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小说 > 女频频道 > 玄瞳变 > 第 115 章 章一一四 纷纷念生
  风雪狂飙、风雪皆静。

  短短两句问答之后,出现在朱络与剑清执之间的又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只是全然不同于之前心思暗度波诡云谲,取而代之以连剧烈心跳都缓缓恢复正常的平和安宁。

  直到许久之后,周遭青青细草已又被仍未停的落雪覆盖了大半,甚至连朱络背后也积了浅浅一层,他才有些不大情愿的将脸从剑清执颈边抬起,微微一皱眉,一缕稀薄焚风卷过,将白绿间杂的地面再次扫成了一片青葱鲜翠。

  剑清执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被他带伤的左眼拉扯过去,虽然撕裂的皮肉还没能完全愈合,但玄黑的瞳孔宛如天生,丝毫无差的就那么嵌生在血肉深处,密不可分。也像是一根狠狠扎在心头的长刺,不消碰触,只需看上一眼,便生一阵钝痛。

  朱络将这份情绪稳稳接住了,轻诮一笑:“你何必这样看,得此玄瞳,于我来说也未必是什么坏事。”他随手掐过旁边一捻草根,还略微带着点萎黄的枯干根系只在指间一转,蓦的便有勃勃绿意渗出,迎风发芽抽条,转眼生机盎然。

  朱络抬手将这根新生的小草抛下,又从土中挑出另一截才冒头的细株,手指再捻了捻,芽叶中就生出一朵细小的蓝紫色小花,是最寻常不过的山花模样,也被他顺手搁下了。

  这般几拿几放,不需多久,两人身边就团团围了一圈嫩草新花,个个叶翠花妍,鲜润可爱。剑清执却只是沉默的看着他动作,直到朱络又掐着一株不过两根手指长短、顶着一串细碎花苞的草茎一时竟找不到搁置之处时,才伸手过去压住了他的手腕,轻声道:“北海魔尊祸乱天下,遭劫之处无不赤海横流。玄瞳乃他魔威遗宝,内蕴的偌大玄力杀伐无度、神鬼皆愁,你却用以使这些花花草草逆转自身天时生息,做些无稽游戏,何必呢?”

  朱络闻言挑眉,将那株小花攥入掌心,笑道:“这般生机勃勃的景象,你不喜欢?”

  “无非强夺他处生机为彼用。”剑清执摇了摇头,“这段时日我一直在宗门翻阅典籍,对于玄瞳的记载虽少,多方拼凑下来也知其大概。你当下这挪转生机的手段,其实与之前三番两次卸掉我真元运转之法也没什么不同……”

  前半段话朱络尚在笑吟吟听着,但听到此处,手上把玩花草的力道登时一失,将那一簇小花捏得稀烂。剑清执的视线本就不离他分毫,见此立刻将未说完的话截住了,只皱着眉慢慢在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圈,又落点回了那只妖异左眼上。

  那只黝黑的瞳孔中隐约透出一点暗红颜色,好像生出一簇细小的火苗、又像是一点遮掩不住的血光,俱透出一丝危险意味。剑清执心中一悸,下意识的右手一抬,朱络的目光也立刻跟了过去,盯着那只手刚刚从自己的手腕上挪开不足一寸,又用力的一把握了回来:

  “清执,你莫不是也怕我?”

  “我只是担心你!”

  同时开口,却是截然不同的意味。当各自听清楚了对方所言后,朱络竟是头一遭在这几日的大起大落中生出了几分赧然。但他随即飞快一翻腕,将剑清执的手掌反握住了,笑眯眯道:“我当下只觉得快乐,你不必担心。”

  剑清执也因朱络那一问愣了愣,心思几转,隐约生出一份让他自觉想要发笑的猜测,索性也就干脆带上那么点笑意直白道:“我所厌恶者,非是玄瞳之力,而是魔类孽行残暴。你若仍是你,我待你又岂会不同。”

  朱络连连点头,牢牢攥紧他的手:“见你回头,我心想也是如此。只是这几日中变故迭生,不免患得患失,忍不住弄出些事端求得自己一个安心罢了。”

  “安心非是要从我处求来。”剑清执摇头,“那该是你的本心正意……”他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魔念熏心一说古来有之,道途浩渺,便是炼气士偶因一点寻常恶念滋生而堕魔也是常有之事,何况玄瞳乃是魔尊至宝。你如今尽承其力,必逢心魔大关,岂能不让人担心。”

  朱络却忽然撇了撇嘴:“非是尽承。”

  “嗯?”

