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来这里的时候，就做好要被他怼的准备。
他明明知道自己来，一定会自讨没趣的。
可是他忍不住。
他要疯了！
在周街口看见的相似身影，果然是他！
“你和队里那个小可爱去看灯会了？”
沈律像个独占的霸道正房，一字一句地审问他。
江烬却有些不耐：“有必要跟你汇报？”
“我在问你！哥！你认真回答我！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
沈律近乎在咆哮。
摘了头盔，连头发都湿了大片。
眼底的偏执欲和占有欲，疯狂地溢出。
这不是他第一次明确地表达自己对江烬近乎渴求的病态感情了。
江烬也不是傻子。
次数多了，他不是不愿意面对，只是麻木了。
“我上次说的不够清楚么？”江烬插着兜，整个人散漫又冷漠。
“大晚上的不回家，在这里狗叫什么？”
面对江烬的毒舌，沈律已经百毒不侵了。
腰间夹着头盔，沈律的眼又红又暗。
“除非你答应跟我去飙车。”
江烬一口回绝：“不去。”
大晚上的飙什么车，不要命了。
“哥，你还是担心我的是不是？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你只是因为妈……”
提到那个疯子女人，江烬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好玩吗？”
沈律汗涔涔地看着他，“什么？”
“我说，你每次把那个女人搬出来，觉得好玩吗？很有意思吗？”
沈律神色痛苦，感觉整颗心都是支离破碎的。
“哥，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妈是妈，我是我，我和妈不一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从小到大，最爱的人都是你！”
那句“最爱的人都是你”声音有些响。
回荡在整个车库。
嘹亮而隆重。
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爱”里面有多少别的成分。
但起码在江烬的耳朵里听来。
如同垃圾。
“哦。”
“早点滚回去睡，别在这大喊大叫的。不走的话，就搁这睡，最好被人捡尸。”
江烬不再和他多说，转身就要走。
可沈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放他走？
在他还没走两步的时候。
忽然把手里的头盔重重地甩了出去。
堪堪擦着江烬的脚边刺啦一声尖锐地划过。
江烬蹙眉回眸，语气凌厉。
“要发疯滚回家发，这里不是你发疯的地方。”
沈律朝着他低哑地吼，像只被丢弃的小老虎。
“哥！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对我！那顾允呢！你为什么对他那么温柔！？为什么那么宠他！你们才认识多久！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凭什么！？我到底哪一点比他顾允差！？”
沈律整个人都陷入了疯魔一般的病态。
得亏这个点了，车库都没什么人。
若不然，定然会有陌生人被他这疯癫的模样吓死。
他的眼红的在滴血。
在江烬缓缓转身过来的时候，声嘶力竭。
“你别和我说，你喜欢他。”
“哥，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抢走我的东西。你要喜欢，我就毁掉他。”
在他撂下狠话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整个车库都空荡荡地听不到一点别的声音。
垂落在裤腿边的拳头，握了紧，紧了又握。
最终。
拳头还是落到了沈律的脸上。
猝不及防的一拳头，砸的沈律踉跄几步才堪堪站稳。
唇角蔓延出来的血腥味一下灌满了口腔。
“啧啧。”
沈律抬头，阴恻恻地笑，吐了一口血沫。
“为了个外人，打自己的亲弟弟。哥，真有你的。”
青年眸色冷峭如锋，居高临下。
黑沉着俊脸，一字一顿地警告。
“你动她一下试试。”
沈律呵呵地笑，到后面放肆地大笑。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血红的眼里，病态的偏执欲如同蛇信子一般恐怖骇人。
“怎么？你要打死我吗？”
他的脸上写着桀骜不驯的叛逆。
以及那些流露出来，毫不掩饰的在意。
拳头打在脸上不疼。
可心口却分明被开了刀子。
鲜血淋漓。
沈律每一次来找他，每一次都是同样的下场。
尽管他幻想过无数次。
希望他哥能回到以前那样宠他，爱他。
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真有那么一天，我先杀了你。我再死。”
江烬的话萦绕在沈律的耳边，挥之不去。
他甚至偏执地想，要是他哥能和他死一块，那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气氛凝固。
俩人僵持不下。
因为太过情绪激动，压根没注意到。
因为半天没等到江烬上电梯而原路返回的顾允。
