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是苦主跪下，很快，安远县过来的人，也都跟着跪下。
他们都是听过法会的人，心里一直怕的厉害，如今才算是安静下来。
跟着，所有的老百姓，全都跪了下来。
不知道谁带头大喊了一声：“大人要一路平安啊。”
他们都不知道陈夜还要干什么，但能感觉得到，是很危险的事。
其他人也都跟着喊，声音并不整齐，还带着喑哑，陈夜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一眼看不到边界。
已经延伸到了几条小巷子里，足有上万人。
陈夜曾经想过，若是为官一任，能得个万民伞也不错，总算是没白费力气。
但如今！
陈夜转身，冲着老百姓的方向，深深的弯腰，施了一礼。
“也谢谢你们，让我没有后悔！”
声音很小，几乎呢喃，说完就钻进了马车里。
其实根本就不会后悔，只是，更坚定了吧，却不料，马车里已经有了人。
“九灵？”她怎么来了？
朱九灵伸手，手指在陈夜蹙着的眉心按了按：“想着有一句话忘了说。”
陈夜有些不愉：“有什么话等我回去说也是一样，何苦要跑这一趟。”
朱九灵是通透聪慧的女子，但再怎么样，陈夜记得的，都是初见时，那个有些胆怯的样子。
这些血腥，他不愿意朱九灵看见，就算是他大男子主义吧。
但他如此努力，总得保护的了妻儿吧。
“朱寿派人去接我，非要让我来听法会。”朱九灵卖的毫无心理负担，至于朱寿的人只是央求，并没有替她做决定的事。
朱九灵不说，陈夜又怎么会知道呢。
“夫君，你的心很大，装着太多的东西，那就去做，不管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在家里。
我是你的娘子，不是捆住你的负担。”
这就是朱九灵想说的话，早上陈夜刚离开，朱九灵就在后悔。
她昨日一直都在舍不得，夜里两个人在一处时，还哭了好几次。
反复的问，可不可以不去。
陈夜都没有回答。
她很懊恼，明明决定了要支持陈夜的，为什么还要说那样的话出来，
想到陈夜这一路上，都会惦记她，若是因此恍了心神，发生危险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是片刻都等不及了。
正好朱寿的人到了，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对方，就直接跳上了马车。
方才她没下马车，只是听到了无数的声音，帘子掀开的一瞬，看到了万人跪送的场面。https://www.trip118.com
这一刻，朱九灵务必庆幸，幸好她赶来了。
法会是早就准备好的，就在不远处，朱九灵打的就是这个借口。
但已然是开始的时间了，朱寿激动的声音，已经隐隐传过来。
朱九灵和陈夜却谁都，没再提这件事，陈夜扶着朱九灵，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只留下车夫，一脸的恍惚，他都让小厮去传话了，说是公主殿下和陈大人都来了。
这可咋整？
听到朱寿的声音，都跟平时不一样了贴身的小厮，一直在往这边马车的方向看。
车夫无奈了。
他又不敢动了，就干脆让太子殿下以为，公主还在吧，车夫想着，干脆钻进了车里。
而此时。
陈夜已经带着朱九灵，走在京师的大街上了：“这么多年，还真没好好逛过，你肯定也是一样。”
陈夜原本打算，在离开之前，带着朱九灵去游湖，就连游船都布置好了。
还有一些他心里的小打算，刚才也接收到了小厮的暗示，全都准备好了。
但在动身的时候，陈夜却改变了主意，他看懂了朱九灵刚才的眼神。
加上那些老百姓的一跪，陈夜突然就觉得，跟所有的景色比起来。
还是万家灯火，财迷油盐的香味，更值得留恋和守护。
朱九灵也笑的很开心，刚跟陈夜成婚的时候，她还没坦白身份。
倒是有些周围的人往来。
“夫君，我很开心。”
开心你带我来看，你眼中在意的一切。
街道上老百姓很少，毕竟那些信徒，明天就要离开了，再想听太子殿下的法会，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所以只要能挪出点时间来的人，全都过去了。
“那边有家馄饨铺子，馅大量足，很是不错，你饿没饿？”
陈夜存着带朱九灵把一切都做一遍的心思，但话刚出口，就想到他们都是吃过早膳出来的。
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不过脑子的时候。
朱九灵抿着嘴笑了，不过片刻就收敛了，陈夜好不容易才放松，她可不想这么快就破坏了。
“那就去吃吧，正好走了这么久，有些饿了。”
不过还是不忘提醒一句，两个人吃一碗就够了。
陈夜让掌柜的多拿了一个空碗，拨出一半给朱九灵，个数都是他数好了的。
完全一样，谁都没有多一个。
朱九灵被陈夜的认真逗笑了，低头的时候，大概是热气熏了眼睛吧，还是有点酸酸的。
法会比原定的，还要完了半个时辰结束，当路上行人多起来之后。
陈夜他们就上了马车，总是要出发的，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
朱寿边跟信徒打招呼，边拼命的往外挤，跟陈夜不一样，他可是真的有点饿了。
说了太多的话，尤其是为了在朱九灵面前，显得更有深度，朱寿昨夜里几乎都没合眼。
把陈夜之前给他写的小册子，又重新拿了出来，这就是那个大乘佛法的简易版。
但所有的话都太拗口，朱寿又是个平时不读书的，背起来很费力气。
好在，他发挥的不错，开心的昂着下巴，示意小厮把帘子打开。
没看到他造型都摆好了吗，就等着迎接朱九灵震撼，崇拜的目光。
这可是他从小盼望到大的，竟然要在今天实现了吗？
帘子打开，里面车夫正在呼呼大睡。
再就没有其他人了。
朱寿的脸黑了，小厮慌的赶紧把车夫给拍起来。
“太子殿下，小人，小人……”
朱寿才懒得管他怎么样，他关心的是：“公主什么时候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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