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十数里长宽大的官道上站满了平民百姓。
城门口九百多米远处,耸立起一座十几米高的汉白玉雕刻的大石碑。
此碑宽约五尺六,高达十九米七。
上面盖了一块红布。
旁边搭起了一个一丈八的高台。www.trip118.com
莺儿的爹爹同样站在大喇叭前面。
贾玉京已经回到了千红万娇之中。
左右是惜春、迎春,前后是各夫人小姐,细细询问午门之事。
他粗略说了一下,详细的行刑并没有说太多,怕她们又哭又是害怕。
“当当当……”
“砰砰砰……”三声礼炮响起。
“揭——”
一个高大威猛的精锐甲士用力一扯,红布散落。
字体是大红朱漆烧染。
由名家亲自挥笔做模,正楷书法苍劲有力,笔锋锋利大气。
一边书写是:英雄烈士纪念碑。
另一边书字:国之忠魂,永垂不朽。
“砰砰砰……”又是三声礼炮。
“哒哒哒——!”
一排排精锐铁甲骑兵从城内缓步而出,神情肃穆,队列整齐划一。
“敬——”台上主持大喝一声。
“锵——”骑兵利剑出鞘,高举,同时引颈暴喝:“杀——杀——杀——”
整齐的喊杀声,凶猛的表情让人心生敬畏。
“砰砰砰……”
三军高大威猛士卒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一一从碑下敬礼走过,列成一个个小方阵。
上千人马静静肃立于碑前。
“皇上驾到……”
“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及子民平身……”
皇帝盛装上台,抬头看着高高耸立的纪念碑,高大庄严的文字隐隐透出一种让人心生敬仰之情。
“朕自继位以来,日夜操劳国事,不敢丝毫松懈,尚算勤政爱民。
然,时年正值天灾不断,盗贼丛生,鞑子又常年寇边,烧杀抢掠,掳掠我边关子民数十万。
此恨绵绵无绝期,朕每每思之,是夜不能寐,食不能安,誓言必报之。
然,朕决策有误,连场大战损兵折将无数,也造就无数家庭父失了子,妻失去夫,儿女失去父。
如此大错,朕……有罪……”
“万岁爷,臣等有罪……”
一众文武百官吓的连忙下跪。
皇帝厉声道:“你们是有罪,然罪魁祸首是朕,是朕朱笔亲批,划下了无数的英魂。”
“臣罪该万死……”一众文武大臣羞愧俯伏于地上。
“朕之罪本应磕死于烈士纪念碑之前,以谢众烈士之英魂……”
“万岁爷,千万不要啊……”一众臣子纷纷抬头劝止。
“……但朕若然死了,此屈辱之国仇便无法再报。
然而天子犯法,与民同罪。
有罪过不能不罚,今日朕便以发待首,祭拜我大明英魂……”
“万岁爷,不可如此啊……”一众臣子惶恐叫道。
“唰——”一道白光掠过,头发齐肩而落。
“万岁爷……”十里平民百姓轰然下跪,呜咽之声连绵不绝。
皇帝叫起百姓,亲自捧着卢督师的神主牌,走到了纪念碑前:“上忠烈候卢象升卢督公牌位,上巨鹿一战士卒牌位……”
不一会儿,牺牲的士卒神主牌放了一地。
“升龙旗,唱国歌……”
“乌乌……”一阵苍茫的牛角声响起。
一阵豉乐齐鸣,龙旗缓缓升起。
一千铁甲士卒右臂用力一拍胸膛,目光肃然看着缓缓升起的龙旗,一起开口吟唱:
“铁血大明,铸我军魂。
百年国恨,耻辱难平。
天下纷扰,何以康宁。
明有锐士,铮铮铁骨。
一寸山河一寸血,国难当头奋勇前。
保家卫国死何惧,血不流干,誓不休……血不流干,誓不休……”
激昂的歌已经吟唱完毕,留给平民百姓的震撼是久久不能散。
士兵的精神面貌似是多了几分坚定,也增添了几分杀气。
至于那些官员,大部分文官是嗤之以鼻,视若无睹,只有一小部分人是看的热泪盈眶。
武将到底是武将,一个个脸上激动的通红,人死留名,雁过留声。
那边还有一座庞大的英烈祠在建,建好后牺牲的将士之名会送进里面,镌刻于英雄墙上,享世人敬拜,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耀,是武将战死沙场最好的归属地。
所以他们心中冷却的热血开始沸腾,若然再上战场,必然是奋勇向前,无惧生死。
不怕死武将其实是有个通病,会有职业病,他们享受那种生死一瞬间的刺激精神。
贾玉京所有策划只是鼓舞人心士气的开始,他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若战亡后的抚恤金不到位,什么激励之法也没有用。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时候,人其实谈钱更实际。
因为他们对朝廷已失去了信任,没有了坚定不移的护国死志,又怎会为其卖命?
他得赚钱,用钱加崇高思想打磨一支铮铮铁骨之恐怖之军。
其木格、其其格就是受他的命令前往关内,收集鞑子在山西的八大汉奸资料:
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这八个后清封的皇家商人。
贾玉京见时不时有人前来献花上香拜祭,忽然有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介瞻兄……呜呜呜……”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人伏地失声恸哭,泪水鼻涕横流。
“死者已尽去冤苦,泉下有知,自是安宁,兄台请节哀!”
“小兄弟,你是?”
“一无名小子罢了,兄台为何如此伤心,莫非是卢公之友?”
