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初步印象,这睡了一个晚上,好歹是有点归属感。
再看这宿舍,就觉得顺眼多了,昨天还是宿舍,给她们仨昨天那一通布置,今天就成女生的闺房了。
对面老四拉开了她的hellokitty小蜗居,一脸惺忪saorning。
看见一画躺床上看书说:“老大,你不会昨晚一夜没睡吧,这么早就开始用功了?”
“哪能啊,我也不是王进喜他妹,抗吃抗喝抗不住困啊,小点声哦,她们还睡着呢。”一画对她做了个噤声手势。
这时老二,老三也纷纷从窝里爬出来,露出脑袋道早安。
仿佛一觉醒来,大家都有点老滋老味了,想想往后的日子还很漫长,新鲜度也真撑不了几天,早点适应也是好事。
今天上午大家都要去教室领选课单,说好中午食堂见,谁先到谁就先占位子。
于是,四个人收拾好了以后匆匆下楼直奔教室而去。
大教室里乱哄哄,一画拿了选课单和一份公益事业参与表。说白了就是去做义工,一个月一次,毕业加分。大一的孩子必修的两件事,除了军训就是这个了。一画倒是非常喜欢此类活动,接触社会帮助别人,这是也让刚刚成为大学一份子的她心里很有归属感。可是一时拿捏不准做哪样好,打算带回宿舍跟她们仨商量一下。看着表都到吃饭的点儿,一画赶紧夹着饭盒去打饭,老三老四她们已经占好了有利地形。
杨一画寻了份宫保鸡丁大快朵颐,吃饭时四个人不约而同地说起下周军训和义工的事情。
老二说:“义工我选环卫处,帮她们抄水表去。”
另三个人大惑不解:“环卫处不是拎扫帚扫大街吗?怎么改抄水表了?”
老二说:“老土了吧你!这是北京城,赶超世界一流的大都市,市政拿钱买清扫车,洒水车,先进的机械化工作,拎扫帚扫大街的人都被解放了,或者说都被解雇了也行。目前,也就这抄水表还要用两条腿的人去干,听说在使馆区干抄水表的至少要会三种语言。什么你好,哈喽,摩西摩西的。否则人家听不懂连门都不给你开。”
三个人一听,哇,这义工有前途!
老三说:“我最爱听老年人讲故事了,我去养老院找老年人聊天去,顺便代表人民,代表党去听听他们老人家的心声。”
冠冕堂皇,遭众人鄙视!
老四激动地抓着一画的手说:“老大,我去医院行不行,我想做个救死扶伤的旦丁格尔。”
众人把鄙视的目光从老三身上转到她身上说:“切!想勾搭外科医生是真的吧?”
一画终于把那盒饭吃完了。
老二盯着她问“老大打算去哪里?”
一画说:“我还没想好,聋哑学校是首选,医院也行,养老院也不错,实在不行,我想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每个地方一个月去一次,然后再决定。”
三个人用看大神的眼光盯了她半天说:“老大,身体没压力,可是,腰包有压力,来回就是用学生月票那还要吃饭呢,不会天天揣馒头去吧,别到时给别人当救助对象了,三思吧。”
一画想想也是,最后定了去聋哑学校,想必那里有她可以帮助到的人。
老二说:“一周后军训,听说有很多招可以临阵脱逃,是不是要提前作个准备?实在不行,我们也逃,本来这样的军训也不会对大家起到什么作用的,最后毕业还是要写论文,要答辩,要看分数才行。”
老四一听军训两个子,立马愁眉苦脸状,大家都知道她娇气,可是这个事情没人能代替,就骗她说,指导教官都是仪仗队出来的,帅的流鼻血,把老四蒙的,一个下午两眼春光闪烁,有时候善意地欺骗也是很有必要的。
军训在大学里是每个同学都必须经历的一件事情,除非你有什么更好的理由可以逃脱,但是凡事都要有个参与才好,否则这大学不是白读了吗?一画好奇却不畏惧这样的事情,只是和大家一样,比较期待未来的教官姿色如何,是否出众养眼。
老二说:“军训时,咱们都别闲着,趁机去虏几个帅哥回来壮大队伍吧?”
三人首肯,姑爷拉致计划便悄然在饭桌上成立了。
吃晚饭她们四个人赶往西门小市场,市场还真小,但学生用品应有尽有,一画很快就挑到了中意的小花布,蓝底太阳花,挺厚实的。
老四一个劲儿劝她买那块小白兔的,被老三拦住了。
老四不死心,问一画为什么偏偏喜欢蓝色的,一画笑笑没解释,海边长大的孩子,能喜欢黄土高坡的红吗?
她们四人前脚回宿舍,隔壁303室的一位装扮时髦的女同学来敲门:“谁叫杨一画?”
