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意识到真实的自己后,自会丢弃过去的阴影,拥抱新的一切。’
……
悠然的小曲在田野间传荡,和风声摇曳,与万物起舞,构成一副悠然自得的田园诗篇。
只不过,这宁静祥和的画面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在这地处盆地中的小村庄内,这个上午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客人——一群奴隶商人。
人类的奴隶是最不值钱的,这太常见了,各种惹怒贵族而被贬低的为奴的人简直数都数不过来,而亚人、精灵则是两种比较受欢迎的奴隶,两者外观上都接近人类,一种有着残缺美,另一种则高傲的让人不自觉萌发出占有欲。
“老实点!”
鞭子伴随着咒骂声打在了铁笼上,即便被铁栏挡下,可那响动的声音还是让笼中的被缚者无比害怕。
笼子里的全是人类,老人,小孩都有,按理说,没人会留着这些浪费粮食的人,不过凡事拥有例外,不少奴隶商人都会留下他们,然后去大城市里走一圈,总会有那么几个钱多的人买下这些老人和小孩。
至于男人和女人,才是这几个笼子里的大头,五个笼子,每一个里面都关了近十个人,基本上男女对半开,老人有那么一两个,孩子也是一样。
当然,五个笼子内的人也是根据样貌、身体分好了的,比如最后一个笼子里就全是老人孩子和残疾人,而第一个笼子里大部分都是姿色尚好的女性,只有两个看起来比较强壮的男性。
到了村门口,奴隶商人们停了下来,安排几个卫兵守在这里,就进入村子去和当地的村长交涉了。
奥菲利亚·海伦身处第一个笼子,她有着一头及肩的淡金色短发,身上穿着褪色破布,脸上也蒙了一层灰和淤泥——这都是奴隶商人们给她弄上去的,为的就是防止她提前被那些贵族看上买走。
按照商人们的说法,她会被送到某个侯爵的床上去,毕竟不管是姿色,还是血脉,她都无可挑剔。
碧绿色的眼眸盯着那几个围在一起闲聊的卫兵一会儿后,奥菲利亚无奈的摇了摇头,在那里找不到突破口,她就把主意打到了同笼中的奴隶身上。
那七个女性此刻都浑浑噩噩,没有动作的互相蜷缩着,甚至还在恐惧刚才抽在铁笼上的鞭子声,这是愚昧的做法,不懂抗争者只会被他人当作棋子利用,最后一无所有。
奥菲利亚没了找她们商量的打算,而是把视线投向了两个男性。
一个是实打实的强壮,只穿着背心和短裤,胳膊上的肌肉却是十分明显,他的发色是褐色,身上有不少伤痕,而且眼眸是一种淡灰色,凭借这个,奥菲利亚基本上可以推断出这个家伙来自哪儿了——隔壁的多米尔公国,很有可能是冒险家,然后因为某种原因成为了奴隶。
而另一个家伙,看起来并不强壮,身上也只穿了单薄的衬衣和长裤,留有一头少见的乱糟糟黑发,长的有点小帅,这估计就是他被关在这里的原因吧,只不过自从她被关进笼子后,这个家伙始终闭着眼没有动作,就像是死了一样。
瞟了一眼卫兵后,奥菲利亚伸出冻的发红的赤*小脚蹬了一下那两个男人。
壮汉明显有了反应,他往旁边挪了挪到奥菲利亚身旁,而黑发男人则还是闭着眼,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脯证明他还活着。
奥菲利亚对他不抱有希望,转头对壮汉低声问道:“你想逃出去吗?”
没人不渴望自由,除了那些麻木坠落者,而壮汉显然不是这类人,他问:“你有办法?”
“有,但人太少的话很难成功。”奥菲利亚看了一眼同笼的其余八人,最后把视线停留在了黑发男人身上,叹了口气:“如果能把那个家伙叫醒,成功率就大很多了。”
“你是两天前才来这里的,而我已经被关了一周了,那个家伙在我来之前就在,一周以来,我没有见过他吃饭,喝水,上厕所,他就像死了一样。”壮汉拍了拍额头,摇了摇头,“说一说你的计划,再拖下去,到了首都,可就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现在只有一条路,装病。”奥菲利亚无奈的说。
“他们的卫兵不是软柿子,我们不可能跑过他们。”壮汉明显对这个主意不满。
“我知道,”奥菲利亚点了点头,进一步压低了声音:
“等过了这个村子,他们会路过一条名为‘起始江’的河,我们的机会就在那里,只有跳河,才能有一线生机。”
“那最后也只有一个人能跳下去,我们不可能同时生病。”壮汉指出了弊端。
“所以我才说人越多越好。只要他们打开门,我们就能往外冲,至于能跑几个,就凭各自运气了,快到那条河时,我就会装病,只要一直向右侧跑,就能看见河。”奥菲利亚稍微加大了点声音,以至于让笼子里的人都听得见,外面的卫兵听不见。
说完,她碰了碰壮汉,仿佛在示意什么。
之后的等待则是枯燥的,壮汉回到了之前的位置,黑发男人也没有要苏醒的迹象,但笼子里的人心态发生了什么变化,奥菲利亚已经一清二楚了,她们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底里估计都会想着逃走了。
而奥菲利亚,现在就给她们打开这样的一条路,只不过通往地狱还是天堂就不知道了。
对于笼子里的人来说,他们不需要担心危险,不需要处处提防,这就是失去自由的代价,迫不得已的代价,奥菲利亚虽然才被关两天,但她已经感到了厌恶、恐惧了。
必须逃离这里——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在等待的期间,村长和奴隶商人们有说有笑的出来了,双方的嘴角都还有没有擦净的油渍,在村门口交谈一阵子后,村长派人留下了一箱东西,就让人拖走了第二个笼子。
他们被卖到了这个村子,这对于奥菲利亚自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人越少,奴隶商人们的卫兵就能分出更多精力管理剩下的人。https://www.trip118.com
不过并非万事都没有希望,在马车刚刚启程的时候,一直沉睡的黑发男人醒了,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声音十分的沙哑,低沉:
“这是哪?”