  见剑清执神色诧异,朱络反手摸出一个不大的布包。那块布料显然是在他已经快破烂成碎布条的衣袖上就地取材,草草裹成了一小团,也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剑清执狐疑着伸手揭开,露出一把几乎碎成细屑的玉片,一时间全然辨认不出本来面目:“这是?”

  朱络抿抿嘴,似乎不大高兴他没能一眼认出这东西,伸手在他头上一拂,将绾发的长簪摘了一根下来,与那堆碎玉凑在一处。剑清执这才恍然,“啊”了一声全然意外,“簪子……我的那支簪子?不是在三里村时就当掉了么,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朱络用簪头在碎玉中拨弄两下:“我后来又去赎回来了……我曾从丹霄中借取过一缕庚金剑意以警己身,就寄在簪内。之前风天末将我重创后,玄瞳魔念欲借机夺舍,以大量玄力灌注洗练我的肉身。但魔念侵入灵台,便惊动了金庚剑意的破魔之力自发反击,我的意识也侥幸因此被唤醒,才没让玄瞳魔念彻底得手。只是这簪子毁了个彻底,纵然我如今有造化夺生的手段,也没法将它修复……清执,你说这些花花草草可藉他处生机由枯转荣,但这小小一根簪子碎了,却再不能恢复如初,究竟是花草没有道理?还是玉簪没有道理?而世人乐见的,是如花草?还是如这玉簪?”

  这看似寻常的一问搁在当下却太过诛心,剑清执心中一瞬百转千回,连眼中都微微觉出几分酸意,许久才叹了口气:“既有破镜重圆,亦有覆水难收,世事最难揣测在模棱两可,到底还是要看你之后如何行事,方知人心向背。”

  “旁人心向如何我不在乎。”朱络冷笑一声,抬手将完好的那支玉簪插回剑清执发间,另一只手上却倏现一缕暗红幽火,轻飘飘绕手一转,就将碎玉草屑破布等等舐作飞灰。他将指尖灰末拍打干净,一双浑无瑕疵的手端端正正平展到剑清执面前:“待我将玄瞳中剩余之力也降服,天下之大,除非北海魔尊复生,其他人又能奈我何?你与我同心同意,自也再不用在乎那些庸俗喧嚣杂论。从此喜恶随心,多么恣意快活!”他说话间顿了顿,见剑清执面有疑惑,索性直白道,“如今玄瞳由我指使,杨辰师兄之事的真相,要不了多久也该大白于天下了。届时再无人事羁绊你我……”

  剑清执倏的站起身,剧烈动作带起的风将两人周遭一圈花花草草都掀飞了不少:“杨辰之死的真相?”

  朱络仍坐在地上,抬起头望着他,眼瞳中幽光烁动,带着分明不加掩饰的讥讽:“是啊,真相……清执,你觉得真相是什么?这几个月你在宗门翻查旧事,也不会全无所获吧!”

  “……”剑清执又是一阵默然,盯着朱络的眼睛看了许久,才极轻缓的吐出一口气,像是怕碰碎了什么脆弱的存在,“与玄瞳有关?”

