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尔福庄园回到希菲尔德庄园后,楚汐面色冷峻,一言不发,默默前往邓布利多教授所在位置。面对文森特的关怀,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采取措施强制让邓布利多教授恢复苏醒状态。
在等待中,楚汐极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即使她曾经在这个假期里的几次外出活动中见证过那么多人的不幸,但亲自目睹一位老师的死亡,这让楚汐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心理煎熬。伏地魔能够杀死一位已经辞职的教授——也许那根本不是主动辞职,而是食死徒从霍格沃茨掠走的,他会不会还会在某一天杀死学校里的与黑势力不对付的老师呢?那不就意味着麦格教授也会面临这种类同的生命威胁,而到时候的自己该怎么做呢?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墨提斯?”邓布利多轻声唤回了楚汐的神智,冰蓝色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凌冽光芒。
“教授——”楚汐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十分生涩,仿佛再也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文森特担忧地望了她一眼。楚汐张了张嘴,没再说话,一行清泪从水蓝色眼睛滑落,掉在地毯上。
邓布利多皱了皱眉,温和问道:“墨提斯,出事了?”
楚汐用力摇了摇头,没出声。她有些颤抖着从锦囊里取出双面镜,激活它。她现在根本失去了言语之力,浓重的悲哀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幸好,斯内普教授现在并不忙,不用几秒就回应了楚汐,也许他正在那里等着跟邓布利多聊天?
等斯内普把今晚刚发生的会议内容简要告诉给邓布利多后,文森特已经把一手放在楚汐肩上,稍有力度地按着那处,无声传达自己的安慰力量。他也知道布巴吉教授对楚汐的意义是什么,他对楚汐现在的感受也了解几分,活生生地面对自己的老师被人残害,这个精神压力太大了。而且,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再有类似事例呢?
楚汐双手捂住脸庞,死命克制住自己呜咽的趋势,但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泄露出她的脆弱与不安。邓布利多用带有忧伤的微笑望着楚汐,一时不语,冰蓝色眼睛隐隐有湿润闪过。
“又一次多愁善感了?楚汐·罗兰。”斯内普冷酷的声音从双面镜响起,“黑魔王想杀死谁,谁能阻挡。他用德拉科威胁马尔福家族,他直接拿走马尔福庄园,而卢修斯与纳西莎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楚汐没回应,只是低垂着头,肩头继续颤抖着。
“骄傲的感情用事的家伙!只会沉迷于自己的世界!”斯内普教授隐隐有点咆哮的趋势,文森特可以从自己的角度看到他的脸色很阴沉,眸光却闪着一丝接近担忧的意味。“我是不是得感谢你刚才没有当场露馅?我之前警告过你那么多次——去控制你的心灵!去战胜那种无用的情感!证明你自己——努力封闭你的心灵!如果有机会让情绪影响你的理性判断,那你还不如长期躲在安全屋比较好!你有什么东西去证明你有能力做后面的事?!”
顿了顿,斯内普继续不留情地批判道:“罗兰,如果你再不见长进,你的记忆就会被暴露,你关注的罗兰家族和那些人就是黑魔王对付你的武器!到时候,你只能目睹那些你在意的人获得和布巴吉一样的下场!”
“不——!”楚汐尖叫了一声,她仰起头,将眼里的泪光逼回眼眶。她直直望着天花板,故意忽视文森特的关切目光,泪眼模糊地看到了火红的福克斯在上空飞翔。用了好几秒,楚汐勾了勾唇角,似笑似哭,她的声音是如此豁达轻快,带了点奇异的力量:“那么,以后就还请斯内普教授帮助我了。我一定会证明自己,我可以做到。”18小说
斯内普扭曲了下嘴角,没说什么,光芒一闪,双面镜被单方面关闭了。
“楚汐?”文森特关怀地问道,“你还好吗?”
“我很好。”楚汐淡淡回应,垂下脑袋。不为人见处,她的神色变得很淡漠,低垂的眼眸渐渐褪去温情,开始斥有冰冷的流光。眼眶中不停打转的泪水渐渐干枯,她突然抬起头,望向邓布利多教授,微微抿起的嘴角可见地挂上了一抹冰霜,蓝眸中闪着某种非常坚决的意味。
“邓布利多教授…”楚汐轻轻地说,语气似乎带了点飘忽意味。“我是不是做错了?”
