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军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今天上午还要上山,所以他也没磨叽,麻溜地就起床了。
看到易忠海和一大妈在喝粥,他感觉很惊奇。“舅妈,这粥哪来的?”
易忠海挑挑眉毛,“村长家小姑娘送过来的,还穿了新衣服呢,可惜你还没起床。”
易军也不理他,倒了杯水漱漱口就端了碗粥喝。
粥还没喝完呢就有人敲门了,易忠海端着碗就去开门,门外是村长的儿子,也就是崔楠楠她爸崔家老大,看起来敦厚老实。
看到他们还在吃饭,崔老大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太早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易忠海赶忙拉住他,“没事儿,时间刚刚好,你等几分钟就行了,我们马上就吃完了。”
看他真就直愣愣地准备站在那等,易忠海噎了一下,“要不,你进来等?”
崔老大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在外面等你们。”
看他那一副不愿意进屋的样子,易忠海也没劝他,进屋就催易军和一大妈,“咱们得吃快点了,人在外面等呢。”
一大妈和易军默默地加快了吞咽的速度。
粥喝完了三个人就拎着提前准备好的黄纸之类的跟着崔老大上山了。
说是上山,其实就是个大土坡,坡度不高,就是上面的灌木有点儿多,要是一不小心还真有可能被扎到。
崔老大带着他们左转右转才找到了易春梅的坟。易春梅和易军他爸是葬在一起的。
看着眼前的小土包,易忠海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是眼睛里又流不出眼泪来,易军跪着把黄纸烧了,把花给插上,最后又磕了三个头。一群人就默默地下山了。
崔老大感觉气氛有点凝重,几次张口想说话,又把嘴闭上了,一直到易军家门口,他才硬着头皮开口,“易师傅,我爹说你们估计下午就得走,就别开火了,要是不嫌弃的话中午还去家里吃。”
易忠海摆摆手,“怎么会嫌弃呢,不会,你先回去吧,我们待会儿自己过去。”
看着崔老大跑得比兔子还快,易忠海忍不住嘀咕,“军子,你说村长那么彪悍,怎么崔楠楠他爸一点都没学到呢?”
易军翻了个白眼,“舅舅,你自己慢慢想吧,我怎么知道。我去找大壮哥去。”
说完就跑了,易忠海刚想跟上去就被一大妈拉住了,“人孩子自己的事儿,你跟上做什么。”
易军跑到崔大壮家的时候,崔婶子在院里扯着嗓子骂人,骂的当然就是崔大壮了。
易军不想进崔大壮家门,干脆就在边上溜达,崔大壮家边上有几个小孩蹲在那逗小狗呢,看到易军都紧紧盯着他,毕竟村里像易军这样白白净净身上衣服没一块补丁的孩子还是不多的。
易军招招手,就有个胆大的萝卜头凑过来。
易军塞了颗糖给他,“你去帮我叫崔大壮出来,他出来了我再给你一颗糖。”
那小孩攥紧手里的糖,“我帮你把崔大能也叫出来,你给我两颗糖行不行。”
易军一头黑线,“不用,就叫崔大壮出来就行。”www.trip118.com
那萝卜头有点失望,不过想到至少还有一颗糖,还是老老实实地进了崔大壮家喊他出来。
易军蹲着陪剩下的小孩逗了逗小狗,崔大壮就出来了。
那小孩一指,崔大壮就看到了易军。
崔大壮回头看看自己家没人出来,赶紧把易军拉到墙拐角,“军子,你来找我是有事儿吗?”
易军看看他,“大壮哥,昨天你爸妈到我家来了,说是要我舅舅给崔大能找个工作,我舅舅不愿意他们就闹,被村长踹了才走。”
崔大壮抹了抹脸,“我知道,昨天他们回来就骂了我。”
易军估计他都说少了,刚刚在院子里不还在骂吗,“大壮哥,你打算这样一辈子啊?”