  朱络古怪一笑:“不该这么说,该说,若无玄瞳,就不会有杨辰师兄的惨事才对。”他抖了抖衣摆也站起来,稍微前倾着身子贴近剑清执,细细凑到耳边吐字,“玄瞳魔念想要往事重演,可惜我不是杨辰。它既奈何不了我,那就只能在我面前屈膝。清执,人算不如天算,这股力量最终竟是为我所用,你也该为我高兴才是。”

  短短几句话坐实了剑清执这段时间以来隐隐约约的一份猜测,但听朱络亲口揭开真相,还是让他心中剧震。而震惊过后,更有一股毛骨悚然的后怕接踵而来,直逼他心中不敢去碰触的禁忌,甚至要用力空咽了两口后才能咬着字开口:“人算不如天算?如果说天算在你,人算……又是谁?”

  朱络一挑眉,左瞳中的暗焰一瞬似乎更灼烈了几分:“非是此,即是彼,上天入地,我定会让意图不轨之辈彻底付出代价!”

  剑清执听得出他毫不掩饰的杀意,尽力定了定心思:“你作何打算?”

  朱络冷笑一声:“魔道邪徒手段下作是他们的事,但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了碧云天。只此一桩,我便要他们血债血偿!”

  “你已笃定杨辰师侄之事与魔道有干系?”剑清执皱了皱眉,“魔尊遗脉潜藏数百年,近几个月来才现身人前,而前事莫知。至于其他邪魔外道,大多也在赤海魔行后偃旗息鼓龟缩起来。这几百年间,虽说炼气界大道衰颓,但也是一段历来少有的和平岁月。难不成暗流潜伏,反而是我等疏忽了?”

  “魔道垂涎魔宝,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本性。”朱络几乎不假思索道,“不过既能知玄瞳所在将其盗出,又利用其性侵染杨师兄入魔,这样的手段,岂是外来魔徒能可做到?清执,碧云天内,定然也非是纯然之处了。”

  剑清执心中一直以来如鲠在喉的那点猜测被直白点出,呼吸一瞬都有些崩乱,一手用力捏了捏袖口,才勉强镇定道:“你也觉得宗门中已有魔道人士潜伏?”

  “也?”朱络挑眉,把他攥着衣袖的手指掰开握到自己手中把玩,微微一笑,“你我心想果然一同。”只不过唇边嚼笑,动作轻柔,黑瞳之底烁烁跳动的暗红火簇却分明杀气四溢。朱络对此并无掩饰,反而有意凑近剑清执几分,让他看得分明,“杀友之仇,乱家之恨,若不将这些阴谋者血洗以偿,我心永世难平!”

  那股森然刻骨的恨意太过鲜明,剑清执甚至不得不微微将脸偏开些,才不至于呼吸窒困。这般戾气深重的朱络陌生得使他担忧,却又只能将这份担忧强压下去,叹了口气道:“此中种种,皆非一时之功。而牵扯到碧云天内部之事,更不能全凭你我一面之词莽撞行事。且从长计议吧,还是要先将眼下乱局梳理清楚,还有你的伤……”

  “什么乱局?”朱络对自己左眼的皮肉伤全不在意,但他久在不通人烟处出没,竟是全然不知近来炼气界种种动荡变故,少不得还要剑清执为他细说一回。剑清执在此事上也无甚可隐瞒处,将白骨兵灾出现始末详说仔细,更有北地诸派门当下有心无力的困境。朱络听罢,只是冷笑,笑过几声,忽然伸手望空一抓,哼道:“冥迷之谷?白骨灾兵?不死之身?”

  这一抓看似轻描淡写,但在掌心一闪而过的幽光并未逃过剑清执的眼睛。他的呼吸不自觉微微一凛,下一瞬便听远处传来一阵模糊的惨叫。那声音愈叫愈近,破了音的嘶哑难听,一时间竟也分辨不出什么个数。但不过片刻,一点白影凌空越过身侧小小一座山头出现,手舞足蹈越飞越近,剑清执也终于将来者看了个清楚明白,登时一惊,右手一抬,已虚虚按上了丹霄剑柄,又将想要出手的心思勉强压下了。

  念头几转几落,被摄来之人已至眼前,朱络五指一松,白惨惨的一具骨头架子立刻“哗啦”一声跌了满地,却是连痛都不敢多叫两声,立刻歪歪扭扭着几根错位的骨头爬起来,战战兢兢垂手站到一旁:“魔君……不不不,朱老大,是朱老大!”

