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言洗过澡,带着湿漉漉的身子抱着一块白色浴巾,裸着背站在浴室里大块的镜子前。她扭着头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惨不忍睹的背脊,耳边响起一阵门铃声。
她匆匆将浴巾裹在身上,又从浴室的白色收纳柜里随便抓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将头发裹住,光着脚急匆匆的往卧室里跑。
等她穿着微厚的浴袍站在门口时,她还是深深吸了口气才缓缓打开房门。
“本来我……我想先打个电话的,手机……手机没电了。”欧承穿着一件深蓝色领恤和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纯白色运动鞋。垂在两边的手还提着几个塑料袋和一个大大的纸袋。
忱言站在门口,头上胡乱被裹进毛巾的头发还调皮的露出一缕,它懒洋洋的搭在忱言的头上。水滴顺着发丝滴落在她的脖颈后,迅速被身上的睡袍吸干。
这副模样落在欧承的眼里,那双闪亮的星眸立刻用力向屋里看去,直到忱言带着甜丝丝的笑脸对他说:“进来吧!”
欧承提着东西快步走进忱言的家,眼睛还四处扫着屋里有没有其他人。直到他确定整间屋子里只有忱言自己,这才暗自舒了口气。
“上次是你请客。我家刚刚空运过来一批有机的蔬菜水果之类,就想着给你拿过来点。”他边说边跟着忱言走进客厅,又一个拐弯走向敞开式厨房,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料理台上。随后提着大大的纸袋走回到客厅里,将它放在客厅的木质茶几上,又折返回厨房,开始整理袋子里的东西。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忱言瞥了他一眼,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拥抱他、亲吻他的冲动。她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眼睛盯着纸袋上的牌子,有些疑惑的从纸袋里拿出一个布料带麻绳的防尘袋。纤细的手指麻利的解开麻绳,从里面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红色翻盖牛皮小包。
指腹的温热在那皮包上缓缓移动,忱言小心翼翼的摸着那包,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为什么送我这个?”
看起来好贵的样子。
欧承将袋子里的食物放进冰箱,背对着忱言轻松的说:“哦,今天陪我母亲去买鞋,我又不知道你穿多少码,我看着这个包不错,就给你买了。”他关上冰箱,大步走到沙发前,坐在忱言的旁边,带着一脸期待的表情盯着她,又问了一遍。
“喜欢吗?”
忱言微红着脸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包放回袋子里,又补了一句:“就是……无功不受禄,我还是……”
“忱言。”欧承闪亮的眸子盯着忱言,原本有些笑意的脸瞬间严肃起来,他认真的叫着她的名字,待她有些疑惑的转过头盯着自己看时,才继续说出一句让忱言哭笑不得的话。
“怎么办呢?我得了一种看到合适的礼物,不送给忱言就会浑身不舒服的病。所以……你希望我生病吗?”
忱言望着他的脸,好想给这个认真开玩笑的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忱言将包放回袋子里,随后站起身走向自己卧室的方向,之扔下一句:“我先去换个衣服。”
欧承望着忱言穿着浴袍的背影,喉结上下一动,咽了口口水。裹在身子里富有活力的心脏,从忱言开门时就以超速的状态狂奔着。他有些紧张的垂下眼嗯了一声,眼睛落在茶几上摊开的剧本上,便好奇的拿起来翻看。
忱言走回屋里,迅速换上一身居家服,这才快步走出卧室。她看着坐在客厅里,翻看着剧本的欧承,突然想起和克罗伊斯的约定。
她走到茶几前,笑眯眯的盯着欧承说:“欧承,帮我个忙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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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这里我觉得你可以表现的再强烈点!”欧承拿着剧本,指着被黄荧光笔标注上的一段台词,面色严肃的看着站在客厅中央试戏的忱言。
忱言穿着居家服,从茶几上拿起一瓶喝过的矿泉水,麻利的拧开蓝色的瓶盖喝了一口。一对修剪精致的眉毛微蹙着,她站在那垂着眼想了一会,又重新表演了一遍。
“鲁尔克,让我去吧!这场战争该结束了!伊尔那说了,只要我去,一切都结束了!”忱言将情绪调高,让自己看起来更激动一些。
欧承拿着剧本,淡定的读着老克劳德先生的台词。
“听着海莉,战争早该结束了,没错。但鲁莽不是英雄该做的事,孩子,我们现在需要从长计议。”欧承拿着剧本站起身,按照剧本上的内容走到垂下头的忱言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慢慢向前走。
“我不在乎英雄的虚名,鲁尔克。我想要保护我的家,这也是我的使命,不是吗?”忱言侧着头,微扬着眉眼看着垂着眼看剧本的欧承。
欧承照着剧本读着台词,一双星眸望着忱言透着坚毅的眼神,一个恍惚,他竟有些结巴。
“嗯……我觉得你不用太紧张。老克劳德先生只是要求高一些,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人。你已经很棒了,忱言。”欧承转过身,双手捏着她单薄的肩膀,认真的盯着她微微一笑。
这软笑将忱言的魂噬走,只留下一具牵线木偶般的身体。木偶的手被一根无痕的线拉起,缓缓覆上裹着恤的精壮腰身。温热的指腹才刚刚贴上柔软的面料,耳边的声音立马将无痕的线剪断。
“你在做什么?”
