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秦聿铭的办公室。
这位高大的汉子,办公室也挺宽敞。
两人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秦聿铭很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自己的房间。
所以,这位部长的办公室和他家一样的简介,木制的桌椅,简单的瓶器,窗台上也只有一盆君子兰,当然柜子是必不可少的。
秦聿铭用暖水壶给李宽泡了一杯茶,李宽恭敬地接过。
两人不止是上下级。
年龄上,也相差甚远。
一个四十来岁,一个三十不到。
想来是谈不到一块去的两人,其实很聊得来。
似乎总有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某人和你聊得来。
但是你和某些人却聊不来。
那么你就当有这么一个意识,不是别人的问题,而是你自己级别太低。
李宽是什么级别呢?
或许眼前的秦聿铭没有那么清晰的认识,可有的人却有这种感受,和李宽聊得来,但是和秦聿铭没法聊过三句话。
难道是秦聿铭的问题吗?
不是,问题出现在李宽这里。
秦聿铭是攀州工商部部长,其要做的事一般人接触不到,事务繁忙,他不可能将精力分去向下兼容。
而李宽不一样。
尽管他在整个体系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是出了攀州,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不足为道的主任。
他要接触的人呢,也没有那么聪明。
马景澄在他心中算是一个特例。
他要接触的,就是如同师默这样类型的人物,有点小聪明,但是不多。
师默也不是不能接触大佬级别的人物,同秦聿铭也可以讲上话。
但是,要让秦聿铭静下来听他讲话,那就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两人看见的就不是一个事。
师默有没有可能和这个级别的人有过多的交流呢?
有!
文艺部部长。
最闲的没事儿干的人。
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和趣味。
由此看来,那些觉得某某某部长不如李宽的人,不是某某某有问题,而是李宽向下兼容了他们。
而要知道李宽的真实水平,也很简单,看他和谁交流。
眼光毒辣如刘伯恩这样的人,如果在这里,他一定知道,和秦聿铭交流的这个年轻人,有着、甚至超越秦聿铭的水准。
若秦聿铭是刚猛的青钢木。
那李宽就是韧性十足的青松。
这世上如果有谁能够看透李宽的话,在今年之前,只有两个,宋青州和他师傅。
今年之后,多了一个,马景澄。
马景澄早对李宽有了判断。
黄优优给所有人都送了礼,包括李宽。
李宽收了没有,收了。
这时候,李宽弯腰了。
这是不是李宽,是李宽。
可如果要到这个人家里去搜查,那一定是什么都没有的。
他会在适当的时候,用合适的方式将东西都送出去,他管这叫蓄势。
也叫顺势而为。
反过来,你要敢给秦聿铭送礼,那简直是找死,你还不如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给他家人送礼,那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不论这两人有着怎样迥异的行为,两人在某些方面还是出奇一致的。
与其说目的相同是两人能够交流的基础,不如说,这是李宽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基石。
遥想当初,李宽大学毕业,直接被分配到了江边小镇。
面对各种的诱惑,威胁,打压,那多刚啊!
刚得头破血流。
人李宽在江边小镇是怎么说的呢?
人说:他李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他收受贿赂,除非大江水倒流,大河水变清。
结果小命差点没了。
带着满脸的伤痕。
独坐在那茶山上,望着那接天一碧的江水,委屈屈,不知所措。
当时他师傅抽着烟,坐在其身边,是这样说的:
“你看脚下这大江,如果不绕过群山阻隔,能不能冲到东海?”
李宽微微扭头,一脸郁闷,也不说话。
“大江最终是要流向东海的,但是有无数的高山巨石挡住了它,他是停在那儿不流了吗?
没有吧,他在这一路啊,遇山借势,触石借力,不但没有一江春愁,还养滋养着万物,影响它到东海吗?
无非是弯一点,弯一点或许浇灌得更多。
智从口,慧从心;
智者谋局,慧者悟道;
你的道是什么?”
他师傅说完,径直起身离开。
留下李宽在那里坐了一天一夜。
如果不是他师傅的提点和历练,今天他还不知道在哪儿遭人打闷棍呢。
简单地喝了一口之后,李宽将文件递给了秦聿铭:“
我这儿有份文件,需要您先看看。”
秦聿铭看了一眼李宽,文件能够递到他这儿,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文件了。
李宽在秦聿铭接过文件后,接着说:
“这是那家专门为专营店定制衣服的厂子,现在转让了!”
