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此事,也终于有了着落。
晏谨和晏杨走出了京兆府衙。
晏家的人早就在外面等着了,见到两人安然无恙地出来,都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邱太傅脸色阴沉地坐在马车里。
是他小看了晏谨此人。
显然,老定国公十分维护他。
与谢琼不一样,谢琼可能不会管这个所谓的义女女婿,也不喜欢文人。
可老定国公不会。
老定国公府如今已经势微,可老定国公的影响力还在。
若是他要全力培养此人,恐怕,将来会成为邱家的劲敌。
而且,老定国公说起来,算是太子势力的一部分。
对此,邱太傅心思颇多,感觉到了一定的威胁。
昏沉暮色之中,晏谨扭头,看向了邱家马车的方向。
他毫无畏惧,邱太傅却心中微惊。
他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老定国公。
当年的巨变,压垮了一代年轻的经世才子。
邱家迅速崛起。
邱太傅深深认识到了,晏谨此人若非自己人,一定是一个祸患。
京兆府衙恢复了平静。
殷正看着文书丞记录的审案记录卷,啧啧称赞。
“好小子!”殷正赞叹道:“邱太傅这算是被玩了个半死了,恐怕这么大岁数,都没有过这样的憋屈的经历呢。”
“不过,为何本官有些兴奋呢?”
另一边,在隔间听审的林青云也走出来了。
“林兄,你如何看?”殷正笑眯眯地问。
林青云认真地说:“与当初在潍县的时候,十分相似,道理全都在他那一边,但又让人觉得有说不出的奇怪,此子实在值得深思。”https://www.trip118.com
殷正无语:“你儿子不是常常往晏家去么,你还这般看待人家?”
林青云正色道:“两码事,他今日参加了殿试,我父亲也对他十分赞赏,如此人有大才,必定是国之栋梁,若不是,必定是国之祸乱。”
殷正:“……”
也是,天才和疯子只在一念之间,古往今来,多少有经世之才的人,一旦在某个节点走错了路,就会成为祸害。
于是,殷正就听到自己的好友说:“我会向陛下请命,让他去大理寺任职。”
刚正不阿的林大人表示,这样危险的人呢,还是在自己眼前让人放心。
殷正:“!!!”
抢人呢!
不行!
他赶紧好言相劝,试图打消林青云的念头。
在殷大人的劝说下,林青云总算松口了:“我再考虑考虑。”
殷正松了一口气,他到底没有超出平阳大长公主给的时限,当天就将案件审理结束了。
至于邱府财务丢失的事情。
这是一个谜案。
要么这件事根本不存在,只是邱府搞事的一个借口。
要么就是玄学。
因为,按照邱府所说,库房丢失,可这世上无人能做到悄无声息潜入邱府的库房,便是盗墓贼,还会留下盗洞。
邱太傅并不催促此事,似乎并不是很关心。
甚至在殷正开口关心的时候,表示这件事邱家自己处理,只留个备案就好。
殷正微笑。
殷正这老狐狸明白,这并非他不关心,而是因为他不能说。
邱府是不可能希望京兆府进入他们的库房查探的。
既然最后选择了撤案,那只能自己解决了。
都是做官的,大家心里多少清楚,家产是不能公开的,否则很容易出事,这件事,最终只能成为一个坊间奇谈和谜案。
殷正快速写好折子,趁着宫门尚未关闭,进宫去见赵崇了。
赵崇今日虽在主持殿试,但外面的事情,他门儿清。
此刻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殷正呈上来的折子。
然后,他就笑了。
殷正:“??”
赵崇:“殷爱卿啊,你觉得晏谨此人如何?”
殷正一愣,实诚道:“断案奇才,七窍玲珑心,微臣知道,他是今年会试第一,林大人、林阁老还有韩大人、老定国公等人,都对他赞誉有加,想必殿试成绩应该不差,提到此事,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赵崇扬眉:“哦,你说。”
殷正微笑:“微臣觉得,晏谨此人在断案上有一手,不论今日殿试结果如何,微臣想让他到京兆府任职。”
这种人,去做什么翰林院编修啊,修什么国史了,狐狸就应该用在有用的地方。
赵崇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殷爱卿,你来晚咯。”
殷正:“??”
赵崇:“韩实厚已经跟朕上折子了,说晏谨此人才学持重,十分懂得修补古籍,博学多才,精通三国语言,他想让他一起去文厚阁修撰古书。”
殷正:“??”
赵崇又拿了一个折子出来:“在你进宫之前,大理寺卿林青云也刚好给了朕一个折子,想让晏谨去大理寺帮忙做事。”
殷正:“!!!”
说好的要回去考虑考虑的呢!
怎么转头就立刻上折子了!
好友也要撬自己的墙角!
殷大人快要被气哭了。
不行!
他要争取人!
晏谨并不知晓皇宫里发生的那一幕。
夜间,他跟谢楚楚手牵手出门逛夜市,顺便说了今日的事情。
谢楚楚很遗憾:“当时就应该就看热闹,不过,这对邱家的惩罚,也太小了!”
晏谨:“明日的朝堂上,除了他自己人,满朝御史都会参他一本治家不严。”
谢楚楚:“哇!”
晏谨:“他至少要被罚半年俸禄。”
谢楚楚忍不住笑了,刚丢失了半个库房,又损失了至少半年的俸禄,这贫穷的生活,不得雪上加霜啊?
晏谨勾唇道:“他从前带人弹劾太子,徐老御史不会放过他,一定会让人进言,或许,罚一年俸禄也未必,他今年算是白干了。”
“他强制封城搜城,这对皇城巡卫军而言,是一种挑衅,武将那边,也不会放过他,恐怕,邱家还得丢失一些官职。”
谢楚楚忍不住笑了了鹅叫声:“哈哈哈哈嗝,我有点高兴怎么办?我好坏。”
晏谨勾了勾唇角:“嗯,但我喜欢。”
谢楚楚唇角跟太阳肩并肩!
“那邱家库房失窃的事情呢?”
晏谨道:“此事,不会再有下文。”
谢楚楚:“嗯?”
晏谨:“库房失窃是大事,邱府报官,也只能报官而已,但邱太傅绝对不敢跟殷正说自己丢失了多少,丢失了什么,所谓的丢失半个库房,是外面的传言,邱府只能说自己丢了珍贵的东西,不然,殷正会具体问半个库房到底是多少,丢失的都是些什么,邱明章无法解释所有钱财的来源,他不会将此事闹大。”
所以,掉落的牙,只能自己吞了。
谢楚楚:“这个殷正,好像有点大智若愚。”
晏谨哼笑:“一只老狐狸,能做京兆府尹的,都是老滑头。虽然他叫殷正,但并不是很正。”
谢楚楚双眸亮晶晶:“跟你比呢?”
晏谨:“……”
自己的小妻子,好像对他的形象,有点误解。
晏谨表示他很正值,而且年轻,不是什么老狐狸老滑头,没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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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殷大人:哟呵,这小子不错啊,来啊给我做事,给我嚯嚯。
后来的殷大人:你不要过来啊,你个八百心眼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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