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绝望地看着天花板，为什么对方的话他都听得懂，但组合起来却完全不明白？
“……大哥，你放过我。我朋友里比我帅的多的是，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楚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打死不帮忙，还不要命的存在。
如果是德馨小区的某位邻居告诉他被标记了，他立马躲到父母家里，一周不会出来。
“你……不考虑一下？”他试图循循善诱。
林涵非常坚决地摇了摇头。
就在此刻，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你们……没事吧？”
一位巡逻的警察，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他们身边。
“没事！没事！”林涵如同看到了救星，立马站了起来，挥手道：“那啥，哥，我先走了！你别送了，真的，千万别送！”
警察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试探道：“要我送你们吗？”
这两人的气氛有点不对，虽然年轻一点青年叫另一方哥，但神色明显畏惧。
林涵立刻点头：“要！当然要！”
楚河无所谓地和他一起走到门口，对方迅捷如猫一般立马冲上出租，楚河坐在车站外的椅子上笑了笑：“不加个微信？”
“不、不用了！”
出租呼啸着离开，楚河双手搭在椅背上，出神地看向远方。
接踵摩肩的高楼大厦，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
一辆辆黑色轿车在马路上飞驰，空中明月高挂，星辰璀璨，霓虹在空中划出薄纱一般的尾光，这是他在罗酆山从未看到过的景色。
和灰蒙蒙的、充满死寂的夜完全不同。
寻常人习以为常的夜景，在他看来却如同一幅画卷，美得不可方物。
片刻后，他才喃喃道：“真好。”
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感受着清爽的夜风从脸上拂过，许久才说道：“为什么跟着我们？”
话音刚落，他周围的灯光仿佛变暗了一些。
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看得不太清晰，所有事物都朦胧了起来。路灯开始滋滋闪烁，而就在路灯照耀不到的地方，一道人影默默地站在那里。
是刚才的警察。
他并没有离开，并且此刻也完全不是之前的模样——他穿着一件上个时代的灰色罩体大衣，手上带着一尘不染的白手套。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楚面容。
咯哒、咯哒……皮鞋极具韵律的声音响起，他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但……
他没有影子。
“您到底是谁？”直到他走到楚河面前，才凝重开口道：“您一下车我就感觉到了。”
“您身上有一股非常可怕的气息。那是纯正的阴气，我从没有感受到这么浓郁的阴气。”
什么鬼？
楚河有点莫名其妙，自己能看到鬼不奇怪，奇怪的是鬼居然认为自己的阴气比对方更纯正？
开什么玩笑？自己明明一个大活人，哪儿来的阴气？
“难道是游戏的身份设定？”
想了想，他疑惑地摇了摇头。
不太像。
以他的经验，这种基础设定一定会最初告知玩家，不需要玩家摸索。
他没有开口，警察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无论您是谁，但是您已经踏入了528号羊圈。您必须遵守牧首制定的规矩。”
“滋……”楚河眨巴眨巴大眼睛，很想鼓掌。
妙啊。
紫薇铺设定的方式很妙啊！
没有用文字来硬塞给自己设定，而是通过自己不经意之间发现的一个NPC，自然而然地铺开设定，最大地增强玩家的代入感。
他都差点忘记自己是在玩游戏了！
“规矩？”作为一名会给NPC道谢的高素质青年，他当然不会辜负策划费尽心血的安排，上道地问道：“说说？”
警察右手放在左胸，微微躬了躬身：“第一，在本羊圈，没有牧首的允许，不得随意对人类动手。”
“第二，新进入的阴魂，请务必去麓湖别苑报道。注册通信证后才可以在永安市活动。”
“第三，每周必须参拜大黑天庙一次。”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楚河的黑色斗篷：“最后，不要穿奇装异服，坦诚是建立信任的基础，不是吗？”
楚河哦了一声，看向对方：“来，介绍一下自己。”
警察用白色手套捏了捏帽檐，再次压了压：“528号羊圈主事，姚成海。”
“好，老姚。”楚河笑得和蔼，往前倾了倾身子：“你看，我初来乍到，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一下羊圈，牧首是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势力的等级设定也透露一下？”
一道冷漠的哼声响起周围，姚成海捏着帽檐，嗤笑道：“新人，我没有陪聊的业务。”
“这样啊……”楚河遗憾地啧了一声：“你看，我给过你机会的。”
就在姚成海满头问号的时候，他瞳孔狠狠一缩。
轰——！！还不等他反应，一只拳头已经夹杂着破风声，轰然轰至他的面前！
呼——！他的衣帽被吹得猛然往后一掀，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时间仿佛定格。
数秒后，迟来的恐惧感才如同海潮一般席卷全身，姚成海的牙齿开始打颤，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随着楚河的声音，姚成海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你……在和牧首为敌……”
