俱乱之中。

  稍作迟疑,原布衣左手掐出清心法诀,照定自己天心按下,直到片刻后毫无异样,才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手中金刃散华复归折扇,一抖展开半遮身前,四顾当下处境。

  这一番安定心神再看,己身早在几次辗转中又挪回了连通石窟的甬路入口,立足之处正在一线之间——这“一线”非只空口描述之词,而是就在他适才堪堪退后一步的原地,鞋尖三寸之前,几条毫无遮掩的阵纹犹然微光流转不止,再展眼前望,自此边角蔓延,巨大足可覆满整座石窟的阵法没了白雾掩盖坦露无余,幽光照奇阵,三处旋流之眼依三才之位设立,尚未散尽的阴秽魔氛缭绕其上,虽不精于阵法也足使人心寒。原布衣无声抽了口凉气,又谨慎挪动再退后几步,才略觉心安,一边掐诀催复真元,一边默默思索起应对眼前情形之策。

  杀声一灭,洞中风声水浪翻涌声再次清晰,神秘古窟岿然不动,比照原布衣反成进退维谷之人。一边心知潜藏最深的魔脉根底就在咫尺,一边又对一路走来所遇杀机倍觉胆寒。以他出身之尊、自负能为,至此也少有的生出唯恐力不能从心之忧,不肯再轻进试探,只能先待后续可还有人闯破大阵隔阻前来汇合。

  不想他这边方才拿定主意,身后曲长昏黑的甬路方向蓦然随风而至一缕血腥气味。原布衣霍然转身,抬手一指,罩顶青灯焰光摇动,须臾分化数十残影,叠叠铺展向甬路来处。片刻之间明光流泻一扫积暗,照亮数十丈长短一段石甬路的同时,也有一声略带几分惊喜的低呼声隐隐传来:“哪来的青灯……莫不是前头已有人破阵先至了?”

  又有一名老妪声音随后应道:“此烛照为玄门路数,前方之人是……原长老?”

  两道声音都是熟识,原布衣稍松了口气,提声应道:“是我,来人可是赭夫人与兰姑娘?”

  远处脚步声顿时加快许多,并不似只有二人。片刻后,人影幢幢一闪,青灯之下,赫见兰荩当先,跟在赭夫人身后的,还有林栖与程北旄两个。四人身上皆是凌乱,一眼便知同样历经鏖战。只是兰荩三人还罢了,分明四人中修为最高、阅历也该最为老练的赭夫人竟是半身血染、淋漓不止,分明正是那股冲鼻血气的来处。

  原布衣只将她伤势扫过一眼便微微变色:“夫人何以重伤若此?”一边忙从丹囊取出两只药瓶递了过去。

  赭夫人摆摆手:“多谢原长老好意,老身已用过药了,现下暂不碍事,还是先以魔窟之事为先吧……”她说着话便不由皱眉咬牙,手中焦石杖重重顿地,“已深入至此,绝不可再放魔脉余孽脱身!”

  原布衣闻言却叹了口气:“此事恐怕尚有为难之处……几位随我来吧。”便引着几人再回到甬路与石窟交界之处,已然现形的巨大法阵上仍见微光流烁,被无数明暗幽火映照得玄奇诡谲之极。赭夫人与兰荩眼力都是不差,一见之下大为惊愕,霎时四人八目落在原布衣身上,待他详说。原布衣本一直在旁暗看四人神色,一见这般情形,便知赭、兰二人亦不擅此道;而林栖与程北旄懵懂莫名神态同样不似作假,只得又叹息道:“阵中千险后又逢此关,这城内魔脉中人的手段,只怕远出乎你我先前预料。”便将适才所历简述一遍,更有诡异石门、莫名阵图就在近前,将后来四人听得一阵惊疑不定,一时竟也无话可说。

  原布衣末了不得不道:“既然诸位与我同样不擅于阵术一道,就只能再看后面可还有人破阵到此。以我估量,那道石门之后必藏偌大隐秘,而欲窥其详,眼下此阵更是不破不可。”

  他话说至此,虽未指名道姓,四人已然领会。兰荩揉了揉额角登时感慨:“只望逢先生所遇与我一般,只消耗费些精神气力从层层鬼尸中杀出即可。”

  赭夫人眉间神色更是深郁:“以老身观来,那位逢先生尚有藏拙。但若是遭逢殛灵台那般杀伐之阵,只怕也未必能可全身而退。”

  她二人各有担忧,原布衣在旁微微一愣:“莫非众人所历阵法并不相同?”他的目光不由得在林栖与程北旄身上一转,先前还在暗自诧异以他二人浅薄修为何以也能平安至此,此刻才觉恍然,“我自被祖堂阵法卷入,就陷落在一处五行四象流转不息的杀阵之中,几位到处又是如何?”

  兰荩闻言,倒是扶着额头似笑非笑出了一声:“这般看来,倒属我运气,拖着这两个小兄弟犹能全身而出,当真是元祖保佑、二祖三祖……七祖保佑了!”就将自己三人自石巷鬼尸中一路杀将出来的经历略述一遍。再听赭夫人如何于殛灵台九死一生险险脱身,更暗暗侥幸不已,也更暗暗心惊。

  原布衣更是惊愕,沉默半晌方能沉声道:“谢不敏之事,还请夫人节哀。”

  赭夫人摇摇头:“修为不及、天运不给,他之亡无所怨也。待到此地魔氛扫灭,自可告慰天灵。原长老,老身不惜一身,乾云也不惜一宗,只求此战务尽,不使祖师遗泽辱没于魔威之下。”

  原布衣只能长叹:“夫人放心,玄门亦无循风蹈势之辈,必不轻纵此间魔头。”

  话到此处,原布衣仍不肯将话说至决绝,赭夫人深深盯了他数眼,吁出一口浊气,也不再开口,只往一旁空地上盘膝坐下,默运玄功修复损耗真元。而兰荩更知自己不便在此时开口,索性独自凑近到石窟入口处向内打量。玄黑石门幽深莫测,其上海浪琢雕灵动若真,使人不敢久视,她略作打量就将目光挪向幽火不及唯有阵阵拍岸涛声涌动的黑暗之中,尽力分辨片刻,自言自语:“此处为何会有海涛潮风,莫不是尚有路径连通城外?”

