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主厅里，元宁侯与齐小娘子坐在主位上，元家两位哥子和三位姑娘及长嫂，皆坐于两侧，一众下人立于后面。
元宁侯道，“绿荣何在？”
绿荣从一旁的人堆里走了出来，两眼望向齐小娘子，而后又垂下眼皮，走到厅前跪了下来。
“.......禀侯爷，奴婢绿荣在此。”
元宁侯问，“何时回来的？”
绿荣道，“禀侯爷，今日清晨。奴婢一听说小娘子传唤，就立刻出发，赶了夜路回来的。”
元宁侯一点头，“而今大娘子屋内失窃之事，旁人都已供认不讳，你便也说说，你所知道的。若有隐瞒或谎话，你知道府里的规矩。”
“.......是。”绿荣又在地上拜了一拜，再次看了一眼齐小娘子，出声道，“这事.......奴婢自知有罪！奴婢幼时陪着四姑娘长大，也是刘嬷嬷看大的。其实这事原是刘嬷嬷主使奴婢的，奴婢年纪小，也拗不过嬷嬷，这才.......做了错事！”
阮娘听得绿荣一推二五六，都推到刘嬷嬷身上，便沉不住气地攥紧帕子，低头去看自家姑娘。
元曦柔半垂着眸子，不动声色。
元宁侯又把刘嬷嬷喊出来问话，刘嬷嬷这几日都关在柴房里，如今头发散乱，衣衫脏污，略显狼狈。
“刘嬷嬷，你承认么？”
刘嬷嬷老泪纵横，并未抬头看齐小娘子，只一昧哭了半晌才道，“奴婢......是！奴婢承认，是奴婢干的，这些.......都是奴婢一人所为！也是奴婢......是奴婢唆使绿荣的！”
元宁侯道，“那么本侯问你，你是如何偷盗的钥匙？”www.trip118.com
刘嬷嬷道，“先前.......奴婢同小娘子常去看望大娘子。大娘子身子并不硬朗，时常昏睡，奴婢便偶然间看到了枕头下藏着的钥匙，于是趁众人没留意.......之后奴婢便配了一副新的.......”
元宁侯问，“元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来？”
刘嬷嬷顿了顿，道，“.......奴婢.......奴婢的儿子要娶妻，还要纳妾......总归需要用钱，这一笔又一笔的，他爹也指不上，只能靠着我.......这事全怪奴婢一时贪念，对不起小娘子的管教！”
齐小娘子便拿起帕子，捂着眼睛，似是啜泣。
“刘嬷嬷......你可曾想过，你这般行事，要置我于何地.......”
刘嬷嬷也趴在地上哭，口中说着“对不起小娘子，对不起侯爷，奴婢愿以后半生做牛做马弥补今日之过，求侯爷宽恕”。
齐小娘子似是不忍，又道，“侯爷，妾身这些年尚还有些存银与首饰，虽不多，也愿拿出来当掉.......让刘嬷嬷亲去将姐姐的嫁妆赎回些，算是弥补妾身不察之过。刘嬷嬷年纪大了，受不得体罚苦楚，还请侯爷体恤。”
元宁侯看了她一眼，道，“你的那些家当，尚且是我给你的，又能有多少？罢了，便从府里的账上取些，尽量将大娘子的嫁妆赎回。咱们侯府再不济，也不至于如此。”
齐小娘子啜泣着点头，“是。”
元宁侯朝刘嬷嬷道，“刘嬷嬷，念在你一直为府里做事，之前也不曾出过岔子，便免去体罚。但府里留不得你了，你且自行离去吧。”
齐小娘子闻言，立刻跪地，口中也道，“多谢侯爷。”
刘嬷嬷也伏地跪拜，想到要离开待了半辈子的侯府，心中难免伤心，哭着道“.......多谢侯爷，多谢侯爷......呜呜......”
“绿荣既是听了刘嬷嬷的，罚三月月钱，打50板子。”
绿荣也哭着跪地谢恩。
出了西苑，元曦阑同元曦柔叹道，“瞧瞧，这事到底也只能这么轻轻揭过。枉费你在所有下人面前驳了她，同她撕破了脸.......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为这事出头，左右这些财银也不见得能拿得回来，这亏都得咽下，又何必让你得罪人.......”
元曦柔心中亦是失望，道，“没想到父亲竟这般宠爱齐小娘子........姐姐，你说父亲到底知不知道齐小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元曦阑叹了口气，道，“知道或是不知道，又能如何？听说昨个儿父亲也是宿在西苑的......咱们府里也就这些人，若说好处，便是没那么多偏房，少些争端。若说不好，便是这出了事，只要不伤及根本，大抵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父亲即便气恼，到底也没旁的地方可去，到底也是要护着西苑的.......”
又摇头，似是认命，“罢了，罢了，回去吧。等以后你我都嫁出去，便也不必再担心，总要看西苑的脸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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