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端上了桌，谢安迫不及待地烫了一片毛肚，啊呜一口囫囵吞了，方才满足道：“掌柜的，你这火锅，隔几日不吃，我心头就发痒，吃啥都没味儿，真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秘密。”
辣椒素，吃了分泌多巴胺，脑袋里会把这个行为判定为愉悦，当然越吃越想吃。
但这话柳明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真要说出来，谢安也听不懂。
今日谢安心情大好，即便外室闹了事，也丝毫没影响他的心情。
他竟然破天荒地，让那俩绑人的家丁一起坐上了桌。
这个时代，是主次分明的时代，仆从是不能和主家一桌吃饭的。
每次谢安来吃火锅，家仆们都是站在旁边，被香味馋得不行。
陡然间，谢安赏他们上桌，他们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m.trip118.com
谢安却不以为意，甚至还主动将腰片给他们烫熟了，一人给夹了一个。
“吃啊，今儿关着门，咱们不论主次。”
“多谢主子！”
两个家仆含着泪，将腰片塞进了嘴里。
这腰片是什么味儿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谢安对他们的恩情……
柳明在一旁，看得很是尴尬。
他是个现代人，再大的老板吃饭，也会和司机一起吃，谁家的保姆做了饭，都是一桌吃。
哪儿见过这些讲究？
殊不知，他这般正常的想法，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大逆不道。
“掌柜的，你猜猜，你的白兰地，现在的市场行情是多少？”
谢安的话，将他的思绪拉回，他试探道：“五两？”
谢安摇头：“胆子大点嘛。”
“五十？”柳明再度试探道。
“没那么快，但十两的预订，已经排满了。”
谢安嘿嘿的笑，兴奋异常：“这酒的利润，快赶上我一个码头了。”
“哇……”
十两一斤，二百斤就是两千两。
柳明眼睛都快变成了钱的模样。
“还有，掌柜的，你得想想法子，加大点葡萄酿的产量。”
谢安之前还反对加产，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柳明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他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你的想法是对的，卖酒的前十五日，那些酒客都来尝了尝，你的酒更烈，且口感更好，等他们成了回头客，老夫才让下人开始卖白兰地，一下就卖出名了。”
“然后呢？”
“然后啊，这酒风靡起来，全东城的酒楼都在找老夫订这葡萄酿呢。”
全东城？
东城有一百五六十万人口，酒楼饭店少说上千家，每家都得备上果酒的话，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寻思着，要做就干脆做大，加大葡萄酿的产量，如何？”
谢安的眼神中，散发着光彩。
但柳明却犯起了难。
“明阳县的水果，基本快被我买光了……”
现在的困境，的确是在这里。
明阳县一共才三万多人，由于经济上各方面原因，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会离开明阳县。
人口能维持住，还是因为李律的班子没日没夜的巡逻，换来的安全。
现在农民产的水果基本被他收了，没原材料酿酒。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谢安却哈哈一笑，道：“多大个事，我漕帮通东城十县，你要多少，我给你买多少。”
柳明却面露难色，道：“不行的，我不是没想过，但摘果到运达，中间的时间太长，远一些的地方，甚至要十多日才能到，成本尚且不谈，这样的水果酿出来的酒，口感极差，砸招牌的。”
谢安啊了些许，焦急道：“真没办法了吗？”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听柳明这么一说，谢安当即激动道：“掌柜的，你说，老夫漕帮人才济济，只要你有办法，老夫尽全力去办。”
柳明犹豫了片刻，试探道：“咱们，自己种水果……”
这个想法，柳明自己也有，但自己那几百亩地的产量，估计是跟不上的。
毕竟这个时代的农业，没有化肥，也没有什么除草剂之类的辅助，基本属于种下去，拔个草，浇个大粪就完事。
能出产多少，全靠天意。
所以，只能加大种地面积，使劲种，靠量来堆。
“自己种？”
果然，谢安听得懵逼了。
这个时代，运力达不到，种水果的人一般就地卖果，还得卖得快。
否则腐烂的速度大于卖速，一年就算白干。
不仅是这个时代，就连史册记载的晚清时期，皇后吃荔枝，也只能分三颗，宠妃两颗，不宠的一颗。
现代运力解决了很多麻烦，能把东北的鱼活生生地送去西南。
在古代，只能是神仙降世才有可能。
所以，明阳县内的果农们，才会因为水果贩子这一道关卡，被他们剥削得死去活来。
大面积种植水果，本就是超出认知之事。
“果农的难处在于卖不掉，但我们不怕，我们可以把水果变成果酒，再多我都能吃得下，他们有固定的金主收，自然愿意种，而我们也可以拿到廉价的果子，多赚一点钱。”
柳明认真地看着谢安，道：“今年开干，明年咱们大丰收，赚更多的钱，如何？”
谢安思索片刻，又道：“倒是个好法子……”
“我们搞个一万亩地，你就说要不要一起干？”
柳明催促道。
谢安再度思索起来，尔后方道：“一万亩地……得两千个长工干活，按东城一月给半两银，一月也是一千两的开销，可不是个小数目……”
“为何要给银子？”柳明惊讶道：“咱们管他们吃饭就是，种出的东西归他们自己所得，我定标准，分成三个档次收，优品价高，次品价低，他们想多挣点银子，就得努力去种出优品，这不就行了？”
“管饭……”
谢安继续犹豫道：“一个长工一日要食米面一斤多接近两斤，哪怕仅算五枚大钱，两千个长工，一日的开销也是近十两银，一个月也是近三百两银子，这也不是个小数目……”
柳明一拍胸口，道：“咱们分工合作，饭的事交给我，我负责，农具和地租的事归你，如何？”
谢安听得都挠起了头。
农具不值钱，明阳地租也便宜得紧。
比起饭钱，他这点支出，往大了算一年也就一千二百两银子……
似乎，他还赚了？
谢安盘算了些许，当即一拍桌子道：“行，这事儿就这么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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