“什么意思?”邓布利多把双面镜闭合、放在一边。
“我知道,如果霍格沃茨还有您的庇护,伏地魔他不敢绑架任何一位教授的。今天,布巴吉教授会死,全是因为我的错,这都是我的——”
“不,墨提斯——”邓布利多快速插进话来,“这不是你的错。这完全不是你的错。这是我的责任。”
楚汐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地飞快说道:“如果您还在学校,伏地魔与食死徒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做出这种事。霍格沃茨就是全英国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是我让霍格沃茨陷入了危险,一切都是我的罪恶。包括以后的那些无辜遇害的人命,都有我的一分罪责。如果您还没有死,我想伏地魔与食死徒不会如此放肆地绑架一位教授!”
“我不这么认为。”文森特低沉道,他的语气很沉稳坚定,“楚汐,我不这么认为。无论你有没有做,这种事都有可能发生。伏地魔他总是残酷的毫无人性的,他不会因为邓布利多的存在就改变一点点。”
“我和文森特抱有同样的看法,墨提斯。你不该把不属于的负担强行背在你自己身上。”邓布利多宽慰道,“假如你没有杀死我,还会有别的人来刺杀我。伏地魔他是不会放弃这种目标的。在他眼中,我就是最大的肉中钉。而到时候,恐怕德拉科会早死,也许还会由你的好友帕金森小姐或者格林格拉斯小姐来接受这种任务了。墨提斯,时间拖得越长,累及的人就越多,遇到不幸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我和你都不愿意见到这种局面。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乐观了。”
“假如没有你的配合,没有那晚提早准备好的安全措施,我可能早就真正死了,霍格沃茨在那一晚也可能会失去几个学生——我不能低估某些食死徒的下限,凤凰社也有可能遇到损失。墨提斯,你不能忽视你做出的巨大贡献。我在这里,我还活着,那一晚也没人死亡,这些都是最好的证明。在以后,你要守护学校的稳定与安全,你还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你不能现在就开始怀疑自己。墨提斯,不要轻易去否定自己,好吗?”
“你已经做得非常出色了。抱歉…我以前好像低估了你所处的危险,我也没有提前告诉你——”邓布利多的声音忽然带了点歉疚意味,“也许我不该让你面对这些。要知道,你以后遇到的事情只会更多、更残忍。你比西弗勒斯知道更多更重要的关键信息,你时刻身处着巨大危险,你要只把看似有价值的情报告诉伏地魔,而把最重要的信息留在心底。关于凯瑞迪·布巴吉的事,我也表示很遗憾。但是,墨提斯,这不是我们就此放弃的理由。那些被伏地魔与食死徒杀害的无辜生命,更应该警示着你,或者是,鼓励着你去面对未来的种种可能与意外。”
“我们谁也不知道胜利会在哪一天到来,可我们必须抱有胜利的信念。大家都愿意为这个希望付出很多很多。我相信,米勒娃、西弗勒斯还有你的好友们,都在这条路上付出自己的努力。”
“我明白……”楚汐闭上眼睛,平静道,“战争总是多变的,随时会有人死亡。我只是希望——这种日子能早点结束。”
“会的。”邓布利多坚定道,“这次也许只有七八年。”
“七八年?”文森特惊讶道,“这是不是太长了?”
邓布利多平淡道:“第一次巫师战争持续了长达十一年。”
文森特补充道:“最后是哈利·波特让伏地魔失去法力。”
“是的。”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所以哈利是最大的希望。我认为,这次也肯定是由哈利结束伏地魔的生命。”
“所以——”楚汐终于出声,“我能不能认为您规划的关于哈利·波特的转移计划是在牺牲某些人的性命呢?我可不认为斯内普教授会提供假的信息。”说到这,她的声音开始带了点哽咽或者颤抖意味,“先生,我能不能认为——您是以凤凰社某些人的生命为代价换取伏地魔的信任,或者那个校长的职位?您是不是把他们当做了棋子,在需要的时候就可以随时放弃或者牺牲那些人,用来换取更大的利益?”