一画在屋内应了声说:“我是。”
昨天扭了脚,逛街逛的又疼了起来,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前。
那个女生以为没有人,刚要回头,听到有人应了声,又回了了,对着玻璃门内迟疑地打量着。一画刚想拉门,只听那个女生说了声:“刚才副校长来302宿舍,找一个叫杨一画的人,一会儿还来,让杨一画回来就别出去了。”
说完下巴一扬,扭头走了。
一画透过玻璃门看着那个曼妙的背影。容初曼?她也来这个学校了?有可能,昨天遇到大米,那容初曼来这个学校就不难解释了。
她嘴里叨叨着,“”这人真是如影随形,不离不弃。”一转身就把有人找的事忘了,想想也是,初来乍到,在这里是举目无亲,没事谁找她呢。
挂好帘子她无意间问了老二一句:“刚才说谁找我来着?”
老二拿开脸上的书说:“好像说什么副校长,哎,我说老大,刚开学,你就召见校长大人?你真是个人物哦,还如此淡定自如!”
“嘿嘿......淡定!哈?!!”
老二的话还没说完,一画突然大叫一声,噌地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咣当”,她脑袋顶上面的铁架子上了,疼得她捂着脑袋滚倒在床上差点气绝身亡,把她们三个人都吓得够呛。
老二赶紧扑过来,哭笑不得地摸着一画头说:“刚夸你两句,你就上蹿下跳的,我收回刚才的话好了,你脑袋没撞坏吧?”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刚才的话我还撞不到呢,我被303那美女独特的气质吓着了,她说什么我倒没记住。”
“听说她可是我们学校未来的校花,含着金饭勺出生的凤凰女,传言师兄们已经开始为她摩拳擦掌了。”
大家惊呼:“住在校花的隔壁,何其幸哉!”
“她叫容初曼?”
“你怎么知道的?”
“......传闻。”
果然是她!
一说起这个,大家都忘了副校长,一画脑袋一疼,被大家一打岔又忘记刚才为什么撞头了,齐声八卦起校花的花边来了。
正说着起劲,302室的传来了敲门声,四个人这才警觉起来,相互对视着:副校长大人真的来了?!
一画捂着脑袋一把拽住她们,压低声音说:“姐妹们,求你们救救我,我不能让副校长认出我来,快,谁有围巾,口罩,帽子的,赶紧拿来。”
三个人同时说:“啊?你没撞糊涂吧,现在是秋老虎的9月,你围围巾?带帽子?”
“你们别管,东西先找来就是,快快快啊,救命啊!”
三个人虽然莫名其妙但也还真利索,打开箱子,以最快的速度抽出一画想要的东西,可是真的没有围巾。
一画拿起老三太阳帽,带上hellokitty的大口罩。
老二找出了她的假ucci墨镜,一画也不客气赶紧带上。
再一转身,活生生地闪的三个人都往后一撤,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画。
“老大,你?打算就这么出去?”
“你想一开学就把本校副校长震死啊?那罪可大了。”
“副校长据说是女的,你还花这心思?”
“对,就因为她是女的,又是副校长我才这样,没时间了,欲知详情,等我回来吧!”
“302室的杨一画在吗?”
温和而又张弛有度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嘘!!是她!没错啦!”
一画最后转身问她们一遍:“再看一眼,你们还能认出我来吗?”
她们先点了一下头,然后脑袋瓜子甩得跟电风扇似的。
一画满意地笑了,一个大口罩把她的小脸挡的严严实实的。
一画摸着脑袋,拐着腿,抖抖嗦嗦地打开了302的大门。
果然门口站着昨天那个美女副校长。
真是冤家路窄,昨天碰上,今天找来,看来自己天生跟她犯克。
“校长好,我是杨一画,您找我?”
一画粗着嗓子字正腔圆地说。
“你是一画吧,我,,,呃?你这怎么了?”
美女副校长一看,这孩子怎么这副模样,一时忘记了自己找她来干嘛了。
一画赶紧说:“昨天火车上着凉了,有点咳嗽,咳咳!”然后假装来两声。
“要紧吗?要不去找校医看看,拿点药来吃吃,南方孩子刚来着北方都水土不服,你可是要小心了。”
美女副校长关心地拍了拍一画的肩膀。
一画心里一惊:她咋知道我是南方来的?还要我找校医?
吓得她赶紧摆手说:“我看过医生了,药也吃了,医生说明天就好,校长您来找我是……?”
“嗨,这一说,我差点忘了,你妈妈把你的行李放我那里了,你这两天抽空去取吧,早点安顿下来,也好安心上课去。”
一画一听懵了,我妈怎么把我行李交给她?她们是什么关系?无论如何先把行李拿来再说。
“哦,我现在就有空,现在能去取吗?”
