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在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温越来越高，感觉那股紧张感也越来越浓重了。
这一批学生考完，孟舒她们差不多就算是高二生了。
按照惯例，景元一中高二开学前会分文理班，高一下学期最后这次月考，其实就是给学生的一次判断依据，让他们根据考试情况，自主选择学文还是学理。
周文之前在班里说，过几天要给高考生腾考场，加上端午这次循环末会多放几天假，但即使放假也要好好复习，别到时候文理都不行，没得选。
孟舒对自己的情况挺了解的，知道学文会更轻松，但她也知道张一格肯定学理，所以就有些犹豫了。
听潘晓婷说，一中往年分文理都是把学文的学生挑出来，然后把几个班学文的学生凑在一起，重新组一个班，而学理的同学还可以留在原教室，继续一个班。
所以说学理的话，孟舒大概率还能和张一格同班，不谈其他的，这个诱惑力真的很大。
思虑很久，孟舒想赌一把，和张一格出来吃午饭的时候，她问：“张一格，如果我选理，跟不上学习进度的时候，你能不能帮帮我？”
张一格稍愣，似是挺意外：“你要学理？”
孟舒扭扭捏捏地点头：“嗯。”
“……”张一格没有马上回答，看向孟舒的眼神好像有许多情绪，片刻后才说，“可以。”
孟舒很激动，笑着说：“那一言为定！”
年轻女孩的眼中根本藏不住事，像枝叶藏不住风的到来，隐晦又坦荡，羞怯而大胆。
张一格清楚孟舒对理科有多迟钝，自然知道孟舒做出这个决定，往后要在学习这条路上吃多少苦，他讶异于孟舒的勇敢，也因这份勇敢动容。
霍远舟说的对，做什么事情都有赌的成分，张一格愿意为了孟舒赌一把，就算赌输，也认了。
窗外阳光灿烂，沾上孟舒乌黑的发梢，她像神明一般耀眼。
张一格单手托着下颌，静静地看着孟舒，看见她耳边有些凌乱的碎发，抬手帮她挽到耳后。
孟舒身子一僵，双目瞪大，看向张一格的眼中满是错愕。
张一格猛地清醒，但他面上掩饰的极好，自然的将手收回桌下握紧，说：“孟舒，如果你的高考成绩能达到洛大的分数线，我就留在洛昌陪你一起读。”
孟舒的心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张一格的话让她觉得自己在做梦，可温暖的阳光，风吹动树叶的声响，无一不在说，这是真的。
她克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哪怕抿着唇，嘴角都是上扬的弧度，伴着激烈的心跳，回答道：“好。”
*
孟舒现在真的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学习，在班里学，回家学，连放假也学。
秦羽然几次约孟舒出去玩，都被拒绝了，差点以为她中邪了。
为了替月考做准备，放假这几天，孟舒几乎天天拉着张一格泡图书馆，逮着这种题使劲刷。
正午，外面太阳烤人，图书馆里倒是凉意十足。
这图书馆是方圆几公里之内最大的一个，里面书特别多，环境也好，二楼有专门的学习区，摆放桌椅，假期经常有学生来这边学习。
孟舒和张一格坐在比较靠近窗户的小圆桌旁，孟舒趴在桌子上做数学题，张一格则安静地看书。
这道题看了有快五分钟，没有一点头绪，孟舒愁的想咬笔头，刚塞进嘴里，就被张一格拿了出来。
孟舒抬眸看他。
张一格放下书说：“不许咬笔头。”
孟舒撇撇嘴：“哦。”
张一格见状笑：“遇见不会的题了？”
孟舒：“嗯。”
张一格：“我看一下。”
孟舒熟练的把练习册和草稿纸递过去说：“第二十题。”
“嗯。”张一格接过，低头仔细看了一遍题目，然后开始在草纸上演算。m.trip118.com
孟舒每次看他解题都忍不住感叹，怪不得是能常年保持年纪第一的人。
张一格写题时很安静，孟舒双手托着脸直勾勾的看着他发呆。
细碎的黑发，清隽的面庞，白皙的脖颈，骨骼分明的手掌，张一格好像就是孟舒想象中最美好的少年模样。
孟舒回想起张一格说会留在洛昌这句话，心情还是很难平复，对于他来说，选择何止洛大，但对于孟舒，洛大已经是踮脚能触碰到的极限。
很多话不需要说的明明白白，孟舒知道自己成功了。
“你还需要再看一遍题目吗，还是我直接给你讲？”张一格抬头发现孟舒正瞪着俩大眼睛看着自己，忍俊不禁道，“看我干什么？”
孟舒顺嘴道：“看你长得好看呗。”
张一格：“……”
孟舒说完就后悔了，红着耳朵，低头避开张一格的视线。
张一格见状轻笑道：“孟舒，你说话怎么像个小流氓一样？”
孟舒脸腾地红了，小声辩驳：“我没有。”
张一格笑了笑，没有再逗她，手指敲了敲书本说：“来看看题。”
孟舒：“嗯。”
学习本身是枯燥的，哪怕多年之后，孟舒还会觉得这段时光过得很累，但她从不后悔。
*
月考成绩出来后，班里人就开始议论选文还是选理，大多数人都还是选择学理的。
初次统计，二十四班有意向学文的同学，大概只占了五分之一，有些本身关系好的学生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还是挺难过的。
但分班也得是下学期开学之后的事，现在想还太早，孟舒现在已经做了决定，一切向好，心态稳得一批。
分班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过去之后再没人提起，课程还没结束，大家还是在平静的校园里安安静静地学习。
某天中午，午休快要结束前，学校喇叭里又传来杜康的声音，他像往常一样播报。
暖烘烘的午后人最容易犯困，来到教室里准备上课的学生看着都不怎么有精神，趴桌子的趴桌子，睡觉的睡觉。
孟舒也没完全清醒，双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听外面的广播，猝不及防的听见杜康说：“广播结束之前，祝高一二十四班的孟舒，十六岁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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