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到达了陆公馆。
很巧，陆亨和叶漾夫妻今天也在。
虞时被抱进了房间，耳边是叶漾诧异的询问。陆闵行却没搭理，只让王文给虞时准备醒酒的汤。
虞时能感受到眼前人身上的矛盾气息。
他似乎强压着怒气，浑身都是森冷的低气压。偏又小心翼翼的，不让虞时被这种阴沉波及。
如果不是恰巧听到了许瑟瑟的过去，虞时想，或许她也会觉得许瑟瑟有这么一个恋人，该是多么幸运的事。
可听起来，许瑟瑟所有的不幸，好像都源于陆闵行。
陆闵行出门了，虞时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
她想起了傍晚时分的宋斐。
又想起了今天被无数次提到的许瑟瑟，想起了她认识的许多人。
大概是脑中思绪太纷杂，她突然觉得有些头痛。
那种痛，像针一点一点扎进来，却又蔓延到各处。从额心转到太阳穴，最后转移到整个后脑勺。
如同撕裂一般。
额上豆大的汗滴渗出，虞时的脸突然惨白一片。
……
王文端着解酒汤进来。
看到虞时睁着眼，她惊讶道：“虞小姐你醒了？”
虞时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然后慢慢坐了起来。
刚出了一身汗，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斥着疲惫。
头痛的那段时间，客厅里动静很大，陆闵行也不知说了什么，陆亨在大发雷霆，叶漾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他们似乎提到了许瑟瑟，又说到了陆明珠，只是很快又陷入了死寂！
这会儿，已经一点动静都没了。
虞时揉揉额心，声音沙哑道：“王姐，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是去和明珠喝酒了，然后喝多了……”
王文连忙放下杯子，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别提了，外面刚因为这事儿闹过呢！”www.trip118.com
虞时眨巴眼，露出懵懂神色，故作不解道：“怎么了？”
她的声音含糊，也很低，王文便放开了手。
在床边坐下后，王文才叹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许瑟瑟？照我说啊，那姑娘就是个搅事精。打她来了陆家，少爷小姐就没消停过。好好一个家，在她死了后都搅得不安宁。”
虞时敏锐的捕捉到她话里的信息：“她来陆家住的？不是说，她是威城许家的独女吗？”
“是啊！她是许家的女儿。”
王文今天大概也有些苦闷，心中有一堆话想找人吐槽。
“以前呢，许太太和咱们太太是至交好友，所以许瑟瑟也会隔三岔五的来陆公馆住。后来没过多久，许先生夫妇出国了，许瑟瑟就被托付给了太太，也住进了陆公馆来。可这姑娘不安分，就喜欢勾引少爷，这不……”
王文摊了下手：“咱家明珠小姐一直瞧不上她。也是，你说好好的豪门大小姐，又不缺钱不缺吃穿，干什么做出这么下贱的事？”
虞时凝了神色。
她心里想着许玲珑说的话，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见王文递了解酒汤过来，虞时端起小口小口的喝完后，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她问：“许瑟瑟死了后，她父母没出面，也没说过什么？”
既然是豪门出身大小姐，起码和陆明珠一样，有着自身的骄傲和底气。
为什么陆明珠敢那么肆无忌惮的的欺负她？
王文“啧啧”几声：“要不就说豪门薄情呢？许先生和许太太出国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我偶尔一次听太太打电话，恭喜他们有了小孩呢！可能又生了个带把的吧？不是我说，越是有钱人越重香火，比我们穷人还重男轻女，所以有了儿子，这闺女就不要了。”
王文说完，就立刻起身端着空杯子出去。
虞时听得拧起了眉，她坐了一会儿，穿好衣服下床出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
虞时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里，她在桌前站了一会儿，顺着楼梯往上走。
二楼很安静，陆亨夫妻都不在，陆明珠也不在。
虞时想了想，朝着三楼去。
她有种直觉，也许三楼那个房间，能解开她所有的困惑。
只是没想到，刚走到三楼，陆闵行就从那个上锁的房间出来。
两人迎面碰上，陆闵行的脸色还很阴沉，却又带着一些阴骘的惨白。
看到虞时，他没有像以前那么激动，只是声音带着些疲惫：“酒醒了？”
虞时点点头。
陆闵行把门顺手锁上，走近了虞时：“下去吧！”
虞时越过他看向身后那扇门，陆闵行却单手禁锢住了她的肩膀，迫使她转身，回头。
“不要问。虞时，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他眸中带了点红，像是难过压抑，又像是心力交瘁。
大概是屋中关于许瑟瑟的过去，又让他感受了一遍凌迟的痛苦，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给别人剖析自己的内心了。
虞时其实还很好奇，也很想知道。
可这一刻，她也沉默下来，跟着陆闵行下了楼。
两人在客厅里坐下，陆闵行闭上眼，语气中带着愧疚：“很抱歉，又让你卷入其中。”
虞时坐在斜对面，面色平静的看着陆闵行。
这一刻的他，终于少了平时的精明冷冽，多了些潦倒颓丧。
好像只有在宴御初遇时，他才露出过这样的神态。
那天，似乎是许瑟瑟的忌日。
长久的沉默。
直到陆闵行睁开眼，看向虞时。
“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其实是很惊喜的。”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一字一句，说的很缓慢。
眸中的情绪，更是复杂到让虞时看不懂。
虞时不解的偏头，陆闵行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耗尽平生岁月，专注的喜欢一个人。你出现之前，我从没想过，上天会恩赐我别的……”
虞时好像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她只是问了句：“陆先生觉得我是恩赐？”
陆闵行不说话。
虞时便笑了笑，“所谓恩赐，不也是基于这双眼睛吗？”
她偏过了头，不打算和陆闵行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问道：“下班前，林助理说陆总找我，是有什么事？”
陆闵行蕴藏在眼底的那些情绪和不堪，瞬间被这话掠走。
他看着虞时，良久才开了口。
“你和虞家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不是虞时。”
他望着虞时，神色忽然变得晦暗难辨：“所以，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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