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朱高炽连忙抬手示意他停下。
“先生，您先别急着往下说。”
他反而十分焦急地问道。
“若是当真如此，大明是否有出路可言？”
朱高炽有些胆怯地看着周明睿，生怕他说没有。
“有倒是有，你别急。”
周明睿安抚道。
“只是你要先明白一个道理，到了那个地步，就算朝廷以及部分官员有心让朝廷主持公道，并且让百姓能够度过小冰河期的影响，但是也并非所有人都会依照皇帝的命令那么做。”
周明睿的一句话，让朱高炽以及隔壁室内的朱棣等人纷纷沉默下来。
他们双方都听得出周明睿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哪些底层下的贪官污吏，可不会老老实实听话。
“可是按照现在大明国库的情况，以及即将收上来的粮食收上来看，若是几年寒冷，应当撑得住才对。”
解缙绞尽脑汁道。
先前他一直并未开口，就是在猜测大明国库的情况。
然而朱棣却摇了摇头，他的面色十分沉重。
“恐怕不行。”
他低声道。
“刚刚周明睿还提到了一个年号，名为嘉靖，只怕不知是大明后世的哪一个朝代的年号，至于现在到那儿有多少年，咱们也无从得知，小冰河期既然能被周明睿单独拎出来说恐怕绝对不是几年寒冷那么简单。”
“只怕，他的影响可能长达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朱棣心情十分沉重地推测道。
黄淮等人心情也格外沉重。
他说的没错。
如果能被周明睿单独拎出来说，那影响绝对是持久深远。
一如削藩和海上贸易。
“可若提前惩治贪官，是否又能够把控这局势？”
朱高炽有些苦涩地问。
这一次正当他以为自己大概能猜对，这时周明睿却略有失望的摇了摇头。
他告诉朱高炽说：“你若提前整治贪官，在常人眼中无非就是一次清理官场的行动，至于为什么清理，几乎无人关心，而且您低估了人性。”
“这等情况下粮食的存在，以及我刚才提到的棉花，都将是堪比黄金一样的贵重物品。有些人虽说能够恪守本心，不去发灾难财，但有的人却守不住诱惑，会一点一点地向贪婪倾斜。”
“人性就是这样，根本经不起考据，也经不起打探。”
朱高炽听后深情，那叫一个失落。
他找不到任何角度去反驳，因为人恰恰就是如此。
“那如果提前找到办法，除掉北方的游牧民族呢？”
朱高炽又问。
“既然大明面临这种威胁之后，北方游牧民族会趁机南下，那为何不提前除掉他们，让他们在小冰河期到来之时无从应对，更没有能力攻打大明。”
听着朱高炽的话，周明睿十分顺利的在朱高炽眼中捕捉到了一丝狠厉。
他想或许此时朱高炽当真动了杀念。
“可行也不可行，太子殿下，您觉得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是穿鞋的不怕光脚的？”
周明睿的问题让朱高炽顿时一愣，刚刚不是还在说北上攻打游牧民族的可能吗？
怎么又突然提到这种问题？
若是当真能够借除掉北方游牧民族的手，而保证大明日后不会被他们侵犯，那么现在就在北边尝试和游牧民族开战的朱高煦是再好不过的棋子。
而朱高炽也没有忘记回答周明睿的问题。
“那自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有了后顾之忧，人们自然什么都敢干。”
周明睿点头道：“就是如此。”
朱高炽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们趁机对北方游牧民族赶尽杀绝，等到了大明颓废之际，他们只怕也已经养回生息，到时彼此之间就成了血海深仇的仇敌，若是要拼命，他们远比大明这一些贪生怕死的贪官更愿意牺牲。”
周明睿警告朱高炽道。
“对比一下，就是当初洪武大帝靠着一只碗，便直接拉开了建立大明的步骤一样。”
“明白吗？”
朱高炽下意识点头，朱棣等人也是如此。
只是密室之内的气氛远比朱高炽和周明睿之间更加严峻。
“照他这么说，北方的那些蛮子还不能轻易除掉。”
黄淮叹息道。
朱棣则琢磨道：“不只是北方的那些蛮子，如果是到时候大明当真到了这种地步，恐怕还来不及让这些草原蛮子南下入侵，自己人便可能会先内讧起来，光脚都不怕穿鞋的，那些平民老百姓若是被逼进死局，也照样会选择和朝廷拼命。”
若要放到历史上，有太多的例子可供参考。
朱棣也不明白为何周明睿特意提醒朱高炽。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能做的唯独只有想办法解决粮食问题吗？”
朱高炽皱眉道。
自打见到周明睿之后，他还鲜少遇到如此棘手的情况。
周明睿颔首道：“对，若是想要确保小冰河期的大明不受影响，那最先要做到的便是保证国库内的粮食充盈。”
“百姓和朝廷都能吃饱饭，大家才能够接着讨论该如何处置贪官以及入侵者。”
周明睿的话加强了朱高炽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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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朱高炽倒是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那这小冰河期又将在何时到来？”
“您可否说个准确的时间，我等也才好应对才是。”
不比反应迅速的朱棣那般灵敏，朱高炽尚且还没想清小冰河期的具体情况。
闻言，朱棣竖直了耳朵，想要听听周明睿的话，以此验证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自然是已经开始，”周明睿严肃道，“小兵和其并非是一日之功，也并非是三五年就能解决的事，若放到我们脚下的地球来讲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漫长到影响可能长达数百年。”
“当然，至于你我，可能就活不到那个时候，如果不想管你，也完全可以不用管。”
“怎么可能不管？”
朱高炽急促道。
“既然事关民生百姓，我自然要管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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