  朱络却不理他,握着剑清执的手盈盈一笑:“清执,可要打杀了这精怪出口恶气?我帮你拆了他的骨头?或是你想自己动手?”

  剑清执乍见髅生枯魅那一瞬心中可谓五味纷杂,但有之前匆匆一见的“人质”闹剧打底,到底不算太过突兀;如今更知朱络既手握玄瞳之力,在魔尊遗脉眼中自然地位超然,镇压区区白骨精灵不在话下,因此情绪乍然起伏后便徐徐安稳下来,反倒肃了脸瞥向朱络:“白骨兵灾闹动得人心惶惶,莫在此事上说笑。这精怪如今既然听命于你,前怨就此揭过,论事要紧。”

  “嗳嗳!”朱络见他这样说,也只好不再逗弄他,瞥了髅生枯魅一眼道:“冥迷之谷闹出的白骨兵灾,你知道多少?”

  髅生枯魅一愣,憨憨的伸手抓了抓枕骨:“白骨兵灾?没听过,没听过!白骨本座晓得,本座便是天生天养的白骨精灵。兵灾为何?何为兵灾?”

  听他答得驴唇不对马嘴,朱络眉毛一皱,指尖微动。偏当此时,远远又传来一阵几乎破了音的叫喊声:“朱大哥!朱大哥!是不是你?小骨头是不是又被你拽过来……呃……”

  气喘吁吁的喊话声在越琼田一路飞奔着爬上小山头后戛然而止,纵然尚隔着一段距离,眼前乍一片葱茏绿意鲜活撞进视野也足以让他吃了一惊。惊讶过后,脚下步子更快了几分,跌跌撞撞一口气冲下来,也顾不得一旁多出来的剑清执和看起来没缺一根骨头的髅生枯魅,匆忙环指着四周新枝嫩草道:“朱大哥,这……这是此地天然生就?”

  比较起髅生枯魅,朱络对待越琼田的态度要好上许多,微微抬了抬下巴一笑:“你觉得是天然生就还是后天造化?”

  越琼田一张脸登时垮下来,皱眉瘪嘴道:“朱大哥,你莫拿此事逗趣我,此地生机有异,可不是我说来开玩笑的!”

  未待朱络再开口,一旁剑清执忽道:“生气勃勃,却虚浮于表;死气沉沉,乃暗藏其下。越少城主,可是如此?”

  他口中说是询问,但语气分明言之凿凿,朱络与越琼田顿时齐齐转头看他。朱络倒还罢了,越琼田一瞬眼睛睁大,“啊”一声原地蹦了一下,才慌慌张张问好:“清……清执前辈……我我……我方才没注意到……”正结巴着,视线一低瞥见两人尚握在一块的两只手,也不知脑子里忽然想到了哪个场面,“腾”的红了大半张脸,连眼睛都不知要挪去哪边才好了。

  剑清执同样随着他的反应一顿,立刻不着声色的指节屈张两下,意在将朱络缠着自己手指的手拨开。然而朱络好似偏在此时无知无觉,分毫不肯挪让。两人僵持数息,到底还是剑清执拗不过他,只得继续故作无谓向越琼田点了点头:“少城主不必多礼,事有缓急,当以你担心之事为要。”

  “呃……嗯嗯……是……”越琼田仍有些语无伦次,支吾了好几声才找回自己方才要说的话,小脸立刻又绷紧了,“清执前辈,你也看出了此处地气的异常?”

