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皇后皱着眉,提醒般喊他。
萧承安肃容说,“皇伯,您觉得侄儿会在这种事情上诓骗欺瞒您么?”
皇帝看了他一眼,将手置于背后,对一旁的太医说道,“还不赶紧追上去帮翟少棠治伤?他若是死了,真拿你们试问。”
“是。”
太医们立刻跑起来,气喘吁吁地朝山上而去。
皇帝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翟侯爷,没好气说,“即刻捉拿贼凶,若是拿不到人,朕一定砍了你!”
翟侯爷低声应是。
他双手扶地起身,弓着腰朝后走去,厉声喝道,“追!”
皇帝神情极为不好看地继续往上走。
皇后拉住虞昭,带她在身边,一起往山上走去。
虞昭扭头看了一眼萧承安,示意他忙自己的。
目送虞昭和皇后一起离开,萧承安一把抓住太子,将他拉到一旁。
他脸色难看,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神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捏了捏眉心说,“就在两刻钟前,我们抵达休息点,从那边射出了好几簇箭矢,直接朝着父皇而去,我与掌监要去挡时,翟少棠突然窜出来,推开了父皇,他自己却中了一箭。”
“父皇看清楚是翟少棠时,也相当震惊,他起初一言不发,只是很疼地呻吟,直到你和弟妹过来。”
太子抬眸看他,“承安,弟妹和翟少棠有仇吧?所以她才不愿意救他。”
“其中太过复杂,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比起那些,你先看看这个。”
萧承安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块衣物残片,递到太子面前。
太子没能第一时间看出来衣物的残片有什么不对之处,“这是何物?”
萧承安面无表情地说,“我与我娘子说悄悄话,离了队伍到了深山中,我娘子发现了一把沾了血的刀,她还找到了一个被杀了的禁军。”
听完萧承安的话,太子的呼吸都轻了几分,“你的意思是,有人早有预谋?”
“总之这事不简单。”萧承安敛眸,将衣物残片收了起来,“那人的尸体还在从这往下走五里处的山林中,向北面走,你找人把他的身份给确认下来。”
太子点了点头,“查案你比我懂,这事儿你上点心。”
“我知道。”
太子和萧承安一起往山上走,太子对他说,“你也别怪父皇多想,他不知道弟妹已经有了身孕,且父皇是知道翟少棠和虞昭之间的仇怨的,他觉得弟妹会因为与翟少棠有仇而不给他治病是正常的。”
“但翟少棠又救了父皇,不论是面对那些大臣,还是面对谁,父皇一定不会想让翟少棠因为救他受伤没能得到有效救治而死亡。”
萧承安直接说,“你与皇伯说清楚,昭昭她身怀有孕,胎相不稳,不宜多思多劳,请谁治翟少棠都可以,只有昭昭不行。”
太子啐他,“你个小狐狸,你怎么不自己跟父皇说去。”
萧承安理直气壮说,“他是你爹,又不是我爹。”
……
皇后照顾着虞昭,走得并不快,语气温和且轻缓,“几个月了?”
虞昭知道现在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老实回答,“一个多月,刚到洛城那天发现的。”
在前面的皇帝闻言,不由得看向她,“前几日问萧承安,那小子还瞒着不告诉我们!”
虞昭默默提醒他,“陛下,一个多月前,我们还才准备出发来洛城。”
皇帝一哽。
这一路有多奔波皇帝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几个妃子晚上都会对他抱怨有些抗不住。
饶是虞昭再皮糙肉厚,那也是个水灵灵的小娘子,一路毫无所觉怀孕跟着队伍一起折腾,孩子没被这么折腾掉,也是萧承安的种顽强得很。
寻常人家,都是小心养着孕妇到了三月后胎稳了,再喜庆告知亲戚,虞昭胎相不稳,又没人逼她,催她赶快生孩子,她自然不可能将怀孕的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
皇后无奈拍拍她的手,笑着说,“给安王府添丁,这是喜事,近来事儿多,你应当给伯母说一声,也好与太子妃一样偷个懒。”
虞昭乖巧地应下,“是侄媳的不是,还望皇伯母恕罪。”
“一会儿到了观中,我便求个平安符,让观主开了光,你随身带着,保佑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好好的,健健康康的生长,出生。”trip118.com
虞昭眨了眨眼睛,笑道,“这算是皇伯母给侄孙的礼吗?”
