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
许喜猛望着关外连绵的敌营,眉头皱的极紧。
此次南魏骤然发兵,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的慌张。
在他的眼里,南魏之兵不足道耳,只要粮草充足,朝廷增兵,击退南魏易如反掌。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条件都未能达成。
尤其是前者最为致命,军队若是无粮,且不说哗变,即便将士们有心杀贼也无力回天。
至于朝廷增兵,在他的眼里不过是锦上添花,若是粮草充足,他许喜猛就能硬扛南魏,说不好还能一直追着南魏打。
对于这一点,许喜猛极为自信。
可如今这一切都变了,别说追着南魏打,就连这潼关似乎都已经要守不住了。
想到这些,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眼神中更是充满了迷茫,忍不住在嘴里轻声呢喃道: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
站在他身旁的副将龙野面带忧色,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将军,粮草最多还能坚持十五日,我们宜早做打算。”
“打算?”
“什么打算?”
许喜猛霍然回头,嘿嘿笑道:
“潼关若破,你我自当为国尽忠,难不成还能做那缩头乌龟弃关而逃?”
龙野有些汗颜,带着一丝委屈分辨道:
“军中无粮,就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末将的意思是如果潼关真的有失,我们不如且战且退,等待朝廷增援。”
啪的一声!
许喜猛一掌拍在了城头之上,他怒目圆睁,紧盯着龙野,厉声喝道:
“增不增援是朝廷的事情,我许喜猛身为潼关总兵,自当与潼关共存亡,此话你休得再提,勿乱我军心!”
龙野心中一凛,拱手不复再言,却见许喜猛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头之上,嘴里哈哈笑道:
“龙野,你我二人历经大小战役百余,何时有言退字?”
“你小子今日之言倒让我有些看不起了!”
龙野浑身一颤,胸中血脉翻涌,也是一巴掌拍在了许喜猛的肩头,仰头笑道:
“将军所言极是,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你若死了,龙野又岂能独活?”
一时间,两人相视而笑,同时望向了关外那一望无际的敌营。
良久之后,许喜猛摘下腰间酒壶猛灌一口,一甩手扔给了龙野,随口问道:
“没记错的话,你小子似乎已经是做爷爷了吧?”
龙野举起酒壶也是猛灌一口,这才笑着点头:
“六岁了,那孩子像我,不喜读书却爱舞刀弄枪。”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充满了笑意,神情间极为愉悦。
“唉,老子啥也不服,可就这一点服你!”
许喜猛重重叹息,抓过酒壶又是猛灌了一口。
龙野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少将军此次回乡,应该就是为了了却此事吧?”
许喜猛点头又摇头,面带忧色的说道:
“家中老父病危,也不知如今是死是活。”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自嘲般笑道:
“也罢,此次潼关若是守不住,老子正好去地下陪我那老父亲,这么多年未能尽孝,此番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愿。”
龙野闻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劝慰道:
将军不必如此气馁,老太爷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无事,此战虽然有些艰难,但言败为时过早,你可要打起精神,等着少将军给你娶个漂亮的儿媳进门才是。”
许喜猛又是一口烈酒下肚,嘴里笑骂道:
“这臭小子,这次若还找不到个媳妇,老夫就算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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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有所感应,远在临县的许烈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看着前方的许三才二人,紧赶几步便追了上去。
许贵回过头来嘿嘿笑道:
“小叔,我陪太爷爷去凌波轩找那叶姑娘,莫非你也要去?”
你小子明知故问是吧?......许烈瞪了许贵一眼,他一手搀住了许三才的另一只胳膊,沉声说道:
“天黑,路滑,我在,安全!”
许贵抬头看了看明晃晃的天空,直接无语。
他觉得自己的小叔变了,不仅学会了睁眼说瞎话,而且还学会了装叉。
明明就是一句话,却愣是分成了四个词来念。
还别说,这么一整,这格调好像的确高了那么一丢丢。
许贵觉得自己学到了,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
“放心,太爷爷在,叶姑娘,没问题!”
许烈直接傻眼!
主打一个没听懂。
许三才差点笑喷了,他很想对许贵这傻孩子说上一句:
“装逼,你得向太爷爷学,不露痕迹,于无声处起惊雷,这才是装逼的至高境界!”
三人慢悠悠的走出了许府,登上马车,慢悠悠的冲着画眉街的方向驶去。
许家三兄弟站在书房之外,眼睁睁的看着许三才三人消失在视线之中,眼中一片茫然。
良久之后,许福荣重重的跺了跺脚,嘴里发出了梦呓一般的声音:
“完了,这老不像老,小不像小,咱老许家怕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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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爷,您饿不饿?”
车厢里,许贵一脸殷勤的问道;
“要不先去咱家的福荣酒楼吃了饭再去?”
许三才白了他一眼,淡淡回道:
“凌波轩难道没有吃的吗?”
许贵缩了缩头,讪笑道:
“也是,太爷爷可是在那里存了五百两银子,不用白不用。”
闻言,许三才一巴掌就拍在了许贵的脑袋之上,嘴里喝道:
“瞧你那点出息,区区五百两也值得你惦记?”