“可以啊,你跟我来吧。”
一画趁美女副校长转身之际,拿手对着屋子里露出的三个脑袋做了个。
然后拐着腿尽量不发出动静地跟在美女副校长身后下楼去了。
经过303室时,那个校花美女容初曼拉开门伸出半边脸,看着一画跟在副校长后面,如果一画眼没花的话,她好似对自己撇了撇嘴,眼神很玩味。
一画心里哼了一声,八成把自己看成阿谀拍马的小人了,这眼神怪招人烦的。
看着前面美女副校长挺拔的身姿,一画懊恼啊,这以后的四年,难道都要带着大猫脸口罩过日子吗?谎,一旦撒了,就没回头路,接下来就一个谎套一个谎撒下去了,哪天是个头啊?一想到这,她更是哀上心头。
一画想着跟美女副校长套套词,没准还有别的希望。
“校长您认识我妈?”
她妈把行李交给美女副校长,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说法,这个要问清楚了,别以后她再整出几个眼线来看着自己都不知道,还傻不啦叽在校园里乐的东倒西歪的。
“岂止是认识,我们是发小,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妈没告诉过你?我们也好多年没在一起好好聚聚了,昨天晚上她放下行李就去赶飞机了,我也没见到她,她在机场给我打的电话。”
“是吗?我是第一次听说。”
一画心想,我那个妈跟在保密局工作似的,什么都搞的神神秘秘的,虽说自己是她最近的人,但是很多事情却是最后一个知道,或者是根本就不知道。
“你看,前面的小红楼,这是你妈留给你用的,我帮照看着呢。大一你必须住宿舍,这是学校规定,周末可以回这房子里休息,就当作是自己的家吧,等大二过后,你随时可以搬进来住。行李就放在里面呢,我们上去吧。”
位于校园的东北角,绿茵红房很显眼.红色的小楼纵横交错地排列着,大约有几十座。相比较前面的校园来说,这里很安静,平时学生也不会往这里走的,这应该是大学教授的宿舍楼。
她们一起上了楼来,美女副校长拿出钥匙开门,一画好奇地张望着,这样的住宅,会有什么不同呢。
推门而入,映入眼前的景物还委实让一画瞪大了眼睛。室内的陈设并不是金碧辉煌的令她诈眼,而是极其简单明了的色彩,却又恰到好处的舒服。这就是所谓低调中彰显奢华吧。
开放式的两居室80平左右,白色系墙皮,烟灰色地毯。客厅内一套白色抹角沙发环绕一张透明抹角茶几,几只淡雅的百合恰到好处地点缀其间。开放式厨房似乎久无人烟般的锃亮。卧室,内嵌式白色壁橱,白色吸顶灯下,一张宽大低矮的趴趴床,银灰白相间的寝具完美无暇地覆盖在趴趴床上,远远看去,寂寞冷清。
完美的空间,精心的布置。唯一能破坏这和谐美的,就是横摆在白色沙发上那只黑乎乎脏兮兮的行李包,它明目张胆地横卧在高贵典雅的白色沙发上,丝毫没有觉得自行惭愧,一画恨不得立马奔上去。
美女副校长感叹地说:“这个房子很陈旧了,你妈妈现在已经不屑住这样的房子了。”
这房子还叫陈旧?还会不屑?
一画倒吸了口冷气。看来自己以前对她有误解了,每次她来外婆家,坐在小凳子上那样的不适应,自己总以为她在装,现在看来不是,纯粹就是不适应。
虽然没明白美女副校长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但一画也不敢追问下去,她摸了摸脸上的大口罩,心想,还是速战速决,赶紧拿行李走人,回头自己中暑倒下了,就露馅了。
一画冲着沙发就过去了,抗起那个不协调的大黑包,拎起一个小包,一回头桌子上还放这个精致的咖啡色软皮小包,可那不是她的行李。
美女副校长回头一看:“还有一个呢。”说这她伸手就把那个包拎了起来。
一画赶紧说:“那不是我的,我的都在这里呢。”
“这是你妈妈交待过的,是给你的礼物,从国外专门给你带的,你赶紧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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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画无奈也不好说什么,往脖子上一挂,接过钥匙,跟在美女副校长身后下了楼。
下楼后,美女副校长说她还有事就先走了,一画忙感恩戴德地说着谢谢,目送她远去。
一画背着大包,一瘸一拐地蹒跚在校园的路上。
烈日下,她挥汗如雨,呼吸困难,张着大嘴喘着粗气。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的脸上还带着大猫脸的口罩呢。赶紧停了下来,腾出一只手来摘口罩,刚拽下一个耳朵的挂带,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需要帮忙吗?”
这一刻别提一画心里多么期盼和狂喜,犹如三伏天喝到了冰镇西瓜汁,困倒时接到了一个舒适的枕头。
好心人呐,今天终于遇到了,谁说罗哥哥忙呢,这不就无处不在了吗?她无限期待地转过了头。
…………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