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前世，古往今来有很多应对骑兵的招数。
但强弩毒烟的教训让他明白，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往外拿的。
总有小人会觊觎于你，给自己惹火上身。
所以这件事情，自己还需要从长计议，好好思考一番才行。
至于信中所说的第二件事，就和他切身相关了。
当朝丞相，何钟，前些日子，已经上书弹劾宋天明了！
理由也很简单，私造军械，祸乱朝纲，并且保护不力导致蛮族使节身亡，破坏两国关系，罪大恶极！
不过谁都知道，这些罪名很多都早已被证实是无稽之谈。
尤其是最后一项罪名，更是被定北侯等人当庭驳斥了。
陛下自然也没有理睬。
但是定北侯也指出，何钟这一做法，不是真的指望陛下能治宋天明的罪。
而是要借助宋天明这个由头，给陛下，还有主战派施压，同时凝聚主和派的人心。trip118.com
要知道，以何钟为首的一批文官，一直以来都是极度反对开战的。
为此他们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包括这次蛮族使节来访，也有他们暗中推波助澜。
结果这一次主战派占了上风，何钟等人自然是气急败坏，下面的一批拥趸则是有些心灰意冷，摇摆不定。
这时候，就需要何钟他们站出来，给他们打一剂强心针。
所以谴责宋天明，更多是为了做给下面那些“小的”们看的。
让他们知道，他们的“领袖”还没有倒下，依旧在坚持。
不然，人心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何钟收买人心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
虽说他知道何钟这不过是场作秀，伤不到自己半根汗毛，但是宋天明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他丢下书信，唤来小唐：“把程虎叫来。”
程虎如今和宋天明一样，已经不再具体负责酒楼的事务，而是交给了下面人打理。
自己虽然每天还待在酒楼，做的却是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情报。
在这个通讯极其落后，甚至连飞鸽传书都没有的时代，信息的传递一时靠书信，二就是靠口口相传。
情报的搜集也是一样原始，更多是要从人们的叙述当中寻找蛛丝马迹。
而人又多，说话又多的地方，只有两个。
一个是青楼，一个就是酒楼。
青楼宋天明不想碰，所以他只能从酒楼下手。
搜集情报的念头，其实很早便有了。
被土匪绑架上山时，他就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一定要事事占据主动，夺得先机。
那么情报就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只是因为条件所限，一直搁置了。
直到现在酒楼发展蒸蒸日上，下河县的来往人口也越来越多，情报工作才得以正式开展。
程虎，就是宋天明建立的情报组织一代目。
当然，程虎也不算什么专业人士，能做的也不多。
除了每天在酒楼里头搜集零零碎碎的信息之外，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监视下河县钱家的一举一动。
对于钱家，宋天明从来都没忘掉。
相反，对于钱家的一举一动，他一直都十分关心！
程虎空出手来后，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建立一个专门监视钱家的队伍。
整个工作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月，现在，终于到了程虎汇报工作的时候了。
程虎一进门，宋天明就直入主题：“钱家最近有什么举动吗？”
程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情报，递给宋天明：“都在这儿了。”
宋天明接过，逐字逐句地仔细审阅着。
内容比较细碎，看得出程虎他们的情报能力还是比较生疏，有用的内容必须要宋天明自己抽丝剥茧才能发现。
不过好在，也是因为细节很多，他能从中拼凑出不少有用的东西。
情报中说，最近钱家的商铺和作坊，多出了不少生面孔。
这些面孔明显不是本地人，而且行为举止有些怪异，很多习惯都和大乾人很不相同。
对此程虎的判断是，他们很可能是中原其他两国的人。
“程虎，你觉得这些人，有没有可能......是蛮族？”宋天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可能性，问出来后自己都笑了。
程虎果断地摇头：“不可能，蛮族人的样貌特征我还是分辨的出来，他们和蛮族人长得很不一样。”
宋天明点点头，既然程虎说不是，那肯定就不是了。
除此之外，情报还显示，钱家最近在大规模收缩生意的规模，尤其是纺织作坊那里，已经辞退了三分之二的工人，材料的收购也降低到了过去的一半。
而这其中的原因尚不可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和东盘乡作坊最近的兴起没有太大的关系。
钱家的布匹销售的区域很广，几乎整个扬州都有涉及，下河县只是其中一个作坊之一。
而东盘乡生产的布匹纺线，都只是送去了寿春郡城售卖，无论是市场占有率还是生产规模都还比不上钱家。
所以钱家这个举动就显得很奇怪。
难道是因为钱家怕了自己？
宋天明觉得不会。
钱家虽然在下河县自己手上吃了个大瘪，但是终究也只是一个县城而已，还不至于让一个百年的商贾世家伤筋动骨。
况且，钱家家主钱四海虽然爵位不高，但好歹也是个子爵爵位，手下还是有点硬东西的。
宋天明也做好了应对钱家商业反扑的准备，但是最后却雷声大雨点小，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时候，钱家却一副准备跑路的样子，就让宋天明很是纳闷。
难道是钱家在朝堂上遇到了什么生死攸关的麻烦？
可那样的话，定北侯他们没道理不给自己报信！
思来想去，他只能认为钱家这么做，一定另有所图。
之后的一些内容，则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记录，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可是就在这时，他被一条情报给吸引住了。
这条情报中说，钱家最大的商铺，也是县城最大的药房——存汇堂，最近经常能看到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进进出出。
这个人不是店里的伙计，从没见过他在店里干活。
也不是店里的顾客，手上经常空空荡荡地离开。
这并不是同一条情报显示的，而是从好几条情报当中发现的。
这些情报中记录了存汇堂这段日子来往的人，看得出来，是不同的兄弟负责监视，记录的笔法都有很大差别。
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观察到了这个男人的不同！
宋天明指着这些情报：“虎子，把监视存汇堂的兄弟都给我叫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程虎意识到里面可能有重大线索，立刻出门找人。
很快，五个人，外加程虎，集中在了宋天明的书房当中。
“你们分别描述一下，你们所看到的这个男人。”他将情报分发到每人手中，关于男人的情报，已经被他用笔圈了出来。
“这个人个子挺高，应该有七尺，膀大腰圆.......”
“眼睛不大，鼻子很小，还是塌的......”
“脖子粗，而且手上有老茧，看样子应该是经常握着兵器才留下的......”
“头发有些灰白，看岁数应该不小，至少三十......”
“哦对了，他耳朵后面有块疤，一直延伸到后颈，挺粗的，像是被刀砍的......”
宋天明听到这，突然睁大眼睛：“等等，你说他耳朵后面有个疤痕？是左耳还是右耳？”
“左耳......啊不对，我看到的时候是正好侧面对着我，所以应该是右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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