皇后一愣,皇帝也是一愣,帝后二人相视一眼,便忍不住大笑出声。
皇帝指着她,也不再把她抗旨不尊的事情放在心上了,笑得合不拢嘴说,“你这个小妮子,跟你相公好的没学,这要礼的表情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放心,侄孙的礼少不了!”
虞昭赧然一笑,“那侄媳先提肚子里的孩儿谢过皇伯与皇伯母了。”
皇帝这还是第一次听虞昭喊他皇伯,心情舒畅,暗暗在心中想,翟少棠那厮虽然救了他,但他的确做过不少坏事,给他留下一条命,再恢复他的世子之位,大不了日后再补偿他一些就是。
翟少棠再怎么对他有救命之恩,那也没亲侄儿的侄媳亲不是?
这么一想通,皇帝也就不纠结了。
翟少棠的病再如何难治,他找来全天下所有大夫给他医治,还怕治不好翟少棠?
抵达老君山山顶,已经完全修缮完毕的太上老君馆巍峨耸立在山顶,风铃被吹响,山群间云雾飘荡,绿意红意若隐若现。
道观观主早已等在了门口,皇帝与皇后一来,观主便带领众多弟子走过去拂尘一甩,行礼,“老朽见过陛下。”
“观主不必多礼。”
皇帝与观主先是寒暄了几句,便与观主一起相携进入了观中。
大臣们自然是跟着皇帝一起走的,而那些命妇,则与皇后,太子妃,老安王妃,虞昭等人去了后院休息整理。
女人围在一起,说的话题莫过于今天皇帝受到刺杀一事。
“究竟是谁竟然这般大胆,竟敢在这个时候刺杀陛下?”
“这谁能知道,不过我猜有可能是齐王余孽,齐王虽然死了,但他筹谋篡位那么久,怎么可能一夕间真的一网打尽?”
“这话说得有道理,不会真是齐王余孽吧?”
“哼,齐王死有余辜,渝州城那么多百姓被他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现在竟还有人想给他报仇,真是不知他们是不是失心疯了!”
夫人们围在一起声音也压不住,站在远处的皇后就算想装做没有听见都不行。
她们的话越传越离谱,已经从皇帝无事传到了皇帝受了伤,被观主带到了隐蔽处治疗去了。
皇后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对这些不省心的夫人们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看向虞昭,皇后提高了声音,“安王妃,陛下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受了惊,你莫要忘了给陛下写个安神的方子。”
虞昭正听别人传八卦呢,闻言心领神会,道,“侄媳知道了,侄媳看太子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太子妃,要不要我也给太子一个药方?”
太子妃点头,“可以。”
皇后目光扫过夫人们,威严说,“诸位夫人走这一路也累了,观里已经准备了素斋,用完饭后就要开始祭天了,该换衣服的换衣服,该休息的休息。”
一众夫人们齐齐行礼说,“是。”
上山时这些夫人们穿的都是轻便的衣物,一会儿要祭天,她们也只能草草吃了些东西,便开始在后院的屋舍里换衣服。
这道观虽然大,但今天来的人多,除了皇后和太子妃,各家不管来多少人都只分一个房间,同出一家的几个夫人在一间房里换衣物,中间隔了屏风,也算是挡住了视线。
靳素玉与虞昭婆媳二人同样也得在一间房间里换衣服。
靳素玉让人帮她穿戴,对虞昭说,“方才外面人多,我也不好相问,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昭一件一件穿上诰命服,画屏画锦帮她挂其他的装饰。
虞昭垂着眸眼底结着冰冷寒霜,声音却是没变。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到场时,翟少棠已经中了箭倒在地上,听他说的那些话,翟少棠中的那一箭应当是替陛下受的,今儿怕是有人想刺杀陛下。”
翟少棠救了皇帝,他那一条命,就不好取了。
如果这事不是他的筹谋,只是天时地利人和,他当机立断做出的抉择,那虞昭必然要夸赞他一句,“真会抱大腿。”
但在虞昭的心中,不知为何十分笃定,此事就是翟少棠的图谋,刺杀陛下,他为陛下受了一箭等这些事是他有意筹谋,目的是翻身。
虞昭穿戴好衣服,坐下来任由画屏画锦帮她弄头发。
现在虞昭唯一的疑惑是,如果此事真是翟少棠的密谋,那他哪来的钱?
