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
“喜欢她？”
萧红璃的声音有些艰涩。
“嗯。”
秦扬顿了顿，攥着水杯，目光飘向窗外，轻声道：“……应该，是。”
其实不算是一见钟情。
最初的相遇，是去往山城的那一趟旅程，几次的偶遇，突然的缘分……
他和沈玉饵之间的相处，似乎从一开始进入了一种无声契合的状态。
两个人都在那样一个陌生的城市短暂地逃离了现实，敞开了各自最柔软的地方……沈玉饵有自己的妈妈需要保护，他也有一颗朱砂痣需要忘记，像是命运的巧合，又是不自觉的互相吸引，再到秦沈记的开张……
其实回头看看，从认识至今才两周不到的光景而已，却让人觉得认识了很久很久。
尽管现在两人的关系是“朋友”，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他心底确定，自己对沈玉饵是有一丝喜欢的。
一丝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的喜欢。
听到秦扬确认的一瞬间。
“……”
萧红璃的朱唇无声中失去了血色，没有说话，可是连呼吸都在颤抖。
“今天，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
“其实也无关他人，无关沈玉饵……”
秦扬深吸了一口气，也拉回了话茬，叹道：“我只是，希望能说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萧红璃勉强道：“我们，是青梅竹马啊。”
“青梅竹马，那是曾经。”
秦扬道：“和最好的朋友一样，都是曾经。”
“……”
萧红璃的声音戛然而止，再说话时，已经夹着一丝哽咽：
“我，已经说了对不起了……”
“很多很多次对不起。”
“为什么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呢。”
她攥着衣角，豆大的泪珠已经顺着面颊无声滑落。
“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但，我也将你的每一句话，都放进了心里。”
秦扬顿了顿，终究是没忍住，
看着她，轻轻叹道：
“萧红璃……”
“为什么你总觉得，只要你给了台阶，我就一定会回来呢？”
“小时候，是这样。”
“可现在的我们，已经长大了。”
“…”
“今天的话，我说完了。”
“好好吃饭吧。”
在凝固的气氛中，秦扬端起了碗筷，夹起了菜。
见到这幅状况，付博文和邢小冉也不好再僵持，只能尴尬地打起热场，小心翼翼地压着声音劝了几句萧红璃。
出乎邢小冉的意料，萧红璃没有像从前一样再继续让气氛尴尬下去，而是很快抹去了脸上的几行泪渍，顶着有些花了的妆容，拿起碗筷，嘴角挤出了笑容。
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
四人随意地说说笑笑，就像似乎从前那样。
可在邢小冉的眼底，相邻而坐的秦扬和萧红璃之间，已经出现了一堵无形的墙，深深地隔开了他们。
“咳咳——”
某一刻，秦扬咽下了一块辣椒，辣的直咳嗽。
付博文慌忙给他找水，问道：“可乐，可乐行不？”
秦扬微微蹙眉，正要接过去。
一只熟悉的手却突然抢在付博文面前，将一瓶奶茶包装的白色饮料，放在了他手里。
秦扬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还残留着一股余温。
“你说了……”
萧红璃的目光没有看她，只是勉强的微笑中，夹着深深的心酸：
“你其实不喜欢可乐……”
“你喜欢豆浆……”
“这回，我没记错吧？”
重都火锅的菜越来越难吃了。
秦扬上衣回来还不觉得，可今天，却觉得难以下咽。
每一口，都觉得苦涩。
…
散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这一回，四人默契地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分成两组，邢小冉勉强和秦扬、付博文告别之后，戴着萧红璃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萧红璃戴着贝雷帽的身影，在人群中，越来越远……
秦扬和付博文站在一块儿，目送着。
好半晌，才吐出一口长气
“呼——”
两人沉默。
“老秦……”
付博文看向他，张了张嘴，道：“我觉得，你今天说得，太多了。”
“……”
秦扬没有看他，喃喃道：“太多了吗？”
“太多了。”
付博文却罕见地语气很肯定。
再看向萧红璃，长长叹道：“萧萧从小，都没受过这种委屈吧……”
“委屈？”
秦扬抿了抿嘴，想要反驳。
“我知道，你觉得这么多年，明明是你受了委屈。”
付博文却自顾自地抢先，摇头喃喃道：“但，她可是萧红璃啊，是从小到大的萧萧公主啊，她什么时候在一个男生面前，主动低声下气过……”
“可今天，她真的……”
他看着秦扬，忍不住深深叹道：“很卑微啊！”
秦扬沉默了，心头有些堵。
“越来越复杂了。”
好半晌，他揉着太阳穴，无奈长叹。
“你觉得……”
付博文心底压了一晚上的猜想，这一刻有些忍不住。
他忽然抓着秦扬的肩膀，有些心跳砰砰地问道：“萧萧，会不会也喜欢你？”
“…”
秦扬心中一直在逃避的话题，总算被挑开了。
但……
他不想知道。
也不敢知道。
是，正式结束了“青梅竹马”这段关系之后，萧红璃的变化，他当然看在眼里……
在那天被萧红璃第一次主动地点破了自己曾经的“喜欢”之后，萧红璃更加反常的态度，更像是一次次刀子，戳在他的心窝里……
秦扬不是铁石心肠，也并不真的能够在一趟旅途之后，就彻底地“水泥封心”，忘掉曾经默默陪伴了十几年的朱砂痣。
但……
现在，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沈玉饵。
萧红璃如果真的喜欢自己……
该怎么办？
秦扬的心很乱。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答案。m.trip118.com
“谁让，是她主动让我离开的呢？”
“现在我的身边……”
好半晌，他才看着付博文，喃喃道：“是沈玉饵啊。”
付博文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怕秦扬的肩膀，同样长叹了一声。
…
离开重都火锅之后。
邢小冉心里嘟囔着再也不想来这家老地方了，今天的菜，真的出奇地难吃啊，比上一次还要难以下咽。
回过神来，她又匆匆小心地加快了几分脚步，看着在人来人往中怔怔出神的萧红璃，小声问道：
“萧萧，你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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