她就站在车库的柱子后面。
清晰地听见了一切。
*
半小时后。
江烬回到家中。
还没到门口，远远地看见一小只蹲在门口。
像等待主人回来的乖巧小狗。
江烬神色微怔，“你怎么没睡？”
少年随口扯了个理由，也没多问他在地下车库的情况。
只道：“你家里有矿泉水吗？我才想起来我家里的矿泉水喝完了。能不能从你家捎一瓶。”
江烬提步上前，“起来吧。”
谁知顾允因为蹲着，双脚发麻。
差点没摔倒。
幸好江烬扶住了她。
“谢谢队长。”顾允感激道。
江烬握着她纤细的胳膊，神色复杂。
“多吃点，你太瘦了。”https://www.trip118.com
顾允疑惑，随手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白皙的肱二头肌。
甚至以美模的姿势，给江烬掩饰了一遍。
“看我这牛逼哄哄的肱二头肌。”
“我一拳下去，十头牛都给我干废。”
江烬：“……”
怎么会有这么幽默的小鬼。
他承认他阴云般的心情在她这里找到了缓和的避风港。
“嗯，给你能的。”
江烬很轻地牵了下唇，按下了密码锁。
眼看着她鬼头鬼脑地探过来——
停下按键。
江烬：“转过头去。”
顾允眨眨眼，“队长，你担心我记住你家密码下次偷偷进去吗？放心！我连我自己家的密码都记不住。最烦记密码了。”
江烬：“所以你家密码是六个零？”
他完全是下意识地随口一说。
谁知——
顾允一整个目瞪狗呆，“你怎么知道？队长！你神算啊？”
江烬：“……”
他也是服了。
一个钱那么多的人，家里的密码竟然设置的那么简单。
不过也没什么事。
反正这边的安保很好，监控半百六十度无死角。
江烬开了门之后。
顾允跟着猫腰进去。
这应该来说是她第一次正式踏进这个家里。
之前每一次不是因为闯浴室，就是别的意外。
没有好好打量过。
她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手办柜子那。
漂亮的冠军模型，以及上面赫然亮晶晶的亲笔签名——ko（顾戎）
少年眼冒星星，“哇！”
“那是ko大神的亲笔绝版！”
江烬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了眼，“嗯。”
顾允直接了当：“哇哇哇！我是学牲，送我。”
江烬：“？”
“我也是学牲。”
顾允：“？”
好不要脸！
“我真是学牲。”
顾允一脸渴望，“这宝贝我肖想了很久了！一直都没有！队长，行行好。你上次不是说，只要我当上首发，就送我的吗！？”
大男人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顾允雄赳赳气昂昂。
那气势，摆明了是来碰瓷来了。
今晚上她要带不走这宝贝。
她就在队长家门口打地铺！
江烬没正面回答她，倒是转身当着她的面换了上衣。
在他脱衣服的时候。
他回眸。
见她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炯炯有神的。
“你不闭眼？”
顾允疑惑，“我为啥要闭眼？”
江烬：“……”
他没有拆穿她的身份。
意味不明地看她。
“你这么光明正大地看，想必身材定然和我不分伯仲。一起洗澡吗？”
顾允：“？？？”
什么什么什么！？
怎么好端端又比起身材来了！
男人果然至死是少年！
顾允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了吧？我比较害羞。”
江烬：“没事，我不害羞。”
顾允：“……”
有时候队长说话能把人噎死，也是一种本事哈。
“不看就不看。”顾允妥协了，捂着眼睛闭上，“现在可以了吧？”
她说不看，就不看。
原则性很强的。
耳边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音。
顾允几乎是下意识地脑补出来了队长完美无缺的身材。
头脑一阵发热。
从缝隙里她忍不住又偷看了一眼。
而这一眼。
她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他完美身材上的东西。
他原本漂亮的，肌理分明的后背脊上，有一个很大的伤疤。
从中心蔓延，像野生的大蜘蛛盘旋。
看着恐怖又骇人。
她之前一直看的都是江烬的正面。
从未见过他的后背。
怎么会……
那分明是烧伤的痕迹！
大概是意识到了背后的视线，江烬迅速套好了衣服。
转身。
“不是来拿矿泉水的？在厨房那边。”
顾允整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半晌。
她才微颤着手，莫名心疼道。
“队长，我能不能……再看一下你的背？”
……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江烬一言不发。
直到顾允走到他面前。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咽下苦涩。
“让你看见不该看的了，太丑了。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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