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李祺题好的字交给了唐硕,唐文郎走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三叔,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喝大了,到现在也没来店里,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
看着日头还很早,唐文郎便带着竹香向家中慢慢走去,虽然空气依然潮湿,但是还好不算是闷热。
“唐大使!”唐文郎正慢慢踱着步,却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对于大使这个称谓,唐文郎已经见怪不怪了,听着挺像后世的高官的。
唐文郎回头看去,发现竟然是原来的工部侍郎刘敏、李镛二人。虽然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但是这两位也是自己素未谋面的老上司呀,唐文郎赶忙见礼。
“下官唐文郎,见过刘侍郎、李侍郎!”
“唐大使无需多礼,今日休沐,咱们只谈私谊哈!”李镛笑着说道,听声音,刚才唤唐文郎的便是他。
“唐大使这是回家?这位是?”刘敏在一旁问道,看了看唐文郎身旁的竹香,微微皱眉,最初他以为这是公主府跟出来的宫婢,却不想此时跟在唐文郎的身边。
唐文郎顺着刘敏的眼神,转头看向竹香。因为自己家便是开布坊的,所以唐家大部分的人穿的都是棉布衣服,即使是丫鬟小厮,也都是如此,并不像一些家中只穿些麻葛。但是无论是那两个发髻上还是这神态上,刘敏都不应该误会这是自己的夫人吧。在明代,官员身旁如果不是夫人,就算是小妾,与其他官员交谈的时候也基本上都会被视为空气的,这刘敏啥意思?
“这是府上的丫鬟,唤做竹香,竹香,来见过刘侍郎、李侍郎。”唐文郎虽然不解,但是依然让竹香见礼。
竹香款款走向二人,行了个万福礼,不料,刘侍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位小姐,之前可是在哪个府中?”刘敏双手虚扶着说道。
竹香有些惊讶,她原本是在前任工部尚书朱瑛府上,也许见过这位刘敏刘侍郎,但是这刘敏却称呼他为小姐,这明显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呀。
事实上,刘敏也是觉得眼熟,可能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如此才更加的恼怒。
竹香转头看向唐文郎,见唐文郎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便回道:“婢女之前确曾在朱尚书府上。”
“朱尚书?可是工部的朱瑛朱尚书?”刘敏急问道。
“正是。”竹香柔柔地答道。
“朱尚书不是去了北平吗?难道?难道?”刘敏有些惊恐地看着竹香,眼神中有些空洞,然后突然转头看向李镛,手中微微有些颤抖。李镛也似乎突然明白了刘敏的点,皱着眉头看向竹香。
唐文郎见二人这样看着自己的丫鬟,不免有些恼了,忙将拽了一下竹香的袖子,将她护在身后。
“二位侍郎,竹香不过是府上的丫鬟,二位如此有些不大合适了吧!”唐文郎的声音中带着一些不悦,一脸严肃地看向两个侍郎。
刘敏与李镛并没有回唐文郎的话,而是低声互相说着。
“朱大人不是外放北平了吗,你可有听说什么?”
“没有,绝没有听说,不过朱大人听说有个庶出的二小姐,确实也是这般年纪,咱们说不定在朱大人府上曾见过,才会有这印象。”
“朱大人待我二人不薄,如今遇见此等事,你我二人能坐视不理?”
“哎呀,但是,但是你想想呀,他可是良心坊的东家,这刚才他和驸马爷你也看见了。另外,犯官家眷都是发卖给将府,便是轮到文官,也轮不到一个九品呐。若真是朱家小姐,那更是说明,他那是通了天的呀!”
“但是我们怎么能,怎么能?”
刘敏实际上是个极为正直而又固执的官员,他是以孝廉举的,曾经做中书吏的时候,因为没钱,所以竟然推着小车去长江边买芦苇,回家再和妻子编草席卖了来供养母亲,此事直到清朝依然被视为孝廉典型。而当他后来到了楚王朱桢的府上后情况才有所改善,当时有犯官家眷发卖给文官,大家看他照顾母亲颇为辛苦,便让他买个奴婢来照顾母亲,结果他非常反感,一口回绝。所以见到如今这事,才有如此大的反应。
“唐大使!”刘敏突然转头向唐文郎拱手拜道。
“刘侍郎,这是何意?”唐文郎也急忙拱手还礼,刚才二人嘀嘀咕咕的,唐文郎也没听清,此时刘敏竟然如此郑重,唐文郎一时不知如何。
“唐大使,可否将此女卖于老夫!你放心,你给朝廷的钱款,老夫双倍予你!”刘敏依然拱手郑重地说道。
“啥?”唐文郎愕然,突然面露不悦,看向这两人。两人虽然贵为尚书,但是实际上并不算年长,不过四十岁的样子,难道这俩人是俩老色批,看上自己的丫鬟了?
唐文郎转头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竹香,竹香此时也听到了这话,惊的缩做一团,俏脸满是惊恐,靠在唐文郎身后。
唐文郎又皱着眉审视了二人一下,越来越觉得自己想的有可能。
“刘侍郎,我敬你曾是上官,但是还请您自重。”唐文郎义正言辞地说道,似乎都忘了,这竹香本来也不是那卖身的奴婢。
“唐大使,算老夫求你了,见故友之女沦落至此,下官实在是不忍呀!”刘敏眼泪似乎都要流出来了,身体躬的越来越低。
“啥?故友之女。”唐文郎脑袋一下子短路了,低头看向竹香,“你认识他?”
“不,不认识。”竹香连忙说道,仅仅地抱住了唐文郎的胳膊,一个劲地窑头。
“你认识竹香?”唐文郎又重新回过头疑惑地问道。
“难道,难道这不是朱大人家的小姐?若不是朱大人出了事,小姐也不会沦落至此呀!”刘敏有些悲切地说道。
“什么?你是朱大人家小姐?”
“什么?朱大人出事了?”唐文郎和竹香齐齐地喊了出来,唐文郎惊恐地看向竹香,而竹香则抱着唐文郎的胳膊,露出脸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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