“某杨廷麟,是介瞻兄生前好友!”
“杨廷麟、杨廷麟……”贾玉京念叨了几遍,大吃一惊道:“杨廷麟,兵部主事?”
“早就不是了,当年介瞻兄一事之后,我便被杨嗣昌那个老贼一贬再贬,现在不过是江西一路一个小小的参将罢了!”
贾玉京一声轻叹:“杨兄,你今天怎么在这?”
“我丁忧在京,今闻介瞻兄一事大白于天下,冤屈得以昭雪,于是来和他聚聚旧!”杨廷麟在纪念碑前倒了一些酒,自己又喝了一口:“介瞻兄,事已了结,弟也要回去就职了,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得以相见,再见之日,可能就在阎罗殿下了……”
贾玉京一听,自己不是差一个文官统筹兼顾吗,杨延麟经过那么多年的历练,领兵应该是不错。
领兵之人忌不懂兵法,文官上任是大忌,当年杨嗣昌就是恨主战派杨延麟,将他派去给卢象升当手下,想弄死他。
文官若然经过战场残酷洗礼,活下来了,必然是比纯武将更为厉害。
武将任你是个绝世猛将,不过是统率一军冲锋陷阵,如吕布、张飞。
而文官武将,即可领三军,当统帅,这就是文化的重要性。
“杨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就职?”
“三天后,小兄弟,你问这事作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还有事,暂且别过,他日有空再聊……”
贾玉京一拱手,便告辞走了,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杨兄,你是不是有个好友黄道周?他在哪里?”
“是的,他在翰林院当院士,怎了?”杨延麟奇道。
“翰林院?”贾玉京摆摆手就走了。
贾玉京莫名其妙问了一下,又走开了,把杨延麟弄的一塌糊涂,不知道这小兄弟什么意思。
贾玉京别过杨廷麟,朝着乌衣巷走去,很快便找到她们,幸福地当起了拎包这一神圣的工作。
一帮夫人、大小姐大包小包,脸上笑意盈盈。
手中还拿着吃的,好久没有试过那么爽的购物了。
街道上,商铺前。
“姨娘,这条手帕好不好看?”小鹊不太懂这些,她自己月钱才三五百文一月,手帕可是没有钱买的。
赵姨娘拿过看了一下:“质量一般,拿这条吧……”
一个精瘦的伙计立刻上前谄媚笑着道:“呦,夫人眼光独到,这条手帕是精品,由上等苏锦裁剪,经名工金剪刀亲自缝制,价格只不过是区区二百纹钱……”
“呀,那么贵啊!”小鹊小嘴儿微张,惊叫一声。
一手帕抵她半个月的月钱哟,明眸子轻轻一转:“好像不太好看耶!”
赵姨娘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笑了笑道“店家,包起它。”
“姨娘,你怎么给钱了?”小鹊道。
“你这丫头,这是我送你的,行吗!”赵姨娘摇摇头。
“小鹊姐姐,少爷给你那么多赏银,买条手帕算什么!”小吉祥也在挑手帕。
“诶,该省还是得省,人家不像你,少爷长少爷短,迟早叫什么郎君呀,夫君呀……”
“呀……”小吉祥轻呼一声,羞的不行:“小鹊姐姐,你、你再说这些羞人话儿,人家不帮你在少爷面前说好话了……”
“别啊,好妹妹,姐姐以后不说了……”小鹊连忙又发誓又道歉。
赵姨娘忍俊不禁,笑道:“好啦,你们俩个小蹄子,人家京少爷红颜知己无数,想那么多干嘛呢,走吧,去买胭脂水粉……”
隔壁小店,一个小眼睛的肥老板一见三人,眼睛便是一亮,屁颠屁颠上前弯腰行礼:“欢迎夫人光临,前面的是一般的质量。
这里面有上好的胭脂水粉,是皇宫里头的贡品,还有从江南运来的顶级凝肌雪肤霜……”
“哦,进去看看也好……”赵姨娘放下手中的胭脂盒。
傍晚,一帮人在王子腾的新居下住,贾玉京却发现一个问题。
“夫人,凤姐姐?赵姨娘呢?怎么不见她人了?”
王夫人在厅里查看了一遍,皱着眉头:“呦,还真的是啊,去哪了?”
贾玉京环视了众人一眼:“她不是和你们一起买东西的?”
见大家摇头,他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轻喝一声:“胡闹,你们怎么分开了?”
王夫人脸色一变,声音不悦道:“她自己不愿意与我们一道,难道硬拉一起不成?”
王熙凤想说什么解释一下,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贾玉京脸色不好看,语气有些冷:“你是当家的,现在是人失踪了,不怪你怪我?”
王夫人张嘴想反驳,见他面色冷漠,心中有些畏惧,干脆闭口不谈了。
探春平时对这个娘亲是不太亲近的,甚至是怨恨姨娘这个身份带给她心灵上的创伤。
但现在人不见了,终是自己娘亲,血浓于水,心急如焚道:“玉京,姨娘会不会出事了?”
“很难说!”贾玉京顾不上责怪王夫人了,大喝一声“来人……”
门外一奴才快步走入,一弯腰:“少爷有何吩咐??”
“速速请你家老爷过来,有重要的事情。”
“是,少爷……”
不一会儿,王子腾便急急赶至:“玉京,有何急事?”
贾玉京神情凝重:“赵姨娘可能失踪了,还有两个小丫头。”
“不会吧……”王子腾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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