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朝的三法司由刑部,御史台,大理寺组成,都是国家最高刑事机关,具有互相监督的作用,没有重大的案件是不会交由三法司会审的。
但这次独孤武都的案子,杨侗似乎把他定性为了欺君,而且情节非常严重,因此不得不交给三法司共同处理,以示公证,让满朝文武都心服口服。
杨侗这样做的原因,其实就是觉得王世充权柄太重,作风霸道,远比秦虎要危险的多,所以用独孤武都去敲打他。
这样看来,秦虎当天在朝堂上采取低姿态应对,本来就比王世充要技高一筹了。
可是王世充冷静下来之后,也并没有太过于担心,因为他在东都经营了有一段日子,整个朝廷充斥着他的党羽,三法司里面也有很多人是他的马屁精。
比如御史大夫张蕴古大理寺卿崔孝仁全都是他的人,而刑部尚书张权是韦津的人,这么看来,他的赢面儿其实还是很大的,至少比秦虎要大。
当天回去之后,他就让王玄恕亲自找张蕴古和崔孝仁打了招呼,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独孤武都。其实这两个人,之前都参加了朝堂混战,对于这件事情知道的不比王世充少,所以他们心里有数。
“独孤武都虽然无足轻重,但把他入罪,对朝局的影响是至关重要的,所以必须动用一切力量,判他极刑。”
散朝之后,秦虎就找到韦津和皇甫无逸,但韦津和皇甫无逸对此都表示并不乐观,因为三法司都是王世充的人。
“王世充控制三法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几年前先帝刚下江都不久,他就开始掌控东都的权利,虽然有我们几个制衡,但权利还是一天比一天打。朝廷里面的小人,看到这种情况,纷纷向他聚拢,皇上也很信任他。”
“到了后来,三法司里面很多人几乎都是他举荐的,我们的人很少。”韦津有些无奈的说道。
“朋党嘛,因利而聚也必定因利而散,你也说他们只是一群卑鄙小人,假如他们嗅到危险,还会帮助王世充吗?”秦虎冷笑着说:“这次王世充在朝堂上明显没有占便宜,连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些人心里也在打鼓呢。”
“只要我们威胁利诱一下,他们一定会踹开王世充倒戈的。”
皇甫无逸苦笑道:“王世充掌握着洛阳城内二十万人马,谁都知道他是东都最有权势的人,怎么可能有人倒戈呢。我们又拿什么去威胁利诱呢?”
“就拿王世充的人品吧。”
秦虎回去之后,就派人给两人下了帖子,摆明了说要去拜访他们。这其实就是一种试探,如果他们两人笃定王世充,一定会严词拒绝,如果他们心怀鬼胎,就会对自己态度暧昧,左右逢源。若是后者,事情就可以成。
果然,跟他所预料的一样,张蕴古和崔孝仁见到秦虎派去递帖子的人之后,礼貌周到,非常殷勤,表示随时恭候燕王大驾。
他们如此不顾忌王世充的态度,公开和秦虎见面,就足以说明王世充所谓的党羽并非是铁板一块。这里面没准还有好多事儿。
“无忌,你先替我去一趟,听听他们俩到底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随后他就去见了崔孝仁,因为他和崔孝仁是认识的。
“长孙公子,真没想到我们在洛阳见面了,长安一别,到现在也有三年了吧。真是世事无常,人生变幻啊。”
崔孝仁非常感慨。
这个人长孙无忌对他还是非常了解的,算不上是什么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人圆滑,逢迎拍马,顺势而为,是钻营官场的一把好手。https://www.trip118.com
这种人往往左右逢源摇摆不定,有审时度势的眼光。
“哎,直说了吧,我是奉命来的。”长孙无忌说道。
“啊,这个我知道。”崔孝仁说道:“你和燕王的关系我也知道,只是不知道燕王派你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啊?”
崔孝仁笑着站了起来,抖了抖袖子:“燕王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啊,因为你来了,我才跟你说掏心窝子的话。眼下国事到了这种地步,东都这个政权,说存在也存在,说不存在也不存在。”
“天下的诸侯都在观望,如果东都崛起,半个天下立即归附,我们的号召力是任何势力都无法比拟的。大家刚开始可能都想做皇帝,但混乱到了这种程度,缺粮食的缺粮食,不忍心老百姓受苦的也大有人在,人心思定了。”
“因此有好多人都希望东都振作,尽快恢复清平世界。而我自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目前燕王和郑国公的党争,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另外,就是一点私心,燕王也好,郑国公也好,哪一个我也惹不起。他们之中随便哪个人要杀我,都好似碾死一只蚂蚁,我实在不想卷入这场争斗中来。可是皇上下了旨意,我立即就到了风口浪尖,苦啊!”
长孙无忌呵呵一笑:“皇上是要平衡朝局,坐收渔人之利。而在我看来,这个朝局他无法平衡,燕王和郑国公一定会倒下去一个,你怎么看?”
“这个嘛,眼下还不明朗。”崔孝仁很滑头的说道。
长孙无忌也站起来低着头笑道:“我还是跟你直说了吧,从所有方面考量,王世充胜出的可能几乎没有。一来他的智力不如燕王,二来他的威望比燕王相差百倍,三来燕王大军百战百胜,威震华夏,而他跟李密作战总是败多胜少。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可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东都是郑国公的地盘,洛阳城从官吏到军队,都掌握在郑国公的手中,燕王本事再大,进了东都也是笼中之鸟,一点力量也发挥不出来。这就是郑国公的优势。”
长孙无忌沉吟道:“这就是我下面要说的最关键的地方,那就是王世充的人品比燕王要差了一天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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