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也没证据证明,是她拿的。”欧思晨将梳子们放在床上,又向前走了几步缓缓坐在地板上。
她蹙着眉盯着转过头,盯着抽屉发呆的忱言,又安慰了几句。白皙的手覆上忱言柔润如海藻的头发,另一只手还是拿起第一把梳子轻轻的帮她梳头。
另一边,朴海拉回到自己的宿舍,仰着高傲的头,唇角还带着一丝得意笑容。和她住在一起,刚出道还没什么人气的小演员恭敬的和她打招呼,却被她一个冷哼无视。她径直走回自己的卧室,又将门反锁上,这才火急火燎的从包里取出忱言的笔记本。
涂着黑色甲油的手随手将身上的包扔在地板上,朴海拉光着脚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她有些粗暴的将捆着本子的皮带扯下,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死丫头,写的都是中文,一句看不懂。
想到这,她还泛着红肿的眼皮微眯,立马将本子随手扔在床上,快步走到躺在地板上的包包前,将它捡起,从里面搜寻出自己的手机,仔细的翻着通讯录里一个会中文的男人的电话号。
“……喂,哥哥,我是朴海拉。我有点事想请您帮忙……您能帮我翻译点中文吗……”
随着叮的一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对方已收到您的钱款”几个字。
朴海拉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字,咬了咬嘴唇,又对着屏幕上的收款人的名字骂了几句。这才走到桌前打开电脑,细致的读着对方发来的翻译邮件。
欧承……应该不是我们国家的人吧,没想到这丫头还用情挺深的。啧啧啧,死丫头,终于抓到你的把柄了!
她盯着屏幕露出一抹坏笑,一手拿着手机飞快的按下一串数字,耳朵听着那边短暂的嘟嘟声,体内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哥哥,您不是想找机会好好整治一下俞载镇吗?机会来了,我敢保证,你只要把这个东西交上去,俞载镇和忱言都完了……”
朴海拉坐在电脑前,兴奋地读着忱言的日记。电话那端的经纪人听着朴海拉的复述,也跟着传出一阵阴沉的笑声。
“公司明确规定,艺人没有获得允许,是不能谈恋爱的。俞载镇这小子死定了!海拉,干的好,哥哥会想办法让你多上几个娱乐节目!你现在拿着东西过来!”
“谢谢您了,我马上就去。”朴海拉奸笑着将手机挂断,一手将笔记本电脑的盖子合上。她站起身大步走到床边,将笔记本塞回自己的包里,快步走出屋去。
上午十点,脖子上搭着一条白毛巾,穿着黑恤的忱言坐在会议室的棕色皮椅上,她的额角上还留着汗珠。一旁是低着头不停说是的经纪人俞载镇。
坐在他们对面的一位理事对着俞载镇劈头盖脸的骂着,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忱言坐在椅子上,好几次想张口替俞载镇说上一句话,都被他拦住。
会议室的冷气打在她的身上,冷的她白皙的皮肤不停的起着鸡皮疙瘩。会议室的大门发出嘭嘭的敲门声,刚刚得到消息就赶过来的金敏硕用力推开大门,不紧不慢的走进会议室。
“前辈,非常抱歉,这事其实和我有关。”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嘴角还噙着一丝不太自然的笑容。
正在训斥俞载镇的理事瞥了一眼金敏硕手里的蓝色文件夹,有些没好气的问:“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其实,我和忱言在交往。那个本子写的事,都是我让忱言写的我们之间的故事。因为还不想公开,所以用了假名。”金敏硕边说着话,快步走到忱言的身侧,一只手覆上她的肩膀,不动声色的捏了捏。
他将手里的文件扔在桌上,示意对方看一看,又趁着这功夫低下头,冲抬头看自己的忱言眨了眨眼。
穿着黑西装的理事拿起那份文件夹,铜铃眼细致的读着文件夹里刚刚签署的文件。
金敏硕正式成为公司理事会成员之一。
“我和忱言交往,公司不会反对吧?”他抬起头,深深的望着还在盯着文件看,眉毛紧促的前辈。
忱言抬起头,杏核眼搭着蹙起的一字眉,定定的盯着说谎话的金敏硕看。
你这么做,朴海拉一定恨死我了。
坐在椅子上的理事瞥了眼金敏硕和忱言,又认真的问着一旁的俞载镇道:“敏硕说的是真的?他们两个在交往?以前怎么完全看不出来?”