  “沧波楼下,便是海崖。”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林栖小声开口,“一路走来数番颠倒乾坤方位已然难定,或许此地当真连通海路也未可知。”

  兰荩登时低笑一声:“傻子,至此沧波楼早不能从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你倒还能老老实实继续交底,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不知死活呢?”

  林栖一顿,稍有沉默后又道:“若沧波楼当真牵扯其中,我身为楼中之人,有难辞之责;但非我同流于魔类,我心无愧,又岂惧旁言。”

  “你这小子,嘿……”兰荩失笑,不过还未再说什么,一直紧挨在林栖旁边的程北旄倒先不悦开口:“到现在也没看到魔脉正主现身,真相究竟如何远未可知,何必就将事儿揽到了自家头上。楼主生死未卜,平白再受猜疑,就算是名门大宗,也不该这般欺人太甚吧!”

  “北旄……”

  此刻聚在石甬路的五人中,便有碧云天与玄门两个“名门大宗”的身份不俗之人在场,林栖心中一悸,连忙阻住他的口无遮拦,但原布衣与兰荩两个早听得分明。兰荩“嘿”的又笑了一声,有一路并肩破阵的交情在前,倒不太在意这几句牢骚,只用眼角斜睇着原布衣,分明冷眼他之反应。原布衣的态度却也淡然,摇了摇头道:“此时定罪追责为之尚早,何必自乱人心?待到诸事底定,罪者伏诛,清者自清。我等炼气士皆俯仰修行于天地,对错正邪有辨,岂会恣性妄为。”

  若论以场面话推拉的工夫,林栖与程北旄两个叠加起来也远不及原布衣老练,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无言。半晌,程北旄才悻悻低声嘀咕:“说的倒是好听……”就立刻被林栖一把捂住了嘴,下了死力气拖到后面甬道中去了。

  兰荩仍站在原地,见状似笑非笑撇了撇嘴,没再开口又扭头向石窟中望去。然而就在下一瞬,本是随意之举,蓦然目光凝驻,讶然伸手向内一指:“那是什么!”

  就见黑洞洞只闻水声不知深浅的浪涌之地,越靠近洞窟一带石岸,有幽火簇簇,越能勉强照亮一小片黝黑的水面,可见层层叠叠的细浪不知疲倦被簇拥着拍打向岸边。而此刻就在翻卷的水浪中,突兀出现了一大团不知从何而来的阴影,一动不动却被水流所托,缓缓的渐也被冲送到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诸人刹那缄口,原布衣尽力分辨一回仍难以在海浪沉浮间看清楚阴影到底为何,心念一动,一道青灯残影登时分出,摇摇晃晃飘往石岸方向。这一点极细微的灵气果然未能触发异阵,曳出一道光痕直至水岸上空,柔和的灯光穿透幽深之景,照亮了黑沉沉的海水,也映出了飘荡在水面上的大团阴影本真模样……

  霎时甬路中连起数声倒抽凉气的动静,兰荩猛的深吸口气才把险些脱口的惊呼压了回去,下意识用力一攥袖口:“那是……沙姑娘?”

  原布衣的脸色也登时阴沉似水,暗暗咬牙:“衣饰仿佛……她怀里还有一人……看不清楚身形。”

  “管他是谁,先救过来再说罢!”虽说光薄水暗难以看清细处,但只凭这副全无防护被海波推涌着载沉载浮的模样,也知水中两人境遇堪忧,甚至不明生死现状。兰荩霍然身动,就要往水岸方向掠去。不过侧旁立时伸过一柄折扇将她拦下,原布衣以目示意脚下:“那边水岸也在阵法覆盖之下,且慢动作。”

  兰荩脚步顿时一止,随即牙疼般吸了口气,盯着铺满整座石窟地面曲曲弯弯泛着微光的阵纹一路直蔓延至水岸边缘,“此时不动,稍后他们也要被海浪冲到岸上,若阵中魔物能可感应生人气息化现,处境岂不更坏?”

  “……”原布衣被她问得一噎,还未再想出什么妥善法子,兰荩已然一手将他横出的折扇推开,另一手将袖一抖,轻喝了声:“去!”一股红烟自袖中冲出,烟中腾起一只赤虫,乍现不过两寸长短,转眼身随烟长,一晃扑向水边石岸,待到落地,已化作红面酒糟老翁模样,抬头大喝一声:“主人,且看老奴的本事!”双臂向前一探,陡然暴长近丈,凌空抓向尚有少许距离才到岸边的大团人影。而正当他将人抓在手中欲回身之际,忽来大团白雾无端自生,三才方位的三枚旋流之眼绽放妖光,一晃层层叠叠妖鬼魔邪密聚成兵,乱声咆哮,也直往石岸处汹汹扑来。trip118.com

  酒虫登时“啊”的一声大叫:“主人救我!”原地团团一旋身将甫捞上来的两人遮于臂下,一股红烟自脚下绽起欲护周身。不料那烟气方才涌现,已被激发的阵中乍起异光一晃,顷刻就将其吞噬得干干净净。酒虫一刹愕然,数步外鬼将狰狞,数只泛着乌光的青黑瓜钩已抓至在咫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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