楚汐猛地抬起头,那双通红的水蓝色眼睛直直望着邓布利多教授,这位现在看上去非常虚弱却仍镇定自若的老巫师,他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够深入楚汐的心灵。而楚汐,脑海中不停徘徊着布巴吉教授对自己的悲哀乞求,那时候的自己根本无能为力,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布巴吉教授去死,甚至连尸体都被那条蛇吞进去……她在害怕…害怕这样的事她还要遇到多少?痛苦与自责在一点点地啮噬自己的心脏,让楚汐恨不得就此自戕以谢罪。这样强烈的消极情绪,再高超的大脑封闭术也毫无作用。
在文森特眼中,邓布利多的表现睿智而稳重,而楚汐像个受到委屈的孩子一样,脸色时而闪过一丝不安与惶恐,更多的是痛苦与挣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拍着楚汐的肩膀,给予自己的安慰。
气氛瞬间僵冷如生铁,似乎没有人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一片长久的沉默,屋里只有一种奇怪的咔啦啦的声音,是凤凰福克斯在啃一小块墨鱼骨头。
过了好一会,邓布利多半闭着眼睛说道,他的语气轻松随意,如同在谈论天气一样:“墨提斯,对凤凰社的人来说,他们永远不缺少牺牲的勇气。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这件事我早已对你说过,也跟哈利提到过。我不认为你会惧怕死亡。”
“可是,教授,”文森特说,“楚汐对布巴吉教授是有感情的。我想,她对凤凰社的人感情会更多。”
“难道刚才西弗勒斯的话是白费劲?”邓布利多说,语气带了点凝重意味。“墨提斯,你想想,如果西弗勒斯不能当上校长,霍格沃茨会遇到什么?是,不客气地说,我确实会倾向于选择更大的利益。在我眼中,霍格沃茨的数百个学生比凤凰社所有人加起来还要重要。哈利·波特一个人也比凤凰社更重要。而且,我相信凤凰社里的每个人都会非常乐意地去保护哈利,即使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文森特问:“可是,斯内普教授会因此成为校长吗?如果不能,那不是意味着——”
“文森特,我是不会毫无保护措施地去执行计划的。这种事我在上一次巫师战争里见到过太多次,有很多英勇的巫师为此牺牲,但这都是值得的。而且,伏地魔认为西弗勒斯的消息非常灵通,他如果不这么做会引起怀疑的。西弗勒斯必须把哈利离开他姨妈姨父家的确切日期告诉伏地魔。获取更大的信任是这次的目标,不引起伏地魔的怀疑是基本底线。”说完,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变得无比锐利。
“那么,您出了什么主意去保护凤凰社的安全呢?”楚汐的声音非常轻。
“替身。”
“替身?”文森特皱眉道,“复方汤剂?”
“是的,我认为这样能够保证哈利的安全。”邓布利多说,他似乎迟疑了二三秒,才把话继续说下去,“墨提斯,如果到时候你不得不参加追逐,一定要表现得令人信服……我指望你继续取得伏地魔的信任,时间越长越好,不然,霍格沃茨就会任由别人摆布……你和西弗勒斯的位置,太重要了。不过我可以乐观地认为,目前伏地魔是对你抱有一定信任的。”
“凤凰社的人数那么少,食死徒的人数远胜于他们,再加上那些被食死徒夺魂咒控制的人!”楚汐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而到时候,再也没有一个像您这样的人物可以牵制伏地魔。替身再多…凤凰社一方有人牺牲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我以前还天真地以为——我以为——我可以保护她……”
低垂着头,深深吸了口气,楚汐忽然想起了以前自己和麦格教授下棋的时候,麦格教授用了邓布利多教授的走棋方式,当时自己的评价是——老狐狸!这位伟大的巫师,他本质上对人怀有怜悯,却能够在关键时刻毫不客气地抛弃一小部分人去保护更多人的生命,即使那一小部分人是感情上联系非常亲密的,他也能够压制住自己的情感,理智地选择更好的更伟大的利益。他不是一个滥发善心、一味追求完美的巫师,他是会非常干脆利落地做出当下最好的选择的。
“这就是战争,墨提斯。你不可能不明白这点道理,你只是暂时被感情昏了头脑。”邓布利多的目光带着温和与忧伤。“战争是残酷的,我的位置逼迫我去顾全大局——有时你必须考虑比自身利益更重要的东西。既然加入了凤凰社,大家都明白自己的未来可能会是什么了,也许到最后谁都不能活下来,但这不是我们因此可以退缩、放弃的理由。”
“我见过很多人在战争中牺牲。在上一次巫师战争中,很多勇敢的正义的巫师流血了,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会畏惧死亡。我认为——离去的人不会感到太多的悲哀与痛苦,留下来的人才是更痛苦的。墨提斯,你现在遇到的情况也是我曾经遇到过的——”邓布利多顿了顿,望着楚汐渐渐镇定自己的情绪,宽慰一笑。“我当时非常谨慎、紧张,因为我害怕由于我的某个错误决定而让某个人死亡,你可以想象,这种事情到后来不会变少的。后来,我知道,我必须坚持下去,因为那些人的生命不能白白牺牲。死去的人越多,肩上的责任越重,我就越是不敢放松。”
楚汐抿了抿唇,勉强让自己平静道:“非常抱歉,先生,我不该对您发脾气。我不该质疑您……”
邓布利多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墨提斯,尽量护全你自己的生命安全,好吗?米勒娃在等着你。”
“我会的…”楚汐轻声喃喃道,又很快变坚定起来。“邓布利多教授,我有个请求,希望您可以答应我。”
“什么?”
