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的那日,崔侯领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头上是彩旗飘扬,胯下骏马嘶蹄。
霍不疑和衣躺在马车中,身上盖着厚厚的皮毛,眼睛一直望向窗外行至城外十里亭,他便吩咐停车休整。
过了好半晌,梁邱飞拍马过来,高声道“少主公,崔侯问咱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霍不疑毫无犹豫的一直盯着远处“再等一等”梁邱起看着他苍白的面庞,不忍道“少主公,别看了,小娘子….不会来了。”
霍不疑垂下长睫“不必再说。”
正在这时,前方一名袅袅少女走了过来,梁邱飞眼睛一亮“诶,这不是程娘子嘛!定是小娘子有话托他来说!”
霍不疑幽深的眸子此时瞬时升起希冀的光彩,他忙着将衣服掀开,有些心急地下了马车。
他颤声道“少商,她是不是有话……”
“霍将军,她自那日有所好转便时时嗜睡,清醒的时候屈指可数。”程少商淡淡说道,她垂眸出声道“但她自去凌府前有交代过我一句。”
程少商看着霍不疑,一字一句道“此去一别,她便是回不来了,若有不测,定要保你。”
霍不疑立刻一手按住车壁,避免自己倒下去。
那夜的情形历历在目,割舍她,比割去自己的肢体都疼,但他还是将她丢下了。
“如今因为你她也丢了半条命,她算对得起你了!”
霍不疑捏到用力到指节发白,尖尖的指甲戳进指腹都不知疼痛。
霍不疑慢慢的一呼一吸,努力平复气息“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霍将军,我能理解你,但也不会可怜你。”
程少商注视着失魂落魄的霍不疑翻身上马,终身遗憾,但他一次头也没有回过。
之后五年的日子,任凭四季如何更迭,光阴如何变化,程少商始终陪伴在皇后和魏惊鸿的身边,平静的过完一天又一天。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外面的世界发生了很多变化,程少商也一一都每日每夜的讲给了魏惊鸿去听。
青苁和程承情投意合结为秦晋之好,万萋萋如愿嫁给程颂平安产下长子,班小侯历经艰难终于将程姎娶回家,就连一向痴迷于占卜之术的程少宫也有了心仪的女娘。
月檀与程邱起也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只有霍不疑依然两年征战沙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文帝委派袁慎的父亲去营救被戾帝余孽伏击的程始,霍不疑得知消息后孤身犯险前去营救,却不想对方都是死士且人数众多,他险些命丧于此。
后来程颂去蜀中剿匪的时候又遭遇伏击,也是霍不疑暗中相助才得以脱险。
这些事情,程少商一直从未讲给她听过,仿佛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只有魏惊鸿自己知道,无论何时何地,霍不疑究竟是什么样的性子的人,在边疆困着自己五年,怎么又好过?
冬季残留的最后一抹寒风从高耸的城墙上掠过,田垄间的积雪彻底化尽,皇后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五年后霍不疑奉诏回京。
“方才交代的,你们现下就去做吧。”
“是,程宫令。”
程少商见周围的宫官四处做事去后,提着灯笼踏雪走到角门上等着什么人,但这个人今天也不一定来就是了。
永乐宫内熏香缭绕,身穿黑色长袍束起长发的少女手执茶盏放在一边,越妃见此出声道“又在你阿兄那里用过饭?”
“兄长那里的茶点好吃,母妃总不怪我吧,咱宫内多的又没有。”
“行了行了,炫耀的没多少,能吃的下东西总也是福气。”越皇后说完,就看向一旁的三皇子“老三啊,这人我看也是留不住了。”
季惊鸿点着瓷盏,挑眉撑着下巴看向一旁的三皇子,可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几日未见三殿下,怎的都不会说话了?”季惊鸿撇撇嘴。
“惊鸿妹妹前些日子倒是报的一手好恩德。”三皇子不屑的说道。
看来是前些日子鉴查院又先一步封了那走私的货,管辖之地不经上面奏报,倒是让她这边成了渔翁之利。
越皇后轻笑一声“惊鸿,还不快给他赔罪啊。”她站起身来摇了摇手“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商量去吧,我啊,不陪着你们演了。”
所幸,季惊鸿就跟着三皇子走了出去,他步伐很快,季惊鸿微微有些不高兴的跟上去几步“三殿下脾气倒是越来越差了,又不是第一次了,殿下何必咄咄逼人?”
“哼,那是我应该习惯你僭越了?”