秦聿铭经李宽这么一提,就想了起来。
这可是宋青州的一项伟大决策啊。
去年,国家的外汇储备是13.87亿利元,只不过要在前面加一个负号。
之前几年,正向也没超过十亿。
攀州作为一个还可以的大城市,这些年,无数的外国人涌入,为了响应全国号召。
有了专门为外来者提供的专营店。
就是那个无数人进去看一眼,回去就能给人到处吹牛的店铺。
有的人叫友谊商店,有的人叫专营店。
进过专营店,算是这年头普通人最大的见识了。
不过,攀州和其他地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里面80&东西产地都在攀州,只有20%是进口。
这项举措是宋青州的决定,所以这家厂子签字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场,虽然最后是经过秦聿铭手盖章,但那不过是走流程。
这并不像西凝一样,是他主导。
不过秦聿铭看了这份文件,想要不为所动,那是假的。
还是同样的问题。
一方面是专营店的利润,另一方面会不会引起市场的动乱。
秦聿铭并没有急于否定,其中有那么一些原因是由于李宽亲自送来的缘故。
秦聿铭是一个坐拥一千二百万人口大州商务部的一把手,如果仅仅是靠资历,他不要说一把手,十把手都轮不到他。
宋青州挑人从来不任人唯亲,也举不避嫌。
比宋青州更高等级的那些人口中的所谓权谋,在宋青州看来,全是狗屎。
光有资历,狗屁能力没有。
有人曾经跟宋青州掰扯大局观,就宋青州那样的人都差点没忍住上去揍他。
就他们那点狗屎眼界,在宋青州看来,如果让他们从新开始,不要说指点江山,就算是攀州随便的一个部门主管,他们都当不上。
在宋青州眼里,所谓的大局,如果不从民生上着眼,啥也不是。
秦聿铭也是宋青州从数十万人中挑出来的。
不能说绝对无敌,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差。
原因很简单,经济是命脉,经济崩了,攀州就会散架。
攀州的特殊性和复杂性,决定了它不能走错。
可能只要走错一步,攀州就可能倒退三十年。
看秦聿铭头上那一根根白头发就知道,这位才四十多岁的男人,压力到底有多大。
也许他在商业上不厉害,但是他了解攀州的布局,了解宋青州的想法,也知道怎样做才是有利的。
用他的话来讲,他不需要有多厉害,只需要稳得住攀州就足够了。
比如,他让人找来的商人就不行,要不然最少能够保住欧阳信凭不欠一分钱。
“你怎么看?”
良久之后,秦聿铭合上了文件。
“部长可还记得,年初《攀州之围》讨论上,州长提出的第四条…”
李宽暗自激动的点可不就在这里吗。
“你是说,让大江南北流通的桥?”
秦聿铭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向李宽。
“当然了,尽管目前这只是一座独木桥,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先建一个独木桥…”
李宽很认真地说道:
“一来,可以看看,是不是能够抵挡得住江水冲击;
二来,可以看看能不能以此作为据点,架一座足够流量的大桥;
如果可以,那…”
李宽留给了秦聿铭短暂的思索时间,“即使最后不成,只此一家,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不知您觉得如何?”
秦聿铭自然深知攀州之围的难点,他又看了一眼文件:
“只是…这其中,有一项,你如何保证我们放行之后,资源流向大江之北?”
这些人说话都这么绕,非要把富裕说成是大江之南,贫困说成是大江之北,秦聿铭也深受其害,但也不得不顺应着说。
毕竟这只是内部的事情,传出去,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李宽听完后,一笑,从另一个文件袋又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为了保证‘陶彩’是一座桥,而不是一条搅乱市场的‘鱼’拟出的合同!”
其实他就是将和马景澄的那些约定变成了白纸黑字,仅此而已。
“还有这么好心的人?”
秦聿铭看完里面写的东西。
这些也正是他担心的问题。
尽管他和物资部的副部长兰树云沟通过,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准备帮助这些人渡过这个冬天。18小说
然而他还是有点担心。
如果中间出现什么差池,是不是会用掉物资部在来年秋收以前的储粮。
毕竟,要面对的,不止是李宽条文上写的这一点人,而是整个州和他们同样的人。
退一步讲,其实这样也没有关系,只要明年秋收之前州里能够拿得出资金就行,粮食还是能够收上来。
问题是,能够拿得出来吗?
如果拿不出来,今年这样的情况又没有好转,那怎么办?
到那时,可就不是脱衣服走人那么简单了。
脱衣服容易,可造成的问题没办法解决。
当下这种情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所缓解。
再者,如果明年出现作物方面的灾害,又当如何?
作为一个部长,这些都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此刻看到李宽的条文。
秦聿铭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个冬天,如果有人帮助州里分担一部分社会压力,那必将是很好的。
在开讨论会的时候,有人也提出建议,告诉有能力民众,州里遇到了困难,需要他们帮助分担压力。
然而,这是不行的,也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这样做的结果,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攀州变得更难,属于异想天开。
每一个决定都得考虑那些看得见,还有看不见的影响。
秦聿铭很满意李宽条文上这长期为老弱病残提供食物的决定。
思索了片刻之后,他当即表示:“我同意了,这次由我亲自签字,出了问题我来承担。”
秦聿铭走到办公桌,拿起水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加盖了公章。
李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遇山借势,触石借力!
他牢牢地记住,并且深刻地领会了他师傅告诉他的这八个字。
有了秦聿铭的亲笔签名,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最多明天早上,所有的事情就会办完。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看马景澄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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