楚汐暂时没出声,只是抬头望了望文森特。她什么都不用说,文森特就宽容一笑,走出了这个房间,还不忘关上门。
没让邓布利多教授等待太久,楚汐直接说:“在那一晚,我提前对麦格教授修改了记忆,并且,我对她使用了憎恨魔药用以消除她对我关于爱的感情。”
“墨提斯!”邓布利多有点儿诧异地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这也许是我做过的最有勇气的事情?”楚汐自嘲地笑了笑,理性而清醒的语言中带着压抑的痛苦,“您很清楚,麦格教授就是我最大的软肋。我也知道她不会演戏。只要任一个不太愚笨的食死徒,就会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太不正常了——假如我不那么做。”
邓布利多的脸上带着那种熟悉的、慈祥的微笑,目光却免不了悲悯意味:“所以,你还打算——?”
楚汐在尽力克制自己,但无可奈何的伤痛从水蓝色眼睛里弥漫开来,宛如永诀;她用了很长时间才聚集心中所有的勇气,干脆而决绝地说道:“假如某一天我遭遇不幸,先生,我希望您能让麦格教授继续她的生活,快乐,健康,幸福…而不是让她的未来受到我的消极影响。如果那确实不会违背您的原则,我希望您能帮我改善记忆修改咒的效果。”
“墨提斯,你认为米勒娃会希望遇到这种事吗?”邓布利多理智道。“与其现在去考虑你的假设,还不如多做点措施保护你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楚汐往上勾了勾嘴角,似笑似哭,“我只是提出了这个希望。您要不要去做,这是您的事。但是,我认为——让麦格教授不受到已经死亡的楚汐·罗兰的影响,这是我对她的爱。”
“她更希望你活着。”
楚汐摇了下头,悲哀道:“先生,我的寿命不会长久。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
“但是,墨提斯,无论如何,米勒娃她肯定不希望自己的记忆被修改。我了解米勒娃。所以,你绝对不能放弃自己,即使是最后一刻,好吗?”
楚汐僵硬地点了点头,没开口回应。
“在这里,我也有一件事要请求你。”邓布利多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神色充满了疲惫意味。“好吧…真是老了……”
“请说。”
“我要你尽全部的力量保护霍格沃茨的学生。我刚对西弗勒斯说过这句话,我现在同样请求你这一句。”
楚汐十分郑重地点点头:“我会的,先生。无论如何,我都会以自己的全部力量守护学校与师生。”
邓布利多欣慰地笑了,最后慢慢合上了眼睛。楚汐对着他用了几道检测性咒语,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次清醒又一次拖延了让邓布利多教授恢复全部力量的时机。她转头望向玻璃窗户,渐渐地下定了决心,无论自己以后遇到了什么事,不能再轻易打扰邓布利多教授的休养了……
过了几天,七月底悄悄来临。这一日的早餐,楚汐是与文森特一起吃饭的。家养小精灵准时送来了当日的报纸,有麻瓜界的,也有巫师界的。
一边读着《泰晤士报》,一边吃了碗白粥,阅读中的楚汐知道,麻瓜界经常报道的那些事故——爆炸、飞机坠毁、火车出轨,有人失踪、死亡等等这些不是事故的事故很大可能都是食死徒造成的,甚至还有大雾都是摄魂怪弄出来的。其中还有自己的一份力量。想到自己近日的外出活动,楚汐悲哀地眨了下眼睛,但没再泄露更多情绪。
“楚汐!”文森特忽然发现了什么,把手中的《预言家日报》指给楚汐看。楚汐从自己的报纸中抬起头,只见在报纸头版的下半页,有一幅邓布利多教授神色匆匆、大步行走的照片,上面略小一点的标题是——
邓布利多——终于真相大白?