翟少棠早就被翟侯爷给抛弃了,尚清清能过得那么惨,就足以表明,他没有一点钱来找刺客。
他在哪儿弄到的钱?
虞昭半垂着眼眸,深深思索。
不到申时,祭天台已然热闹了起来,众官员将六畜,五谷,玉帛,礼器等都备好。
虞昭列在内命妇中,听着耳边鼓声响起,申时一到,祭天开始。
她的心思都不在祭天上,司天台的主官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进去。
目光在四周环绕,发现了萧承安也穿着王公服站在队列之中,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很快就将目光转移过来。
二人对视了片刻,萧承安将拿着玉圭的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她稍安勿躁,一切等祭天请命结束之后再说。
祭祀天神是大晋一等一的大事,是不容有任何差池的。
……
京城。
朱家。
远从江南道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小厮疾步走进了朱家家门。
这会儿朱大郎正躬立在朱家主的身边,帮他沏茶倒水,也帮他研磨侍立在一旁,好似那个在皇宫勤政殿里以死相逼,说要拿出全部家当救沈婉如一条命的狂傲子弟一夜间变了个人。
若是换在往常,朱家主在看到他的转变,一定会欣慰到朱大郎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但现在。
朱家主看向他的视线里只剩下无奈的冷情。
朱家主根本不看他了。
长随从外面走进来,先是对朱大郎拱了一礼。
朱大郎诚惶诚恐地回礼,“白叔您是我爹身边的老人了,我怎能受您的礼?”
“大郎客气了,您是主,小人是仆,怎么不能受小人的礼?”
长随笑着说了一句,便不再搭理朱大郎,而是走到了朱家主身侧,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朱家主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从书桌前站起,朱家主随便对朱大郎说,“你先回房休息吧,我还有事。”
“阿耶,您有什么事要忙跟儿子说一句就是,哪用得着您来出手?让我来。”
朱大郎紧紧跟在朱家主的身后,生怕朱家主把他给抛弃了似得。
朱家主停住脚步,转身看了他一眼,眼底皆是失望,怒道,“老老实实在你房间待着,无事不要烦我!”
朱大郎瞳孔紧缩,哑然失声。
朱家主愤怒又疾步地朝外走去。
长随快步跟在朱家主身边安慰说,“家主,家主您别生气。”
“我怎能不气!”朱家主气得红了眼睛,“我哪儿对他不好?你说!我哪里对不起他!”
“他知道自己不是老子儿子,还如此猖狂地在勤政殿!在陛下面前为所欲为,那我朱家的一切换一条贱人的命!”
“我养他那么多年,没有生恩,也有养恩!他就是这么……”
朱家主气得脸红脖子粗,话说到一半,竟是一下子上不来气,两眼一翻,软倒在地。
长随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朱家主,“家主?家主!”
“快!快去请大夫!”
朱大郎阴沉着脸回到房间,骤然摔上门,将房中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一边,噼里啪啦声音在房内响了好一会儿。
“大郎……大郎。”门外朱大郎的小厮喊道。
朱大郎开了门,冷冷看着他,“查出了什么?”
“今天有一个小厮骑马回来,小人问过了,是从江南道回来的。”
朱大郎心中一颤,嘴紧紧闭了起来,只觉一阵绝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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