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桁将怀里小女孩儿放在地上,小女孩儿便跑到她母亲怀里去了,她母亲不住的磕头说:“谢谢英雄救命之恩。”
傅景桁对沈子书道:“回宫再说。”
进得宫内,回到文瑾旧居中宫,傅景桁长身玉立,步态沉稳,宫人全然看不出异状,迈入中宫他妻子旧居一瞬,在她妻子常坐的软榻前,他轰然倒地,口中喷出黑血来,急促的呼吸,身体不住的颤抖。
“君上!您怎么了!”老莫急忙忙将皇帝扶起。
沈子书清流亦帮忙相扶。
“不要声张。莫叫人听见。”傅景桁坐在文瑾常看书的软榻,将衣袖拉起,只见手腕子有道寸许伤口,大部分毒素被他用剑切掉,眼下却仍正在流黑血,他手臂也颇为无力,他这时握着小手臂往外逼毒血,“朕意外受伤了,救人的时候被毒箭刮了一下胳膊。去悄悄叫张亭荺过来看伤!”
“傅昶这个不要脸的就该死!路上不顾百姓死活在闹市上就偷袭!这哪里心中有百姓,怎么配做南藩王霸业一方!真该杀之后快!”沈子书厉声道,“不知娄氏他们如何得知您不在朝内!怎生盯的这般仔细!当真穷凶极恶!”
老莫看了看黑色的伤口,心中心疼不已,这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皇帝,就跟自己小孩似的,他真是心疼,他马上去揪来张亭荺看伤。
张亭荺打脉,自患处取了黑血验毒以后,面色沉重,“君上,这毒刁钻的厉害,见所未见,似乎是百余种剧毒勾兑的,若只是一种毒倒好解,这百余种毒药勾兑一起,就成了无解剧毒。好在您处理及时,割去大部分毒液,不然当下只怕已经咽气,现下是延缓了毒性,可多些寿命。他们就是要您性命的,没有留余地!”
说着紧忙施针布药为皇帝缓解疼痛,以及缝合手腕伤口。
傅景桁闻言心中一窒,身体里如亿万只小虫在撕咬他的经脉,剧痛使他额间青筋曝露,“无解?”
张亭荺拿衣袖擦汗,“臣会联合太医院研制解药。”
“你医术可以的。医好了文瑾的不孕。医好了林儿的左膝。你可以的。”傅景桁嗓音很轻。
“臣自会倾尽毕生所学研制解药,也会多方问询坊间名医。”张亭荺道,“但毒随血液流经心脉,臣的药物也只是压制毒性,不能解毒。臣需要时间。君上的身体恐怕等不了。”
“朕最坏什么情况?”傅景桁问。
“快则二个月。慢则半年。心脉恐怕就被百毒亲噬殆尽。再难支撑。”张亭荺照实说。
傅景桁安静了,意外谁都不想的,但意外它来了,意外发生在他的身上,二个月、半年,他撒手去了,这苦难的一生终了是解脱,那深爱他的糟糠苏文瑾怎么办,襁褓里的长忆怎么办,三岁半的长林怎么办,还有那个虽然抛弃他,他却内心里没有一日遗忘,始终渴望着她的关怀的老母亲夏苒霜怎么办,自己死了,丢下这混乱的朝廷给他们孤儿寡母吗。
“张亭荺,半年不够。”傅景桁倒没有表现出慌张,贵子的沉着他是有的,他说,“朕感觉还可以,情况不算太遭。还在承受范围内。你抓紧时间研制解药。张亭荺,朕在漠北见到了女主子,她给咱们又生一小皇子,六斤六两。孩儿太小,文瑾一个人应付不了这朝堂,朕不能出事。”
-朕会照顾你们一辈子的。不让你们母子四个颠沛流离了。-m.trip118.com
-我会活蹦乱跳的回家,带俩娃把你生活弄的天翻地覆。回家给你整理你乱糟糟的衣柜呢。到时你可别再赶我走呢。-
张亭荺将伤口给皇帝缝好,敷了药物,“下臣会尽最大努力的爷!”