标题下面有段文字说明——
一部令人震惊的传记下周问世,主角是那位有缺陷的天才,许多人认为他是他所属的时代最伟大的巫师。丽塔·斯基特剥去那个深受大家喜爱的须发银白的智者形象的外衣,揭露了邓布利多动荡的童年和混乱的青春时代、他终生的仇敌,以及他带入坟墓的那些罪恶的秘密。为什么这个有望成为魔法部部长的人仅满足于当一名校长?那个名为凤凰社的秘密组织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邓布利多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些以及更多问题的答案,都在丽塔·斯基特最新出版的爆炸性传记《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与谎言》中做了探究,贝蒂·布雷思韦特对传记作者做了独家采访,见本报第13版。
一见到丽塔·斯基特这个名字,楚汐就知道事情恐怕不会很妙。她太熟悉斯基特这个人了,斯基特非常善于把事实添油加醋,再辅以成熟的媒体包装手法,写出爆炸性新闻。
把报纸翻到第13版,文章上面有幅照片,又是一张熟悉的脸:一个女人戴着一副镶着珠宝的眼镜,一头金发弄成精致的大卷儿,牙齿露着,绽开一个显然自以为很迷人的笑容,手指张开朝楚汐和文森特摆动着。楚汐尽量不去看这令人恶心的照片,继续往下读。
丽塔·斯基特的文笔以犀利著称,但她本人却热情随和得多。在她那温暖舒适的家中,她在门厅里迎接了我,把我直接领进厨房,喝茶,吃一片重糖重油的蛋糕,当然啦,还有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聊天话题。
“不用说,邓布利多是一个传记作家梦寐以求的人物,”斯基特说,“这么漫长而丰富的一生。我的书是第一本,我相信后面会有许多许多。”
斯基特无疑是个快手。这本长达九百页的传记仅在邓布利多六月份神秘死亡的四个星期后就完成了。我问她怎么能做到如此神速。
“噢,如果你像我一样做了这么多年的记者,抢时间就成了第二天性。我知道巫师界如饥似渴地想要一本完整的传记,我希望第一个满足这种的需要。”
我提到最近广为流传的埃非亚斯·多吉的评论,他是威森加摩的特别顾问,也是阿不思·邓布利多长期的朋友,他说“斯基特书里所包含的事实,还不如一张巧克力蛙卡片”。
斯基特仰天大笑:“可爱的老滑头(英语里多吉(Doge)与滑头(Dodgy)读音相近)!我记得我几年前为了人鱼权益的问题采访过他,老天保佑他吧。整个儿一个老糊涂,好像以为我们坐在温德米尔湖(英国中西部坎布里亚郡内的湖泊)的湖底,不停地叫我提防蛙鱼。”
可是,许多媒体都转载了埃非亚斯·多吉指责传记错误百出的话。难道斯基特真的觉得短短四个星期就足以充分描绘邓布利多漫长而极不平凡的一生吗?
“哦,亲爱的,”斯基特笑容满面地说,一边亲切地拍拍我的手,“你和我一样清楚,有了一袋沉甸甸的金加隆,一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还有一支漂亮而锋利的速记羽毛笔,就能套出多少情报来呀!而且,人们都排着队要说邓布利多的闲话呢。你知道,并不是人人都认为他有那么出色——他得罪了太多重要人物。不过,老滑头多吉可以从他高高在上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上下来了,因为我找到了大多数记者愿意用魔杖交换的消息来源:此人以前从未当众发表过讲话,却在邓布利多极其动荡不安的青年时代与他关系密切。”
斯基特这部传记的新书广告明确提出,对于那些相信邓布利多一生白璧无瑕的人们来说,等待他们的将是强烈的震惊。那么,她发现的最令人惊诧的秘密是什么呢?