俞载镇肥胖的脸上挂着傻笑,他忙不迭的点头,胖乎乎的手指还在紧张的抓着腿上的及膝短裤。
“公司有规定,孩子们只能小心翼翼了。朴海拉那丫头不就是吗?听说最近和一个酒吧认识的练习生在一起呢!理事,您不知道吧?诶呦,那丫头因为得不到我们敏硕的心,愣是找了一个替补……”俞载镇吧啦吧吧啦的编着假话,边说边随着对面的理事而起身,慢慢走到他身边。
忱言看着这两个人,一个面色越来越凝重,一个越说嘴角咧的越大,两个人肩并肩的走出会议室。她有些别扭的抬起头看着金敏硕,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说什么?谢谢哥哥谢谢前辈之类的话就算了。我愿意。”金敏硕笑了笑,坐到她的身旁,将说面上的文件夹拿在手里,又看了眼里面的内容。这是他打拼多年才换来的。
“对不起。前辈什么意思我都懂,但是,对不起。”忱言抿了抿嘴唇,还是盯着他的脸,认认真真的说了出来。
她看着金敏硕脸上的笑容渐渐僵掉,连看也不敢看她一眼,淡淡的问:“那个男人,非他不可吗?哥哥现在是公司的理事了,可以好好照顾你。所以,我们试试好吗?”
忱言垂下头,一手扶着桌边缓缓站起身,离开椅子。她站在椅子后面,深深的向金敏硕鞠了一躬。
“谢谢您。我很抱歉,刚刚没挑明是不想连累前辈。过几天,就说我们分手好了,是我配不上前辈。我先走了。”忱言低垂着眉眼迅速说完这些话,干脆利落的转身向外走去,连一秒的停留都不想。
耳边又传来欧思晨的声音,她有些着急的问:“怎么样了?现在什么情况?”
忱言打开会议室的大门,快步走出去,又转过身在金敏硕定定的注视下将门缓缓关上。随后,她靠在一旁的墙上终于松了口气。
“没事了。”
下午一点,公司正式贴出禁止令。
因偷窃、违反公司规定等,停止朴海拉一切演艺活动。
忱言和欧思晨刚刚从外面吃过蔬菜沙拉回来,就看见公告栏那边围着满满的人,一群练习生指着屏幕上的字议论纷纷,看见忱言和欧思晨的时候,还不忘慌慌张张的行礼问好。
忱言盯着公告栏大块的电子屏幕上,由一粒粒红点组成的字,耳朵听着一旁人小声的议论,整颗心却不再会同情,或者泛起任何波澜。
她平静听着那些议论声,以及欧思晨去附和她们的声音,好像那些事情都离她很远。
朴海拉偷过的东西,不止是忱言的笔记本。同辈的名牌包,钱包里的钱……那行为像是上瘾一般的进行着。直到今天,得知金敏硕和忱言交往的消息,她终于将手伸向公司宿舍以外的地方……
朴海拉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忱言还穿着运动鞋挥汗如雨的在舞蹈室里练舞。她蹦蹦跳跳的,不停的重复着同一只舞蹈,像是永远不会疲惫的木偶。快节奏的音符震的整个舞蹈室都有些发颤,那些音符敲在她平静如水的心里,仿佛在告诉她一个消息。
很快,你就可以离开了……
“姐,歇会吧!”欧思晨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窗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透明窗帘打进来,将她的额头照的发亮。她站在原地,看着镜子里似乎一点也不疲倦的忱言,大声的说着话。
忱言的四肢像是上了发条一般,不停的扭动着,她看着镜子里,离自己不远的欧思晨似乎在发光。
音乐仍旧在一遍遍的播放,忱言手上的动作却一点点的停滞,她看着欧思晨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白,又渐渐开始透明,最后消失,只剩下一把刻着“言”字的雕花梳躺在地上。
忱言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直到她再次确认一切都是事实,这才走过去弯下腰,将第四把梳子拾起,一手轻轻的抚了抚那梳子上的水珠。
“辛苦了。”
舞蹈室的大门被人打开,一个带着帽子穿着快递制服的大叔拿着一个包裹敲了敲门,大声的问着:“是忱言小姐吗?请签收快递!”
忱言说了声是,将手里的梳子揣进裤兜里,飞快的跑过去接过快递员手里的笔,在包裹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是一个没有发件人地址的包裹,包裹上发件人的名字也写的含糊不清的。
她送走快递员后,一屁股坐在舞蹈室的地板上开始拆包裹。裹在身体里平稳跳动的心脏开始提速,纤细的手指也跟着加快拆包裹的速度。
温柔的阳光下,她从纸盒里拿出一个散着檀香味的木盒,木盒里躺着一把崭新的雕花梳。下面还有一张卡片。
“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