许贵不服气,窝囊道:
“我每个月只有五十两的月钱,可比不得您,嘴巴一张就来五百两,这种好事我咋遇不到?”
遇到?老子那是九年义务教育外加大学四年苦读好吧......许三才都被气笑了,他指着许贵笑骂道:
“你小子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就像那啥......”
他挠了挠头,一时间没想起来。
“茅房里的一坨屎。”
许烈沉稳的嗓音再次响起,恰到好处的接了上来。
许贵难以置信的看着许三才,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
“太爷爷,您可是咱临县有名的读书人,这种话您也说的出来?”
我这话是不是有点人设崩塌?......许三才面无表情,抬手指了指许烈:“不是我说的”
于是许烈也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许三才,想说点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没错,是我说的。”
“可您若不说上句,我怎么可能接的了下句?”
许烈在心里无比抓狂的叫道,感觉自己这次回来遇到的全是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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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凌波轩门口停下,许贵和许烈一左一右搀扶着许三才下车,踏入了凌波轩的大门。
凌波轩的老鸨和大茶壶们如今都认得许三才了,知道这位便是许家的太老爷,立刻弯腰赔笑,领着三人走向了内庭。
“快去告诉叶姑娘,我太爷爷来了。”
许贵冲着前方引路的老鸨说道。https://www.trip118.com
老鸨立刻陪着笑脸答道:
“此前大管事已经吩咐过了,只要是许家老太爷来了,立刻接到内庭好生伺候,然后立即通知他和叶姑娘。”
说完这话,她便一路小跑而去。
许贵有些愕然,他没想到许才竟会有如此大的面子,想起自己以前那些只敢在前庭混的日子,他暗下决心,打今天起就跟着太爷爷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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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庭的一间屋子里。
十余名一等姑娘赤着雪白的双足,跪坐在地毯之上,面前都摆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却都是面带愁容,一言不发。
叶凌波未施粉黛,如清水芙蓉一般坐在姑娘们的面前,她峨眉微蹙,紧紧的盯着面前案几上的那页纸张,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琴弦,发出不成曲调的单调琴音,显得心不在焉。
一旁的江寒也是紧锁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良久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道:
“姑娘,还是不行吗?”
叶凌波微微点头,叹息般说道:
“许老先生这首词太过雄伟奔放,不出所料,我果然谱不出那种气概的曲子。”
说完这话,她抓起面前的那一页曲谱,仔细凝视片刻,终于是叹了一口气,将纸张揉作一团,扔向了一边。
江寒看着叶凌波略显清瘦的脸庞,有些心疼的劝道:
“姑娘,实在不行就算了吧,与其这样劳心费神,还不如选一首旧词重新谱曲,编排出新的舞蹈,到时候也能令人耳目一新。”
“大概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有些可惜了许老先生这一首旷世之作。”
叶凌波的言语中透着一丝无奈与遗憾。
“姑娘,何不请许老先生另作一首,无论是哀婉凄凉还是温柔缠绵,又或是清新喜人,只要意境不是太过磅礴,以姑娘之才,定能很快成曲。”
一名姑娘不明就里。轻声提醒道。
叶凌波并未回答,而是缓缓站起了身子,此刻她眼中写满了萧索,嘴里发出了一声轻笑,继而轻声呢喃道:
“若能想写就写,如信手拈来,那这世上也没有旷世之作这一说了。”
她说的没错,这种千古流传的佳作,若是能有人张口就来,那简直就是诗仙转世,太过于荒谬了。
十余名姑娘面面相觑,都有些犯难,江寒也是愁眉不展。
先前许家老太爷说他们是苦于没有材料,只能干瞪眼,如今可好,材料有了,还是只能干瞪眼。
这实在有些让人无语。
就在此时,一名老鸨迈着小碎步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嘴里连声叫道:
“姑娘姑娘,许老太爷来了。“
叶凌波闻言,娇躯一震,额头有些冒汗,嘴里更是连声叫道: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她有些慌!
觉得自己这脸有些没地方放。
可不是吗?
那天拿到这首词的时候,自己口口声声说要将这首词谱成曲子,然后编排成舞蹈。
而且还信誓旦旦的答应了老爷子来观看的要求。
这下可好,老爷子来了。
说好的曲子和舞蹈呢?
难不成自己两手一摊,没有!
这着实也太搞笑了!
江寒岂会不知道叶凌波心中所想,可是此刻他也没有办法,想了想,他开口说道:
“老爷子来此不过是想开开心,不如将他老人家请到这里来,让咱凌波轩的这些一等姑娘们给他唱唱曲,跳跳舞,老爷子一高兴,或许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叶凌波眼睛一亮,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在心里笑道:
“对呀,老爷子都这岁数了,绝对健忘!”
“到时候他吃好喝好,二晕二晕的哪里还想得起这件事情!”
一念即此,她下意识的看了看临江的几扇窗户。
江寒顿时会意,急忙命姑娘们将那临江的窗户全都死死关上,心有余悸般念道:
“好家伙,老爷子喝了酒就爱往窗户上窜,这要是再掉进江里了,可真没法向许家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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