“行啦,别说了,贝蒂,在大家买到书前,我是不会把最精彩的内容透露出来的!”斯基特大笑着说,“不过我可以保证,凡是仍然认为邓布利多像他的胡须一样清白的人,都会猛然从梦中惊醒!比如,那些听说他对神秘人义愤填膺的人,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本人年轻时就曾涉足黑魔法!他晚年呼吁宽容,年轻时却心胸狭隘!是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有一个极为不可告人的过去,更不用说他那个非常可疑的家庭,对此他想尽办法,百般遮掩。”
我问斯基特是不是指邓布利多的弟弟阿不福思,十五年前他因滥用魔法被威森加摩定罪,成为当时的一个小小的丑闻。
“噢,阿不福思只是粪堆的一角,”斯基特笑着说,“不是,不是,我谈论的事情比一个喜欢捉弄山羊的弟弟严重得多,甚至比那个残害麻瓜的父亲还要严重——他们都受到过威森加摩的指控,所以邓布利多不可能把这两件事遮掩住。不,激起我好奇心的是他的母亲和妹妹,我稍加挖掘,发现了一连串肮脏的事情——不过,我说过了,欲知详情,你需要阅读第九章到第十二章。我现在所能说的是,怪不得邓布利多从来闭口不谈他的鼻子是怎么破的。”
尽管有这些家丑,难道斯基特能够否认邓布利多做出重大魔法发现的出色才华吗?
“他脑子不笨,”斯基特承认,“不过现在许多人提出质疑:他的那些所谓成就是否真的都归功于他。我在第十六章中透露,伊凡·迪隆斯比声称,当时邓布利多把他的论文‘借走’时,他已经发现了龙血的八种用途。”
可是邓布利多某些成就的重要性是无法否认的,我冒昧提出。他战胜格林德沃的那场著名的较量呢?
“噢,我真高兴你提到了格林德沃,”斯基特露出一个挑逗性的微笑说,“那些轻信邓布利多取得辉煌胜利的人们恐怕要做好准备,迎接一个炸(HX)弹——说不定是个粪蛋呢。非常肮脏的交易。我只想说,千万别相信真有那场传奇般的惊人决斗。人们读了我的书,便不得不认定格林德沃只是从魔杖尖上变出一块白手帕,就僵旗息鼓了!”
关于这个令人感兴趣的话题,斯基特不肯透露更多的内容,于是我们转向那个无疑最能吸引读者的二人关系。
“噢,没错,”斯基特连连点头说,“我用整整一章详细描写了波特和邓布利多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可以说是不健康的,甚至是邪恶的。读者也需要购买我的书才能知道全部故事,但是毫无疑问,邓布利多从一开始就对波特有一种不正常的兴趣。究竟是不是真的为了那个男孩考虑——咳,等着瞧吧。波特的青春期极为混乱动荡,这无疑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我问斯基特是否还跟哈利·波特有联系,她去年对哈利·波特的采访尽人皆知:一篇突破性的文章,独家披露了波特宣称他确信神秘人已经回来。
“噢,是的,我们建立了很密切的关系,”斯基特说,“可怜的波特没有几个真正的朋友,我和他是在他人生最艰难的时刻——三强争霸赛期间相识的。我可以说是世上仅有的几个堪称真正了解哈利·波特的人之一吧。”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围绕邓布利多最后时刻的许多传言。斯基特相信邓布利多死时波特在场吗?
“哦,我不想说得太多——书里都写着呢——可是霍格沃茨城堡里的目击者看到,在邓布利多或失足跌落、或自己跳楼、或被人推下去的片刻之后,波特匆匆从现场逃离。波特后来证明楚汐·罗兰是凶手。一切都像表面上那样吗?且让巫师界自己做出判断吧——在读完我的书后。”
她说完这句吊人胃口的话,我就告辞了。毫无疑问,斯基特的书立刻就会畅销。而邓布利多的大批崇拜者大概会怕得发抖,不知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会有什么事将被披露出来。
一起读完这篇报道后,楚汐与文森特相看无言了片刻,最后默契地共同决定——这个报道绝对不能有机会让邓布利多教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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