本能地，他拉出了迄今为止认为最强的存在，希望吓退对方。
下一秒，他面前的拳头轻轻一握，骨节咔吧响了一声。
“……和牧首为敌……是好样的！”他立刻从心地说道。
“早这样识趣不就好了？”楚河感慨一声收回拳头：“明明可以用仙剑的方式解决，你非要我用侠盗车手的办法。何必呐？”
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认出来了，区区一只地缚灵，战斗力5的存在，哪来这么多高高在上的心态？
“我问，你答，明白？”
“明白。”姚成海恭敬地回答，生死一瞬的感觉就像烙印一般深刻。
太可怕了……
他不知道牧首有多强，但是他知道，面前的青年想要弄死他，恐怕和摁死一只蚂蚁差不多。https://www.trip118.com
刚才那一瞬间，他只看到了对方黑袍好像动了动，拳头就直接怼到了自己面前。
而且，他感觉到了对方手上的温度。
对方是人。
是活人！
但是……活人怎么能不借助法器，不依靠能力，光用肉体就差点轰爆自己的魂体？
“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来到528号羊圈？！这已经是五百多号的羊圈了！”
他不敢多说哪怕一句话，沉默一分钟后，楚河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这里被称为羊圈，首领被称为牧首，是不是说，你们看人类就像羊群一样？是被你们放牧的存在？”
姚成海仔细地想了想：“或许是。”
“或许？”
姚成海顿时紧张起来，连忙道：“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只知道永安市的别称为528号羊圈，但为什么这么叫我完全不清楚！可能就是您猜的意思！”
“至于牧首……就是牧首！是永安市魑魅魍魉之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更不知道他是谁！”
“我、以我的身份根本没资格见对方！”
他生怕楚河不满意，立刻说道：“不过……不过我知道牧首的外号。”
楚河好奇道：“外号？”
“没错！大人，牧首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一种称呼！好像其他地区也有牧首，但每个牧首是有他自己的名字的！”
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牧首的名字叫做血衣鬼使……大人？”
他疑惑地看向楚河，楚河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继续下去。
不是他不想听，而是眼前忽然出现了一行血字。
“信仰任务更新。”
金府桂园——尘封的往事，这段话如同沙一般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全新的血字。
“尘封的往事——血衣鬼使张曼莎已经被超度。”
“玩家罗睺顶替了她的位置。”
“请保持您的伪装。”
“请查出牧首和羊圈的真相。”
看样子是一个连环任务……楚河若有所思地想道，所谓牧首就是牧群的主人，结合羊圈来看，字面意思是说她放牧着永安市的人类，但是……
她打算从人类这里得到什么呢？
牧羊人放羊，是为了得到肉、奶和羊毛。张曼莎牧人，又希望从人类这里获得什么呢？
灵魂？
恐惧？
信仰？
她又为什么要登上午夜列车呢？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将裤兜里的血色玻璃珠拿了出来：“认识这个吗？”
姚成海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不认识。”
要你何用！
楚河不满地看了对方一眼，简直一问三不知！
典型的打卡上班，混吃等死的职场老油子。
不过这种不满很快就消散了。毕竟这个任务带着解谜成分，开始随便一个NPC就吐露太多内容，玩家的体验将非常不好。
玩了这么久，他对紫薇的策划团队可以说充满了信心。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收起玻璃珠，楚河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接近我们？”
姚成海深呼吸了一口，沉声道：“一周前，牧首大人下令，林涵必须死在清明之前。而明天……就是清明了。”
楚河微微皱眉：“为什么？”
一个牧首会对一个普通青年有这么重的杀意？
“我真的不知道。”姚成海满脸苦涩：“我们只负责执行，因为看到您和他一起下车，又有级别很高的阴气，我……以为你们熟悉，这才过来问一问。”
“这样啊……”楚河坐了下来：“还有多久天亮？”
姚成海小心地瞟了他一眼：“三个小时，大人。”
楚河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姚成海坐立不安，等了足足十几分钟，谄媚道：“大人，要不我给您找个休息的地方？毕竟……距离天亮不远了。”
你这什么都不做，我干等着心里慌啊！
“不用。”楚河淡淡道：“我在等人。”
林涵，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他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让张曼莎求而不得。
“张曼莎下令让林涵死已经一周了，明天就是清明，但林涵仍然活得好好的。”
“要么是欧皇，要么就是有保护措施。如果他运气足够好，又不那么笨，应该会想到我说的话，回来这里。”
“那时候，就是打开突破口的时候！”
他可太想知道，完成这个任务会得到什么奖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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