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众人因为沈怀柔说的话仍是咋舌不已，第一次，没有一个人赞同她的观点。
陆秦已经过了心里那股劲儿了，看着那老者的尸体也不害怕，反正也没长毛什么的，也不臭。
光是站在那里而已，当做一个人型雕像就没觉得有那么害怕了。
陆秦径直走到了小孩的面前，“小朋友，让哥哥给你看看脖子有没有留下什么瘀伤。
刚刚那家伙简直是太没人性了，居然能对你这么一个小孩子下那么重的手，下次咱们不跟他玩儿了！”
小孩儿沉默的看着陆秦，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刚刚对这个人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他为什么还会对自己这么温柔。
而且，好像真的有在关心他的样子，长这么大，除了爷爷之外，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他的情况……
心中情绪不断波动，小孩儿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刚刚那样铁桶一块儿，看上去，多了几分迷茫和不安，倒是终于有了一点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他态度的转变被众人尽收眼底，都不自觉的软了一点态度。
陆秦这下更是直接了，上去就一把薅住了小孩的肩膀，仔仔细细的查看起了他脖子的情况。
“嗯，还好，没有留下什么瘀伤，只是有一点勒痕罢了，不打紧，睡一晚上就消了。”
小孩突然被陆秦抓住，习惯性的想要挣扎，却在陆秦温柔的动作下不自觉的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沉默的让他在自己身上仔仔细细的查看，耳后方，不自觉的有些发烧。
陆秦查看完小孩的情况后，手也不停，在小孩儿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摸了起来。
“你小子体格很不错嘛！看起来精瘦精瘦的，没想到摸上去还挺结实的。”
陆秦的初衷逐渐走歪，这下子，小孩儿是彻底忍不了了，“你放开我！不要乱摸！”
小孩儿突然一挣扎，很顺利的就甩开了陆秦的钳制，一溜烟的，又躲到他爷爷的后边去了。
看着躲在老者尸体后面，无声的睁着一双黑色的眼睛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们的小孩儿，沈三咂了咂嘴，“这小子，都不害怕的吗？
再怎么说，那也是具尸体啊，他一天到晚的跟尸体挨的这么近，也不怕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对于沈三的感慨，沈怀柔只是笑着摇摇头，“再怎么说，那也是他最爱的爷爷不是吗？你会去怕你最爱的人吗？
看这孩子一遇到什么就往他爷爷身后躲的样子，就能知道，以前多半是被爷爷护在怀里长大的孩子。
对于他来说，爷爷就是守护神一样的存在，就算死了，也不会害怕的。
因为，我们对他来说，是比他爷爷恐怖无数倍的存在。”
听完沈怀柔的话，沈三默默想了想，好像还真是，然后不自觉的联想起了师父百年之后，自己给他整理衣冠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完全不害怕呢？
想着，沈三的眼神就不受控制的飘到了沈渊身上。
对于沈三的眼神，沈渊用刀一般的眼神一刀截断了，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才三十多岁你就想着我百年之后了，你找打！
被沈渊这么一瞪，沈三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记忆深处的恐怖再次降临。
沈三无助的看向了沈一，想要寻求他的帮助，却被沈一毫不犹豫的无视了。
沈怀柔把沈三的那点儿小动作看在眼睛里，不自觉的发笑。
沈三这样跳脱的人，居然是作为暗卫被培养出来的，真是不敢想象，他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些训练，会跳脱到什么程度。
小孩儿一直默默的看着沈怀柔他们的一举一动，看见他们举手投足的温馨和默契，眼里不自觉的闪过了几分羡慕。
什么时候，他身边也能够这么多的朋友陪伴他一起说话呢？
小孩正在伤感，突然就听到沈怀柔朝他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祁砚……”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祁砚就猛的把自己的嘴给捂住了，脸色也随之剧变。
他怎么能这么直接的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这些人！爷爷说过绝对不能说的！
怎么办，要是这些人猜出了他的真实身份，把他抓回去交给那些人怎么办？
他要是死了，那爷爷的牺牲就白费了！
情急之下，祁砚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开始渗出了几点泪水，急促的想要否认自己刚刚的话。
谁知，还没等他开口，沈怀柔就一派轻松的笑道：“祁砚？好名字，哪个祁哪个砚啊？不会是齐鲁的齐，燕雀的燕吧？”
听到这话，祁砚心中憋着的那口气骤然一松，脸色也跟着好看了一点，“是……”
见祁砚肯定了自己的回答，沈怀柔轻笑一声，“我还猜的挺准的啊，小祁砚，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娶的？”
祁砚见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精神也跟着松懈了下来，对于沈怀柔的问题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是我阿娘给我取的。”
沈怀柔一副笃定的样子看着祁砚，“原来是你阿娘给你取得，取的真好听，你阿娘，一定很爱你，才会希望你能够有燕雀那般自由自在的生活。”
祁砚喃喃着应了，嘴角，却出现了几分苦涩。
要是他的燕，真的是燕雀的燕，那就好了。
只可惜，他的砚，是砚台的砚……
是他父亲，当初随手送给阿娘的那方砚台的砚……
看着祁砚苦涩的样子，沈怀柔的眼神闪了闪，心里不动声色的动了动。
沈怀柔从一开始就知道，祁砚的名字，是祁砚，而不是什么齐燕。
她之所以会故意那么说，就是为了让这困兽一般警惕的小孩子放松警惕。
祁是国姓，能够冠的起这个姓氏的，在京城是很多，正所谓在京城墙角下随手扔块儿砖都能砸中皇亲国戚，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所以，如果是在京城，沈怀柔遇到什么姓祁的人，可能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这里，是南疆！
在南疆，只有一户人家，是祁姓，那就是晋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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