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可以和她进行简单交流了,”薛温再次发来消息,从文字中可以看出心情不错,“我们现在可以进行简单的游戏,她很喜欢捡球。”
“恭喜你,”纪茗昭用了两天都没能撬开徐广白的心房,属实是对薛温的速度感到惊叹,只是纪茗昭有一点有些不解,这球,是哪来的,“你是随身带球吗?”
“对,我是警犬训导员,我和她实在是无法交流,迫不得已出此下策,目前看来,效果很好。”
……
汝,
甚狗。
纪茗昭如今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薛温这点非常人所为甚狗之事在如今的她看来不过是小场面,丝毫不能让她被无回谷伤害的千疮百孔的心有丝毫的波澜。
“你……那你继续努力。”
纪茗昭自从进了自进了无回谷便十分地恐惧,不论如何缓解,那种恐惧就像从她骨头缝里渗出来,流淌进她的每一丝皮肉,冻得她遍体生寒,两股战战。
这种恐惧与在余城见到的尸横遍野不同,余城纪茗昭虽恐惧,却也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像是观看一部裸眼3D血浆片,但无回谷却是纪茗昭首次成为恐怖片中悲催的主角,直到此时,此间世界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强迫性的方式强行将纪茗昭这个观众拖进这部恐怖片里,纪茗昭才真实地感受到了这种切身寒冷刺骨的恐惧。
而徐广白还是个孩子,一旦纪茗昭表现出丝毫恐惧的情绪,对徐广白的情绪都是毁灭性的冲击,所以纪茗昭即便是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朝前走。
此时的纪茗昭把灰灰绑在镇外的大树上,一手牵着自家猴孩子,走在石冲镇的主街上。
许是石冲镇离海太近,目光所及之内房屋皆是从下至上爬满了绿色的青苔,青苔一路从白墙蔓延至乌瓦上,几乎要将整间屋子覆盖,铺于地面上的青石板凹凸不平,稍微用些力便会翘起,溅出海水来。
整个镇上都弥漫着浓浓的海腥味,空气湿热得好似随时都能下雨,潮气紧紧附于身上,从鼻腔径直灌入肺部,像灌入一团滚烫的沥青。
“这些人家怎么都贴了符咒?”徐广白自从偷师了清舟的引雷符后,对符咒便有了超乎常人的敏锐,一眼便看见这些人家门户上几乎快被青苔附满的符咒。
纪茗昭眯起眼睛看了又看,也没能看清徐广白说的符咒,便有些敷衍道:“可能人家习俗吧。”
出于谨慎,纪茗昭摸出布包里的翻岭草,举着草茎旋转一圈:“草啊,测测周围有没有除了我们俩以外的修士。”
刚刚不是测过了吗,为何还来?
翻岭草被纪茗昭一把拉出根时,显然还有些懵,十分怀疑草生。
造了什么孽,怎么就信了这不着调的东西了?
半晌之后,翻岭草认命般地缓缓动了动根系。
“镇里面没有修士。”纪茗昭见翻岭草根系缓慢的反应,便知镇里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便有些放松下来,转身对徐广白道,“咱进去罢。”
远处便是镇中心,镇中心搭着一个巨大的圆台,台下围着一圈镇里的男女老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殷切和期待,看着盘坐在台中间身着法衣念念有词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面方如菜板,鼻子如面板上待切的整头大蒜,一瞬间便抓住了纪茗昭的眼球,而双目却如细线一般,从面相上来说,鼻大有肉,富德深厚,此人鼻子长得不成比例地抓眼,想来财运应是相当不错。trip118.com
看来这中年修士功力不行,若是有些修为的修士,早就应该在徐广白进镇子时便有所反应了,但如今离他不足百米,那老修士仍是丝毫没有反应。
“那人桌子上有符,”徐广白自从在清舟手里偷了师后,便对符有着几乎狂热的兴趣,“就是太远了看不清楚。”
“那也别先上前,等人散了再说,这些修士都有神识,哪怕筑基靠太近估摸着也能被发现。”
“真的?”徐广白听后便觉自己后脊梁骨上的寒毛根根倒竖起来,他想到了清舟,想到当时自己偷看清舟画符时,离清舟不过五十米远,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估计要不是当时清舟无暇顾及自己这个小喽啰,怕是不知道要死几百回了。
“我几时骗过你。”
徐广白想了想觉得也是,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圆台上。
台上的中年修士还在对着符咒念念有词,台下观众倒是等得,但徐广白听了两句便觉得无聊了些,索性靠在墙面上扣着墙面上的青苔。
如今他觉得自己也算是见过些大世面的,见过高阶的修士如何使用符咒御敌,自己也能随手一画符咒立成,便有些不屑这些低端的修士做张符都要花半小时。
“呵!”
突然圆台上的中年修士一声大喝,吓得徐广白手一哆嗦扣掉一大块儿墙皮,连忙向圆台上望去。
只见老修士掏出一把木剑,沾着一旁红漆盒里的朱砂,对着灵符一阵涂画后,将符交给了站在最前方的镇长:“把这个符贴在祠堂七日后,再来找我换新的符。”
台下镇中百姓听见要将符贴在祠堂,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镇长用手小心捧着符咒,回身看了眼不甚赞同的乡亲们,有些左右为难,便开口赔笑道:“张大师,就没有别的……放在祠堂实在是……”
随着台下声音越来越大,中年修士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哼,我看你们也是用不上这符,把这符扔了罢。”
台下的窃窃私语声在中年修士的威胁中渐渐平息下来,镇上的百姓犹豫再三,在亵渎祖先和自身安全中最终还是选了自身安全,默许镇长将符咒带进祠堂。
纪茗昭和徐广白见镇长要走,连忙跟了上去,几人兜兜转转来到镇上的祠堂,祠堂位于石冲镇的西南角,这里是整个小镇最高处,建得可以说是富丽堂皇,整间祠堂从立柱到墙壁,皆绘制一男子的英雄事迹,男子就是石冲镇本地人,壁画从他年少离家修炼,到下山游历斩妖除魔,最终羽化而登仙。
所以此间祠堂供奉的不止是祖先,还是一位真正的神明。
祠堂中间有一座年轻仙人手持浮尘的巨型白玉雕塑,雕像双目微闭面容庄严,周身隐隐闪着金光。
镇长小心捧着三张符走进祠堂,犹豫着把符放在供桌上,在神像前拜了三拜:“上仙,我们真的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实在是没办法啊,海里的邪祟搅得鱼也没法打,活都要活不下去啦,您行行好,等我们出了邪祟,一定给您多供香。”
镇长供完符后便匆匆出了祠堂,却不见神像原本散发隐隐散发的金光在逐渐消散。
纪茗昭眼疾手快,抓住那三张符顺着祠堂大门扔了出去,但即便如此,神像的光芒仍是暗了下去。
符咒管不管用不说,但神像光芒暗下去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符怎么回事?”徐广白蹲在祠堂门口盯着被纪茗昭扔出去的符纸,这符纸上满是粘上朱砂的剑痕,看着好无规律,但上面的朱砂却是有些不对,朱砂驱邪,带的是正阳之气,但这朱砂上却散发着浓浓的阴气,这阴气之浓,竟是比徐广白见过的红衣煞身上散发的阴气还要重。
这只是用朱砂画的符就有这么重的阴气,要是一整盒的朱砂,只怕是真神仙也要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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