崔大壮挠挠头,“我还能干嘛。”
易军想了想,“你要不跟我们去四九城,我舅舅路子广,肯定能给你安排好的。”
崔大壮眼神里有点憧憬,但是很快又熄灭了,“他们肯定会追过去的,到时候肯定又要闹,说不定连你舅舅都要被骂。”
“你去找村长啊,村长爷爷发话了他们还敢不让你出去闯?不行你还可以找你们崔家族长。”易军给他出主意。
“族长他会管吗?我都有点怕他。”崔大壮有点心动,村长他爸妈确实怕,但是说话还是族长有用。
易军撇撇嘴,“崔太爷还是很讲道理的,你到了他那,往地上一跪,再哭两句,他还不给你做主?”
他这么一说,崔大壮心里就像猫在挠,“走,我们去找太爷去。”
易军被他拉着跑,还不忘把抓几颗糖洒给那群萝卜头。
崔大壮和易军赶到崔太爷家的时候,院子门大开着,正有人提着东西来孝敬老太爷。
老太爷看到了易军也很惊喜,易军他爸以前就是村里打猎的一把好手,老太爷很喜欢他,对易军自然是爱屋及乌。
至于边上的崔大壮,那纯粹就是因为爹妈的原因不受待见。
“军娃子,年前你黄大爷来看我的时候还说你去找你舅舅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老太爷朝易军招招手。
易军老老实实地坐过去,“太爷爷,我昨天回来的。”
崔太爷听到他昨天就回来了,吹胡子瞪眼。“那你不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易军挠挠头,“太爷,本来我昨天就打算来看您的,这不是大壮哥他爸妈去我家闹嘛。”
崔太爷一听就皱眉,详细地问过了易军事情经过,又逼着易军许诺以后回来了第一时间就来看他才作罢。
崔太爷跟易军说完话,就看向崔大壮,“你是小五家的娃吧?”崔大壮听了他的话,啪一下就跪地上了,挤出几滴眼泪来
“太爷,我想出去闯闯,我爹妈不同意,就想把我拴在家里给崔大能当长工。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求您了。”
这话可有点严重,边上来看望崔太爷的村里人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崔太爷一脸的古怪,这崔大壮以前可是几句话闷不出个屁来,不说死心塌地,至少也是老老实实地给崔家老五家的几个废物挣口粮,以往他也不是没有暗示过,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今天这么勇了,
想想他是跟易军来的,崔太爷就明白了,这军娃子跟他爹一样,鬼精鬼精的,可惜跟了老易家的姓。
崔太爷敲了敲桌子,“大壮啊,你求到我这来了,我肯定会给你做主,我虽然年纪大了,说话还是管点用的。”
说着崔太爷就让边上的人去喊崔大壮的爹妈来。
崔大壮的爹妈听到是族长喊自个去,当时就有点发抖,更别说叫他们的人还说了是崔大壮求太爷主持公道。但是他们更不敢不去,崔太爷在村里那是说一不二的,村长大部分时间还只是骂骂,太爷那可是行动派,能动手绝对不跟你多逼逼。
没一会儿一家人就被请到了崔太爷家。
崔老头跪在里面,崔婶子和叶大妮夫妇俩跪在院子里,一家跪得整整齐齐的。
看着他们一家子抖得跟筛糠似的跪在地上,崔太爷觉得有点倒胃口,“小五啊,你们这一家子,就是村里的臭虫,多少人都说你们家崔大能偷鸡摸狗,败坏村里名声。我几次想逐你们出村。你族叔都给你们求情,说你爸死得早,让我可怜你们,现在你们变本加厉了,一家子可着大壮这娃吸血,这是剥削你知道吗?”
崔老头吓得直磕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崔太爷看他不敢反驳,也很满意,“今天喊你们来,是大壮这娃决定出门闯闯去,他说你们不同意?”
一听这话,崔老头急了,这要是崔大壮走了,自个家还不要饿死。
“太爷,我...”
崔太爷摆摆手,“你不用多说别的,同意还是不同意?”
看他不说话,崔太爷拍拍易军的小脑瓜子,“军娃子,你去叫你村长爷爷来,今天我要开祠堂。”
易军也不磨叽,从椅子上下来就要去找村长,
崔老头吓得魂飞魄散,“太爷,我同意了,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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