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程曦没再说过一句话。
脑海里循环播放着急刹车带来冲击的瞬间。
空间，时间，连她的意识也是，仿佛在那一刻被极限挤压，电光火石的瞬间让她觉得一生都是短暂的。
陆遇年刹车失灵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程曦现在浑身散发着“我想静静”的气场，顾清泽自认不是没眼色的人，也不会再去主动打扰她。
触手可得的幸福感被一个急刹车无情粉碎，但顾清泽也不是知难而退的人，他需要新的时机。
到了家门口程曦并没有邀请顾清泽回家坐坐，而是礼貌道谢后自己径直走了。
因为是周六大宝小宝在家写作业，见程曦回来后小宝直接扑到了程曦身上。
“娘，你回来了，哥哥呢？”
王春亮第一刻就回来告诉了小婉和大宝小宝手术成功的好消息，小婉禁不住喜极而泣，大宝的眼泪当即就在眼眶里打转，小宝则是欢呼起哥哥赢了。小宝还不能像大宝一样理解手术的成功或失败对二宝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她能明白二宝对抗病魔这场游戏的输赢。
程曦摸摸小宝的头，“哥哥在医院里休息，娘待会儿就带你去看哥哥好不好？”
“好。”小宝清脆的回答。
大宝站在一边不吭声，看到程曦略有些发青的脸色后就把小宝从程曦身上宝过来，“小宝，让娘休息一会儿，我们去帮小婉姐姐做饭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宝总是答应的很爽快，在小宝看来监督娘吃饭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厨房里小婉还在忙活着，她怕程曦还是执拗着不肯回来，打算做好了饭去送给程曦和二宝。
小婉正切着芹菜，小宝蹦蹦跳跳的跑进厨房高兴喊，“小婉姐姐，娘回来了。”
刚一回头，就看到了程曦倚在门框上温柔的注视着她。
“姐姐。”看着姐姐更显消瘦的身形，小婉禁不住心疼起来。
“姐姐你先回房休息，饭好了我就叫你。”
“辛苦小婉了。”程曦也不辜负小婉的好意，回了卧室倒头就睡。
这是她这两天第一次沾床，可以说是倒头就睡着了，枕头被褥间熟悉的气味让她安心，所以睡的很沉。
没想到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
在此期间大宝喊过程曦一次，结果程曦只是翻了个身，很快又陷入沉睡。
大宝索性就等着程曦睡够。
见程曦醒了，大宝去厨房把小婉姐姐准备好的饭菜热一热端上桌。
程曦看看桌上，芹菜炒虾仁，豆腐滑蛋，西红柿炖牛腩，还有一些清炒素菜，这一桌菜没少让小婉费心思，都快赶上二十一世纪的烹饪水平了。
小婉果然学什么都快啊，程曦在心里感叹，还没吃到嘴里胃就感觉暖暖的。
“大宝，小婉姐姐呢？”程曦见大主厨小婉还没上桌吃饭便问。
“小婉姐姐被工厂里的人叫走了，还让我转告你好好休息，她会努力处理的，实在办不到了就会来找你，不会耽搁的。”
大宝一字不落转述，心里免不了羡慕小婉姐姐这个得力助手能帮娘排忧解难。
“要给二宝送去的饭我装进保温罐了。”
“好，吃完饭娘就带你们去医院看二宝。”程曦说着便给大宝小宝夹菜。
小宝把菜夹回程曦碗里，模仿大人一本正经的语气，“娘才是要多吃菜，娘不好好吃饭会生病，小宝不想看到娘生病。”
在小宝看来生病是很不好的一件事，二宝的病，爹爹的腿伤和昏迷不醒都让她难受，她最讨厌生病了，娘不可以也生病。
“娘听小宝的。”程曦给小宝拢了拢散在耳边的头发，温柔的动作让小宝忍不住把头往程曦手上凑，程曦又顺势摸摸小宝的头。
大宝在饭桌上很沉默，但眼睛也没离开程曦，暗暗观察着程曦的气色。
程曦睡足了八个小时，脸色已经恢复了大半，就是眼底的淡淡乌青色还没完全消退，被她白皙的皮肤一衬，看起来有点显眼。
娘还是得多补觉，要是他能代替娘守在二宝病床前就好了，大宝扒着自己碗里的米饭想。
只是他还得上学，也就今天和明天才有去看二宝的机会。
程曦乖乖的把饭菜吃完，起身抬手就要收拾碗筷。
“娘，你别动。”
大宝突然出声。
程曦一愣，看下大宝的目光带着疑问，想询问大宝发生什么事了。
“我来洗碗。”
大宝抢先一步夺走程曦面前的碗盘筷子，又挨个收拾自己和小宝的，生怕自己慢一点程曦就下手了。
小宝见状拉住了程曦的手，“娘，我们去收拾要带给哥哥的东西。”
“好。”程曦眼角弯弯看着大宝小宝，唇角也绽放出笑意。
她这几天都处在高度担心二宝手术的紧张和疲惫里，外界的一切吵吵嚷嚷的照常发生，而真正能被她感知到的信息却很少，像一个凭本能行动的空壳。
眼前的两个孩子，在用自己的行动为程曦分担家庭的责任，虽然只是属于孩子特有的稚嫩和力所能及，但是大家都在努力，迎接眼前的未来的一切。
程曦觉得自己能成为三宝的母亲是一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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