季惊鸿无视掉他挖苦的寻常,她一脸坦然道“殿下莫急,等搜刮下来的奏报明日就会放在您东宫的桌子上,再怎样,惊鸿也知道分寸的。”
三皇子背手站立,回过头来认真说道“季惊鸿,让你做郡主有何好的,不如做个王妃他日来的痛快。”
季惊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歪头像是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道不同不相为谋,殿下应知道这个道理。”
“若真如你所说,等你能找到同路之人,我再放弃也不迟。”
三皇子一向说话不暧昧不清,这到底让她生冷的心在五年里度过的没那么难过,没有人再就这样直言道出真相,她才又醒了过来。
三皇子亲自出城迎接霍不疑,文帝看到霍不疑出现在自己面前才松了一口气。听到手下汇报霍不疑这些年的遭遇,文帝心疼不已。
“如今朕让老三去督办度田令一事,你回来了,那会辅佐他一起,推行此令吧,此事固在国本,功在千秋,切不可轻忽啊。”
霍不疑拱手沉声道“臣遵旨”
文帝轻轻叹息,余光观察着霍不疑“今日呢是惊鸿同她兄长季晓头一次一起出宫,你一回来,有何打算啊?”
“父皇莫要为子晟担忧,儿臣可听说了在西北军营子晟受伤的时候那骆娘子可是天天在身边照顾着,据说,骆娘子如今说话和性情以前都不相同,逢人便与子晟鹣鲽情深,不日就要完婚。”
霍不疑皱眉冷声道“太子殿下,我与骆娘子毫无瓜葛,更从无男女之情!”他抬起头来毅然说道“阿飞,待我们回府后,立即给骆娘子送去嫁妆,助他们招婿!”
三皇子轻笑一声“哼,你这干系,撇的可真够利索的啊。”
霍不疑和梁邱飞从殿内走出,他犹豫的看向霍不疑道“少主公,你真的不去见小娘子了?”
“待我重修霍氏坟茔与祠堂后,我会亲自祭告祖先,不再娶妻生子,我此生,别无他求。”
梁邱飞暗啧一声,他摇头喊道“少主公,你这分明是没想通啊。”
骆济通进宫探望皇后,程少商陪着皇后坐在长秋宫内摆了简单的晚膳来招待她,谁成想她竟说些夹枪带火的话来刺激她们。
“瞧将程娘子忙的,不必这般招呼我,我也是长秋宫自己人。”骆济通随意扫过周围尘摆的装潢,抿嘴笑道“程娘子这几年,可是将长秋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这菜色好果酒美,可见我走这五年,你在长秋宫学到不少。”
程少商沉思片刻,淡淡笑道“济通阿姊走了太久怕是有些忘记了,五年前阿姊未嫁西北之时已是永熙郡主打理宫务,我也是帮衬一二,并非是阿姊走后我才开始学的。”
骆济通心里满不在乎,甚至想到当年霍不疑与她之间的种种更是心有嫉妒。
“是啊,还是你们命好,不似我苦命人,先夫病重那阵我没日没夜伺候,免不了闲言碎语说我等着改嫁,为这句话我硬是支撑在先夫亡故后又服侍贾家君舅君姑数年,太过艰难。”
宣皇后听到这里不免有些不高兴“你骆家得贾家庇佑多年,侍奉君姑本是本分,谈何辛苦一说?”
骆济通握着手里的酒杯更恨起来,程少商似乎看出来她心有不甘,低头劝解道“济通阿姊,人总要向前看,往后的日子里定是好事连连。”
“你说的对,这句话,子晟也同我说过。”骆济通似是想起过往,甜甜笑了起来。
此时带着宫眷走至长秋宫殿前,魏惊鸿让周围侍奉的宫人都下去将年货一一算了清楚,带着亲自做好的贺岁熏香香囊打算送给宣皇后,没想到就听到了骆济通在里面故意在程少商面前炫耀起自己和霍不疑的交情,说她是霍不疑身边唯一的女人,这五年内随意出入他的营帐为他端茶送水,两人也因为日久生情。
“后来,他不许我再进他营帐,想来是怕我太过操劳,免我辛苦吧。”
程少商微微皱眉,本想将这些话打算通通骂回去,可却碍于宣皇后的情面不好发作。
“若骆娘子既然与霍将军有了婚约,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啊。”季惊鸿一摆长袖走进殿门,先对着正位上的宣皇后行礼“今日惊鸿忙晕了头,皇后别怪臣女太晚没来用膳。”
骆济通顿时有些紧张的微微起身,宣皇后和蔼的摆了摆手“快坐下吧,我让侍女热好的晚膳给你拿上来。”
“多谢皇后”季惊鸿微微扶身,转过身去和程少商微微一笑坐在了她的身边,随即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骆济通。
骆济通深吸口气站起身来低头“见过永熙郡主,听闻郡主如今身份和以前大不相同,想来这日子也是过的更好了。”
季惊鸿没什么心情和她搭话,拿起茶水微微一抿,眨了眨眼睛“看骆娘子心情不错,想来也是走出来丧夫之痛了,这样才是可喜可贺。”
骆济通双眸微红,有些怒意的紧紧盯着她看去,季惊鸿挑眉笑道“看来是皇后病的不是时候,耽误你们二人好事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骆济通有些慌乱的看向宣皇后。
程少商冷笑一声“大家当然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当年还在后位之时不止庇佑过你们骆家一次,大恩在前你又怎会埋怨皇后耽误了你的好事呢,若真如此起岂非禽兽之心?”
