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回云州？
顾韶音轻轻挑眉，她想到杨氏可能会狠狠责罚杜氏，甚至会动用家法，没想到杨氏竟让杜氏收拾东西回云州！
杜氏也听愣了，不敢置信地看向杨氏，半饷才尖叫着道：“娘！娘！凭什么让我回云州？我不去！我不去云州！”
“那可由不得你！”
杨氏向来慈祥和善的面容，此刻挂满冰霜，“往日里和顾丫头有个什么争端，甚至你仗着长辈身份逞逞口舌之力，我都没有同你计较！但如今你……你竟敢动了歪心思，要害顾丫头性命！你……毒妇！”
害人性命？
卫业吓得忙从椅子上站起，“娘，你是不是弄错了？杜氏她是什么胆儿，她哪敢害人啊？”
卫诚也收起往日的嬉皮笑脸，忙不迭地帮腔道：“就是啊奶奶，我娘她虽然嘴毒了些，但要说害人性命，却是万万不敢的……”
“不敢？哼！把东西拿上来！”
杨氏面上怒容满满，候在廊下的琴叶见顾韶音点头，便提着食盒进了正屋，一把掀开了食盒的盖子……
“啊！”
看清里头血淋淋的东西，卫兰一声大叫，白着脸往杜氏身边躲去，卫业和卫诚也吓了一大跳，指着食盒里的东西，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杜氏面色煞白，下意识地攥住了卫兰的手腕，尖利的指甲掐进了细肉里，卫兰疼得冷汗直冒，瞄见杜氏白得吓人的面色，愣是没敢出声喊叫。
“杜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氏痛声开口，一屋子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了杜氏身上，杜氏身子摇摇晃晃，对上各式各样的目光，心里头抖得厉害！
顾小贱人，她怎么就没死呢！
这下怎么办？
杜氏心乱如麻，身子晃得越发厉害，秋平也眼皮直跳，见一屋子人都看着这边，到底还是不敢露出什么端倪，忙适时上前，贴心地将杜氏扶住，指甲重重在杜氏手心划了一下。
杜氏猛地惊醒，看了一眼秋平，松开攥着卫兰的手，扭身冲过去，劈手将夏晴从雀舌手中撕出，蒲扇般的手掌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贱婢！谁让你把那东西放进食盒的？说！你个贱婢！往日我对你不薄，谁让你害我的？”
夏晴本有些恍惚，此刻头上脸上重重挨了杜氏几下，疼痛很快让她清醒，忍不住尖声回道：“奴婢不知道！二夫人，奴婢从您手中接过食盒，路上一直没有打开过啊……”
“胡说你个贱婢！一定是你从院子里抓了毒蛇放进食盒，想要趁机害我！”
“没有！夫人奴婢没有！”
夏晴一边躲闪着杜氏的巴掌，一边尖叫着大喊，“奴婢与顾姑娘无冤无仇，怎么会想害顾姑娘死呢！夫人饶命啊……”
秋平却在这时开口道：“夏晴，我知道你和春晴素来交好，夫人将春晴贬为三等丫鬟后，你和春晴便几次三番在背后说夫人的坏话，往日我只以为你们心有怨言，谁知你们竟然胆大包天，堂而皇之地陷害夫人！夏晴，你还是招了吧……”
夏晴不敢置信地看向秋平，秋平面上却是一派真挚，“夏晴，你说和顾姑娘无冤无仇，先前春晴来东院，可不就……”
说着，秋平怯怯地看了一眼顾韶音，又道：“你和春晴一直觉得，是顾姑娘害得春晴从一等丫鬟的位子上被贬，所以你们不仅想报复夫人，还想报复顾姑娘，这一箭双雕……夏晴，你和春晴真是好算计啊……”
夏晴大张着口，面上泪水直流，拼命地摇着头，看向杜氏，又看向秋平，眼里有忌惮，有惧怕，还有说不清的厌恶和憎恨！
“是你！是你！”
忽然想起上回卫诚、卫业连同卫兰在安乐院陪着杜氏用膳，最后因为提起顾韶音而不欢而散，秋平留在最后和杜氏在屋内嘀嘀咕咕的事，夏晴伸手指向秋平。
“是你对不对！春晴挡了你的路，你便教唆夫人将她打成三等丫鬟，如今我也挡了你的路，你就要把我推出去当替死鬼对不对？明明是你给夫人出的主意，除了你没有人会这么歹毒！”
秋平踉跄着往杜氏身边一退，捂着心口道：“夏晴，你胡乱攀咬什么，非要将所有人都拉下水才甘心吗？”
杜氏适时将秋平拉在身边，撕住夏晴的头发，“啪啪”甩了两个清脆的耳光，厉声道：“贱婢！还不赶紧认罪！”
夏晴一脸绝望，目光在屋内搜寻，视线停留在顾韶音身上，忽然迸发出一丝亮光，拼尽力气从杜氏手中挣脱，扑通一声跪了过去。
“顾姑娘，奴婢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害您之心，求顾姑娘明察啊……”
“贱婢！”
杜氏怒不可遏，上前就要撕扯，蒲黄冷笑着踏前一步，杜氏下意识地顿住脚步，面上闪过一抹愤恨的忌惮！
“贱婢！再敢胡说，出了这个门，我就打死你！”
顾韶音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视线在屋内一梭，忽然轻笑道：“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这是什么蛇呢，琼花……”
“是！姑娘！”
琼花面带笑意，拿脚尖轻轻拨了拨食盒里的蛇尸，那血淋淋的狰狞样子，吓得卫兰双唇颤抖，忍不住躲在了卫诚的身后。
卫诚和卫业也是面皮紧绷，琼花却笑盈盈地看着杜氏道：“二夫人一心想要将这条蛇赖到夏晴身上，却不知这蛇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秋平面颊一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琼花，怎么会……
杜氏则一脸茫然道：“你嘴里胡咧咧什么？不就是条毒蛇吗？”
琼花一笑，眼睛直直看着杨氏道：“老夫人，往年这院里，可曾有什么毒蛇？”
杨氏摇头，“我老婆子来京也有十几年了，往年不到端阳，院里便撒了雄黄，哪有什么毒蛇？”
卫业和卫诚对视一眼，可不是，这里又不是乡间田野，人来人往的院落，莫说毒蛇，就是无毒的蛇也知道避人，哪能由着个丫鬟抓到？
莫非真的是……
两人齐齐看向杜氏，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噤，杜氏又气又怒，忙不迭地道：“谁说毒蛇一定是从院里抓的，说不定是这贱婢从外头买的呢……”18小说
“夏晴只是个奴婢，没有主子的命令，轻易出不得二门，要不要将守门的婆子都唤进来对峙一番，咱们卫府有规矩，什么时候出的门，回来带了什么东西，可都是登记在册的……”
琼花反驳，杜氏一噎，面上显出几分气急败坏，愤恨地瞪着顾韶音道：“顾小贱人，你非要和我作对吗？”
顾韶音冷冷地看了杜氏一眼，直看得她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才轻声笑道：“好了琼花，别消遣二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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