  剑清执只能轻轻叹了口气:“不必惊慌,此地异常是因朱络之故,并无其他祸事酝酿。倒是玉完城的枯荣妙法果真不凡,望生知死,连你小小年纪也是精通。”

  “是朱大哥的手段啊!”越琼田这才松了口气,又摸摸耳朵有点不好意思道,“枯荣妙法修行不易,我连入门都还没呢。不过我打小就跟在姑姑身边受她灵气灌养,时日久了,对枯荣之意的辨别便较常人敏锐些许,当不得前辈夸奖。”

  剑清执点点头,仍是对他赞许一笑。但随即目光转向朱络,便添了几分不太明显的忧色在内,低声道:“今日且罢,日后莫再这般随心所欲指使玄瞳之力。”

  朱络笑了一声:“先前不过逗你开心罢了,至于这玄力的用处……”他伸手向着髅生枯魅虚点一点,“白骨灾兵、冥迷之谷,也是我要一一找过去算账的地方。他们依仗北海魔尊残余魔元修成九幽之体,如今在我面前,也不过纸糊泥塑,翻手可灭。这般用处,你可喜欢?”

  这话问得太过直白,之前只两人在时也就罢了,如今身旁多了越琼田与髅生枯魅,剑清执几番深深吸气,才能故作无事正色道:“当下白骨成灾,只依仗玄曦一人实在分身乏术。风……师侄又有伤在身,短时间内不好动用凤翼弓。除他二人,旁的术法武学对上白骨灾兵大多只能无功而返,你既有克魔之力,若在此时现面施以援手,于己于北地,皆有好处。”说到此,又犹豫了下,“至于你与玉完城间的过节……我可设法为你周旋。”这末一句他说得含糊,毕竟不甚清楚内中纠葛何来,更还有个身为风旋眼的越琼田就站在一旁,话轻话重,难免都有些不妥。

  不想朱络却难得的摇摇头,柔声道:“清执,你为我打算得周详,但眼下我尚不能转道千嶂城。我已答应了小越,要送他去长留山见方前辈,此诺在前,白骨兵灾之事只能搁置在后了。”

  “长留山?”剑清执不曾听说过的陌生地名,微带疑惑的看了眼越琼田,却见少年神色不知何时再次绷紧,眼中光芒烁烁盯着朱络,分明盛满了不安与紧张。trip118.com

  这般模样,纵然不知前因后果,但想来长留山之行对越琼田而言乃是极为要紧之事。随后便听朱络道:“方前辈在长留山与偃鬼王有生死约战,算算时间就在近日。小越担心师父,央我送他前去。我既已答应了他,必然要先走上这一遭。”

  方青衣与偃鬼王皆是炼气界声名在外的大能,更有一方牵扯在当下最为热议的魔尊遗脉现世之事中,不想竟能在此时听到两人约战的消息。剑清执闻言一愣,但还未开口,朱络抓着他的手一紧,分明是要往怀中拉过去的力道:“清执,你也与我们同去。”

  剑清执眉头轻跳,心思电转,登时又从方青衣偃鬼王约战一事上转回当下。他不肯顺着朱络的力道被扯动,脚下添力,牢牢站稳在原地,手上就势也发力一震脱出了桎梏。这一上一下的动作既快且敏,甚至站在旁边的越琼田都还没能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便见朱络的脸色一变,分明没有半点言语动作,周遭却仿佛有什么不可见知的力量陡然开始翻涌躁动,凭空生出暗风无声,卷过脚下草地。

  变故出现得隐蔽又突然,但剑清执早刻意侧目,须臾间的变化尽收眼底,心中登时又是一郁。与此同时,手上动作也未耽搁,才甩脱了的手重又探过去轻轻压了压朱络的手臂,声音一丝不乱:“同去也可,只是你需应我一事。”

  肢体相触,更能鲜明感知到朱络周身戾气从无到有、又从暴涨渐渐压熄的短短一轮变化。剑清执另一只手在袖中悄悄捏紧成拳又寸寸松开,在掌心烙下了几点微微透红的痕印,这才迎着他眼底尚没能彻底掩去的暗红灼光缓缓道:“长留山一行后,不必急于前往千嶂城了。我要你先寻一处所在,与我静心坐关数日,不论杀不思妄,只锤炼道心之本,你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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