骆济通撇了撇嘴,轻笑道“我知道,程娘子不喜欢我与子晟在一起,只是郡主与他缘分浅薄,而我们情投意合,情难自己。”
说道这里,季惊鸿心神疲惫,双手微微发冷,对上骆济通一脸自信的神色她觉得何其讽刺。
“如此甚好,我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季惊鸿抬眼看着自己右手上带了多年的银镯,眼神中的情愫晦暗不明。
她起身走到骆济通面前,骆济通看着她将自己右手上的镯子有些吃力的脱了下来,手腕通红,她牵强的笑道“这枚芍药银镯是他曾说过,只会送与可托付终身的人,有了这枚镯子你们就会牢牢锁在一起,再不会分开。”
程少商十分担忧的站了起来,与宣皇后对视后犹豫道“惊鸿….”
季惊鸿昂首灿然一笑“眼下算我送你二人的礼,等来日办宴,本郡主自会送上贺礼。”
骆济通从她手里接过那枚通透雪亮的镯子,看得出戴她的主人十分呵护,她得意点了点头“子晟定谢过郡主成全。”
“皇后,宫门锁了便不好出了,惊鸿今日要同兄长归家,便先告退了。”
季惊鸿匆匆和宣皇后放下了礼,便转身离开了。
待她走后,不想却突然传来消息,说霍不疑命人送了两车嫁妆到骆家,其中还有一面大铜镜。
程少商轻轻抿嘴一笑,轻声说道“铜镜?霍将军的意思,是请骆娘子照照自身?哦!看来,霍将军确实与骆娘子情投意合,连嫁妆都帮你选好了,都城谁人敢说你俩情不投,意不合?”
骆济通脸色一变,对宣皇后行礼,悲负跑出。
并且,霍不疑还特意叮嘱骆家长辈,要好好为骆济通挑选婆家。
这个消息一出,程少商就明白了骆家想借着霍不疑的身份平步青云,却不想霍不疑这么大张旗鼓的证明自己对骆济通无情,但眼下惊鸿这边可算是误会大了。
季惊鸿摸着右手空落落的地方神色恍惚,跟着季晓的身后也是一声不吭的,他无奈的转过身去将她揽在身前道“怎么一进宫就不高兴了,哥就说不强拉着你来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宣皇后病的辛苦,有些担心罢了。”季惊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摇了摇头。
季晓也知道今日何人归朝,不想戳破她心里的小心思,便狠狠揉了揉她的头道“得了,我不问了,我们回家吧。”
他向自己伸出手,季惊鸿握紧他的手感觉十分温暖,十多年来她还是又有了家人,真正的家人带给她的依靠和安全感。
正在这时,众人正看见霍不疑带着梁邱飞从宫道上行来,偏巧不巧,就是这样毫无准备的又遇见了他。
季惊鸿心口砰砰跳,看见了那个颀长高大的身影,莫名的心慌起来,霍不疑站定脚步也和她遥遥相望,眸中情意而深又是沉沉的愧疚。
那人的目光灼灼,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自己,季惊鸿紧紧握着季晓的手,甚至这个小女娘的力气让他手痛。
季晓便看出来昔年旧人之样,霍不疑似注意到了她身边的男子,犹豫片刻踏出脚步向她缓缓走去。
五年的时间,他曾经肆意少年的面孔布满了展战火给他埋上的印记,岁月的尘埃给他染上诸多离愁,那一对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沧桑而又让人心疼。
对视短短几秒,季惊鸿似是不想见他到他的样子,松开季晓的手就想要离开,霍不疑下意识加快了步伐,踏出一步“惊…郡主…请留步。”
还能再见到她好好站在这里,霍不疑心中不知多庆幸,五年离别的思念在这一刻全部无法抑制的带着他向她走去。
“臣霍不疑见过永熙郡主,季总督。”霍不疑垂眸拱手道。
“霍将军勿需拘礼,还未谢过数年前南海一战将军驰援出手,珩晖在此谢过了。”
季惊鸿眼眸微动,却不想霍不疑在多年前是救了兄长一命的人,倒是又欠了他。
季惊鸿随意瞥见他的手背上,苍白肌肤上覆着几处斑驳狰狞的伤痕,皱眉道“你的手怎么了?”