三三的声音将忱言的魂拉了回来,她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垂下眼睛深吸了口气,故作淡定的说:“抱歉,我……我……”
欧承见她微红着脸颊,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磕磕巴巴的也没说出来什么话。手里的剧本随意往一旁的茶几上一扔,他小心翼翼的将眼前人抱在怀里。
“想家了?我都听弗兰克说了,一个人在外总是会吃些苦头。过去就好了。忱言,我希望……起码你能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
忱言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双手垂在两边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嘴唇被光洁的贝齿咬的泛起一层无力的白。她忍着一股股的冲动,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世界永远都不如自己所假想的那么美好。她以为只要相爱,就算是不记得也无所谓。可现实的条条框框把他们二人圈进不同的世界里,流言蜚语是无形的刀子。她清楚的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是不能完全和欧承站在一起看日升日落。
欧承听着忱言简单的回答,一股喜色爬上他的眉眼,整个唇角都被这简单的一个字抹上厚厚的蜂蜜。他抱着忱言的力度又加重了一些,跑到嘴边想要继续表达自己真心的话还没蹦出口,门口恼人的门铃声立刻将忱言从他怀里拉出来。
她有些无奈的笑着说:“我去看看是谁。”随后快步走向玄关处。
白嫩的手覆上门把手,温柔的眼眸顺着圆润的猫眼向外看去,一个褐色头发的高个男人穿着黑色圆领站在门口垂着头摆弄着手机,另一只手里好像还提着什么东西。
忱言的眼睛离开猫眼,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扭开门锁打开门,客套的向门外的朋友问好。
“比尔,你怎么来了?”
比尔抬起头冲忱言笑了笑,露出整洁白亮的牙齿,拎着纸袋的手抬起来晃了晃说:“我买了好吃的芝士蛋糕,我记得……”比尔的话顺着忱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而止住。他看着欧承肃着一张脸快步走到忱言身侧,一手搂着她的肩膀。
“这是谁?”欧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还透着一股酸味。
忱言没理会肩膀上他温热又有力的大手,只是微笑着为他们二人做介绍。
“这是我的朋友,比尔·得利普斯先生,他是非常出色的牙科医生。这位是欧承,他……”
呃……这个,这个该怎么介绍好呢。
“我是欧承,忱言未来的男朋友。”
忱言听着欧承的自我介绍,有些尴尬的冲比尔笑了笑,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知道,短短的几秒间,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的目光里,夹杂着怎样激烈的斗争。
那场面就像是非洲草原上,为了博得美人归的两头雄狮在打架。
“进来坐会吧!”忱言见这俩人都不说话,眼神还透着一股严肃,她带着欧承稍稍向后退了一步,示意比尔进来。
“我看不必,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要出发去片场。半个小时里你还需要搭衣服和很多琐碎的事。根本没空招呼这位得利普斯先生。”欧承说着话的时候,犀利的眼神仍旧紧紧的盯着和自己身高相同的比尔。
比尔站在门口,脸色有些难看的盯着欧承。他有些机械的将胳膊抬起来,又转过头微笑着对忱言说:“送你的礼物,记得放冰箱里。住在我隔壁的太太说这家的蛋糕非常好吃!”
不等忱言伸手,欧承率先将比尔手里的纸袋拿走,他瞥了眼袋子里精致的蛋糕盒,微微一笑道:“劳烦得利普斯先生。我非常爱吃蛋糕,但是我们忱言不喜欢。谢谢。慢走不送。”
说完,他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将忱言家里的门迅速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