“欧根公国,我们马上就要到首都了...期望你的新主子是个好人吧。”壮汉显然没有把黑发男人列在计划中。
“欧根?”苏默浑浊的双眼有了聚焦,他四下看去,发现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丛林和小道,而自己的手脚也被拷住了。
裁决所?还是那个银发女人?
苏默审视了一下周围,正在确认自己到底是沦为了哪方势力的阶下囚。
过了几分钟,他得不到答案,只好问旁边一样被囚禁的女人,“他们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
这也导致苏默没有轻举妄动的想法,他先是尝试了调动咒力,结果自然是失败了,不仅周围没有丁点咒力,就连他自己的身上,咒力也丧失了。
这并不意味着非凡力量消失,他怀疑自己可能进入了类似于‘雨界’的地方,会让常规的非凡者变成普通人,而这自然和裁决所脱不了关系。
于是他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唯一一个看起来还不算颓废的女性身上:“你们也上了那辆列车?”
列车是什么?...两个词语拆开来,奥菲利亚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合在一起,她就茫然无知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暴露无知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她点点头,轻声道:
“等会我会装病,给你们创造机会逃出去,只要一直向右,就能看到一条不怎么急的河流。”
苏默沉思了一下,问道:“你们有见过我的同伴吗?”
他的声音很大,完全不像其他人一样悄咪咪的。
这引起了奴隶商人的不满,坐在马上的商人拿出鞭子抽在了铁笼上,骂到:“闭嘴,奴隶就该有奴隶的觉悟,你没有同伴!”
这一抽,不少人被吓了一跳,奥菲利亚和壮汉也出现了明显的颤抖,唯有苏默没有反应。
奴隶?...他细细咀嚼了这两个词语,眼神忽的转冷,他再次看向了奥菲利亚,轻笑道:“你骗了我,你只是个奴隶,根本就不知道列车。”
他微微用力,手中的铁手铐就出现了裂纹,不过也只是出现裂纹,苏默决定还是再观察一下。
“你才是。”奥菲利亚有点怒了,她盯着苏默,但面色却是很平静。
苏默没再理会,看着周围、后方的其他人,基本上可以确认现在的状况了,只不过,自己原来的衣服呢?而且...
他摸着自己的心口,只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畅,关于摩菲斯特的记忆依旧还在,只不过现在已经影响不了他了,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只是观看了摩菲斯特那残缺的一生,并不会再怀有他的感情。
同样的,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对于莱尔斯、伊露、安东等人,苏默一想到他们,心中虽然有悲伤,不过却并不多了,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正是这种情况,让他现在的内心无比矛盾——甚至有了轻生的想法。
‘哈...不过,好歹自由了。’
他这样安慰自己,暂时把伊露他们抛之脑后。
如奥菲利亚所说,在马车继续行驶不久后,她捂着头,发出一声惨叫后蜷缩在了地上。
这一变故自然不得不使奴隶商人们慌了神,他们自问一路上从没有打过奥菲利亚,更没有虐待,就连吃食都保持着和他们的同一水准,按理说,不应该出问题啊?
卫兵面面相觑站在铁笼口,等待商人们下发命令。
“先...先带出来看看吧...马上就要到了,哎,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一切都如奥菲利亚所料,卫兵们打开了囚笼门,并没有把其他人放在心上,而是搀扶着奥菲利亚。
“冲!”
壮汉一声大吼,率先冲了出去,其余人也紧随其后,朝着右边跑去。
“追!”
反应过来的卫兵松开了看起来依旧处在痛苦中的奥菲利亚,朝着更多人逃跑的右侧,也在这时,奥菲利亚猛地跳起,朝左侧跑去,脚踝处的铁铐也被她巧妙的打开落在地上。
这一变故自然令那群大腹便便的奴隶商人们心惊胆战,他们立刻吼道:“先追那个女人!”
于是卫兵们只是松开已经被按倒在地的奴隶,转而去追赶奥菲利亚和壮汉。
没有脚铐限制的奥菲利亚速度自然比壮汉快了不少,她拼命的冲着,哪怕脚底扎进碎石也不曾有半分停留,只有见到光,才能有希望。
她拨开了挡在前方的交叉茂密树枝,看到了光。
以及熄灭光的黑夜。
在河边,站着另一批奴隶商人,他们有说有笑,在奥菲利亚出现后,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里。
他们看出了奥菲利亚手上的手铐,以及凌乱的发丝和近乎绝望的神情。
不用商人们多说,卫兵就已经快步向前抓住了她,随后,身后追赶的卫兵也赶来了。
“谢谢。”
追赶的卫兵道谢后,从那批商人的卫兵手中押住了奥菲利亚。
他们并未冲突,奴隶商人们的利益一致,手下的卫兵自然也不会为难对方,只是帮个忙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呵呵,对于他们来说的确不是大事,但对于奥菲利亚来讲,没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事了。
被押的路上,她已经在考虑怎么自尽了。
她埋着头没有去看起来,那里仿佛只有黑暗,所以也不需要去看。
直至——押住她的卫兵松开了手,发出了怒吼:
“大人!”
她听到了兵器出鞘的声音,她抬起头,看见之前那个不起眼的黑发男人,正坐在由奴隶商人和卫兵堆积的尸体上,风轻云淡的看着冲向他的几个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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