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因之前在蹴鞠赛受了伤,她去边城就让盛夏在家照顾祖母,盛夏是最规矩最重礼数的,就这样坐在大门外哭,定是祖母……
楚子善心中慌乱,顾不得祖父,直接跳下马车奔进了府门。m.trip118.com
她冲进祖母的院子,家中的婶子,姐妹兄弟在院当中跪了一片,皆低头哭泣着。
“哭什么哭,都给我憋回去。”
楚子善吼了声,迈步进了祖母的寝卧。
“祖母。”
她坐在床边上,拉住祖母的手,细细为其诊脉。
“子善,子善回来了。”
祖母微睁开眼睛,声音颤颤巍巍的,有些浮肿的脸上却泛上慈祥的笑。
“祖母,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哽噎,从腰包中拿出一丸药喂给祖母,却被祖母拦下。
“不,别给我吃药,吃了这药我会一直昏睡着,我想,我想清醒些,好好看看你们……”
“祖母……”
楚子善感觉喉咙像被石头堵着,又沉又痛,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紧握祖母的手,泪止不住的溢出眼眶。
“傻孩子,别哭,人终有一死的,我活了这把年纪不亏了。”
“歆儿。”
楚昊来到床边,盈泪看着老妻,双唇颤抖不已。
“夫君,你也回来了,还好,我等到你们了。”
老夫人向楚昊伸出手,楚昊握住。
“歆儿,别这么说,我刚辞了官,我带你回老家去,我们能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
楚昊握着老妻的手,贴在脸颊上,伤心的低泣:“歆儿,对不起,这辈子我让你受了太多苦,常年驻守边城,陪你的日子屈指可数,以后我每天都陪着你,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老夫人为楚昊抚去脸上的泪,笑着说:“夫君,你很好,真的很好。能嫁给你就是最幸福的事,我说过,你保护大夏国,我守护着我们的小家,你虽不在家,但我知,你的心一直在我这里,我和孩子在家等你凯旋,我的心从未孤独过。
你是大夏的英雄,更是我的骄傲。”
老夫人将楚昊的手压在她的心口。
“歆儿,歆儿,歆儿啊……”
楚昊拥住老夫人,哭得泣不成声。
“夫君别哭,我会心疼的。”
老夫人轻拍着丈夫的背,:“真想和你回老家去,可我的身子不争气了,以后你要好好的帮我看护好孩子们。”
“好好,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老夫人身子一颤,眉头紧紧凝起,她闭上眼睛极力隐忍着痛苦。
“祖母,您吃药好吗?”楚子善哭着说。
“没用的,我的大限将至,灵丹妙药对我都没用了,我只想多看看你们,把他们都叫进来吧。”
一句话说完似用尽了老夫人所有的力气,她虚弱的闭上眼睛。
楚子善走出去,将院中的家人都叫了进来。
“婆婆!”
“祖母。”
所有楚家人跪满了寝卧,皆眼泪汪汪看着气息奄奄的老夫人。
老夫人微睁开眼,环视着众人,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儿子,她落了泪,伸手:“蕴安啊,过来,让娘看看。”
楚蕴安过来,握住老夫人的手:“娘,儿子不孝,这些年都没能在您身边尽孝。”
“你和你父亲都要保家卫国,忠孝不能两全,我儿不要纠结此事。你,这是……”
她指着楚蕴安的腿,又自顾的说:“没关系,没关系,人回来就好,就好。你的媳妇呢,平日她都守着我的,今日怎么没见她。”
“她……”
楚蕴安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低下头极力隐忍着悲伤。
楚子善想到顾以墨昨晚与她说,娘亲得知二哥三哥战陨,急火攻心病倒了,此时应该还陷于昏迷中。
她道:“我让娘亲给您买药了,马上就回来。”
“哦。”
老夫人应声,再次环顾家人们,:“夫君啊,你和安儿回来了,那以珩和子慕呢,他们,他们是,啊……”
老夫人突然抚住心口,盈满痛苦的脸上滚下颗颗泪珠,随之呼吸急促……
“娘,娘……”
“祖母……”
楚家人皆惶然的呼唤着,看着无力回天的老夫人,哭成了泪人。
楚子善拭去模糊了视线的泪,弯身凑近祖母的耳边,低语几句。
老夫人缓缓睁开双眼,唇角弯起一抹笑意:“好好,好啊。”
她抓住夫君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孩子们都长大了,会明辨是非,别用你的愚忠束缚他们。
我们楚家儿郎守的是国,不是人……夫君,要好好的,要长命百岁,要替我好好守着儿孙们……”
老夫人声音越来越小,眼皮沉重的再也抬不起来,头偏向一旁……
“祖母!”
楚子善抱着老夫人悲声大哭。
所有楚家人皆掩面哭泣,让人揪心的悲痛很快充斥整个冠军侯府。
华灯初上时,有百姓看到冠军侯府门庭一片素缟,还以为是从边城回来的楚家男子因伤而逝,有人关心的慰问,方知是楚家的老夫人殁了。
这个消息一夜间传得京都人尽皆知,不禁为老夫人感到惋惜。
纷纷来到冠军府,悄悄的尽自己的心意。
翌日清晨,冠军侯府打开门,看到门前摆满了成袋的米粮,成筐的肉蛋果蔬等等。
楚夫人终于醒来,见赵嬷嬷和几个婢女一身素白,双眸红肿不堪,立时胸口传来钻心的痛。
“婆婆她,没了?”
赵嬷嬷捂着嘴,点了点头,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楚夫人掀开被子要下地,双脚酸软的站不住,直接跌倒在地上。
“夫人!”赵嬷嬷惊叫一声,赶忙去扶。
“婆婆,儿媳都没见您最后一面,儿媳不孝啊,儿媳这便去陪您……”
楚夫人强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墙冲去。
“使不得啊夫人。”
赵嬷嬷紧紧抱住楚夫人,楚夫人大哭:“别拦着我呀,我要去陪婆婆,我要去陪我的儿子们,我可怜的儿啊,都战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让我去死吧,我不想活了……”
“快,快去叫二姑娘来,快去……”赵嬷嬷拼命抱着楚夫人,急声叫着婢女去找楚子善。
婢女哭着一路小跑来到灵堂,抓住楚子善:“二姑娘,不好了,夫人,夫人要寻死,我们都拦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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