“下去吧。”傅景桁摆摆手,让张亭荺下去了。
室内独留子书和老莫相陪。
傅景桁没有再提自己中毒以及命不久的事情,但是他不提,子书和老莫更为他的坚强而感到心伤,但也没有人可以说为了百姓帝王受伤不值得,因为这明显是值得的。
傅景桁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朕赶到漠北,见着了文瑾,陪她一起生了小长忆。她答应再给朕一次机会,让朕照顾她们母子几人。”
老莫别开脸去,拿衣袖擦了擦眼睛,哽着嗓子说,“那奴才就紧忙安排一下,主子离开的时候可是受了大委屈,又是被扒凤袍,又是被夺凤印的。百官没少言语挤兑。这回奴才安排集体懊悔的百官去亲迎瑾主儿回京,叫孟婉那个邀功的贱人也去跪迎呢。”
“嗯。去办吧。”傅景桁低手摸了摸文瑾小几上的小宫扇,“我中毒的事情不要告诉她了。她若知晓我路上中毒,以她的性子肯定又觉得是因为去看望她朕才受伤呢。回头再吓跑,走个几万里以外。朕...可能就没时间去接她了,明年什么光景谁知道呢。”
这时有来自漠北的信鸽落在窗畔,傅景桁将信鸽拿起,自信鸽腿上解下信卷,展开了看,原来是文瑾报平安的信,她在信上说:“大王,我和长忆都好,长忆在漠北晒的黢黑,我也是。我叫人买了很多当地特产。回京后我们送给我们的亲人朋友。你平安回京了吗。盼复。”
傅景桁铺开信纸,写下:“吾已平安抵京。吾在京城很挂念你。不要心急,养好身体再回。我们有一生的时间团圆。景桁字。”
写完将报平安的信放在信鸽腿上的小筒内,将信鸽放了,信鸽一路北上。
傅景桁负手立在窗边,由子夜至清晨,饱受毒素折磨,他静静的注视着院中盆景,子书在屋内伴着他,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傅景桁哑声道:“子书,我会在死前把娄氏和傅昶清理掉。给她们娘几个留下一个太平世道。我没了以后,苏文瑾和我两个小孩儿,你来摄政帮扶他们。”
沈子书眼眶发红,“兄长不要说这些。张亭荺可以的。”
“嗯。我是说如果。最坏的打算。我把妻儿托付给你。”傅景桁说着,见天明了,他沉声:“该早朝了。下朝以后,你同朕去见见太后。文瑾的姊妹兄弟不知去向,兴许是太后在背后做了什么。我们去问问。听说宝银被配人了。”
沈子书就不能冷静了,蹭一下立了起来,“配人了?我怎么不知道?才十三就给配人了?并且不是配给我?配了什么人?”
傅景桁睇他一眼,“据说是六十岁的老先生。你莫急。下朝后再说。”
“我怎么能不急?嫂嫂被配人了你不知急什么样。”子书这时连兄长中毒都顾不得了。
傅景桁也莞尔,只说,“若是她妹妹出事。朕叫夏苒霜悔不当初。”
老莫服侍皇帝穿衣,退了衣物,便见麦色的胸膛肌理血管也渐渐转黑。
便在此时,院中传来傅昶的嗓音,“君上可起身了?本王方出父皇的斋月,便请早过来给君上磕头问安呢。淮亲王、恭亲王二位皇叔也来了。咱们协理君上审讯文广也审出不少机密,来给君上禀报,在上金銮殿前,亲人间先沟通一下,以免在百官面前太难堪。”
傅景桁面色一沉,这不尊不重哪是来问安,是带着两位叔伯来看他死了没呢,他正好对傅昶也不满,傅昶自己撞上来倒不用他费力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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