霍不疑垂下浓睫,将手轻轻掩在身后,轻声道“冻伤,如今结了疮疤,已经好了。”
季惊鸿忍住极其泛起的思念和情意,她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他“霍将军,我们要出宫了,就此别过。”
她错身而过,霍不疑拉住她的手臂,眼尖的留意到右手上的银镯已消失不见,心里顿时有些难过起来。
“霍将军,你逾矩了。”季惊鸿冷漠的甩开他的手,毫无惦念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留下霍不疑一人寂寥的怔在原地,看到此景的季晓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自离开前留给了霍不疑一句话“有些事急不来,且待来日方长。”
霍不疑和梁邱飞往府邸内走去。
“少主公,听闸昨夜骆娘子的父母兄弟将她从家中赶出来了!他们骆氏在宣氏麾下下当差多年,本想借东宫储君发达,谁知前太子被废,东海太后自请被囚,他们就想借女儿再攀上少主公这根而技儿。这次少主公送她聘礼,助她招婿,骆娘子怕真的走投无路了。”
梁邱飞不经意的叹气道。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院内,
这时,一个黑甲卫匆匆走了过来,对霍不疑行礼。
黑甲卫拱手道“报!骆娘子求见。”
霍不疑院内,骆济通一身盛装打扮,跪在霍不疑而前。
霍不疑没有看骆济通,转身要朝屋内走去。
骆济通跄着上前,抓住霍不疑的衣襟,楚楚可怜地看向霍不疑。
“霍将军,家父对妾说,将军赠了面铜镜和几箱嫁妆给安,说会帮妾在西北招郎婿上门。妾惶恐,不知自身犯下何错,还请将军收回成命!”
霍不疑冷淡的注视着前方,未曾看她一眼。
“我以为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就该知晓适可而止。”
骆济通双眸含泪“在西北,我曾与将军相伴,将军难道都忘了么?”
霍不疑回忆起与那人的朝夕相处,此时连呼吸都是痛的。
“我与另一女子相伴过,一道说笑,吵闹,耳鬤厮磨,我知道何为相伴,然而你我从未相伴过!我在军营将你撵走,你住在军营外伺机进入军营为我浆洗衣物,你我连面都不曾见,你何时与我相伴过?我回都城,你尾随大年兼程赶来,我连话都不曾与你说,你何时与我相伴过?”
骆济通难堪得想哭“是,霍将军对妾无意,但妾认为水滴石穿,你总会改变的。你看,三年前,你连营帐都不让我进,如今,你的衣物都是我一手准备,你的饮食都是我一手料理,我觉得将军在西北看到我时,连脸色都好些了,为何你就是不承认呢!”
霍不疑此时狠狠瞪了梁邱飞一眼“我只命阿飞为我整理衣物,也只命阿飞为我谁备饮食,从末将这些事委托于你,你莫要再自欺欺人了!”
骆济通脸色惨白“如今都城中,人人皆知我即将嫁与霍将军,若是被他们知道你不肯娶我,将军你还怎么做人啊,将军,看在我自幼仰慕你的份上,还请将我纳了吧!”她艰难启齿,狠狠攥着霍不疑的衣角“做妾也行”
霍不疑冷哼一声“对我仰慕者多了,难道各个纳妾?我劝你死了这份心,若今日你能回头,我再加两车嫁妆,若你继续纠缠不休,我便命人即刻送你回西北!”
骆济通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霍将军何必逼人太甚,我只是喜欢你,难道我也有错么?”
霍不疑话锋一转,眼神犀利“那贾七郎有什么错呢?贾七郎是你杀的吧?”
骆济通声音颐抖“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能血口喷人!”
“人人都说贾七郎的新妇是天底下一等的贤惠妇人,可我如知真相。贾七郎的弱症是胎里带來的,却不全于连二十岁都撑不过去。是你,为了嫁我谋害了他,骆娘子当年究竟用什么结果贾七郎性命,我们验尸便知!”
骆济通见他如此绝情,猛站起身“是不是因为季惊鸿,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所以才拒绝我。”
霍不疑本想挣脱开她的手,却一低头发现了她自右手上的熟悉物件,狠狠抓起她的右手怒意道“它为何在你手上?”
骆济通被他力气之大拽的生疼,霍不疑毫无犹豫的示意梁邱飞上前将那枚银镯从她手腕上取了下来,此时骆济通的手腕通红的在霍不疑眼下,不留情的甩开。
骆济通悲戚的吼道“你怎能这样待我!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对我没有半分情意么?”www.trip118.com
霍不疑冷眼从她身边错身而过,将那枚镯子小心的卷在那枚手帕里。
“对,即便没有她,我也绝不会娶你骆济通。”
丢下一句话,霍不疑再不回头地离开,梁邱飞赶忙跟了上去。骆济通瘫软在地,满眼悲哀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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