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到了。”
小何助理把车停在水御华庭小区门口，这是市中心的顶级公寓楼，光租金就要五百万一年，买下一间房子更是天价，席凌的母亲就住在这里，这房子是她以跳楼自杀威胁席凌买的。
“嗯，麻烦你了小何，我自己上去就好。”
席凌穿着黑色西装裤，上身是浅色系的条纹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整个人显得更加年轻利索，加上他迷惑性极强的脸蛋，感觉他才二十出头，不像个奔三的老男人。
他穿衣一直以舒适干净为主，浑身上下只有手表看起来名贵一点，温和沉稳的气质衬得他厅里厅气的，像个两袖清风的高干子弟。
席凌迈着干脆利落的步伐，一双大长腿极其惹眼，他走进电梯，按下了二十一层。
“叮咚——”
电梯门打开，席凌来到2101号门前，按了下门铃，虽然这是他全款买的房子，但并不在他名下，他也不知道密码。
没人应答，席凌连按了好几次，对方终于打开门。
席凌的母亲赵春芳迟迟不敢开门，在猫眼里看见是自己那个没出息的儿子，才骂骂咧咧地扭动门把手。
赵春芳嘀嘀咕咕地抱怨道：“吓死老娘了，还以为是来要账的……”
席凌听力不错，宽慰她说：“这里的安保很好，您不用担心。”
“行了！你就会说风凉话！”赵春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嫌弃道，“怎么来看你妈还空着手来的？！懂不懂礼数！也不知道那个老太婆怎么教的你！”
她的身躯一直挡在门前，没有让席凌进门的意思，席凌也不在乎这些，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存折。
赵春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伸手就要抢过来。
然而席凌却破天荒地后退了一步，嘴角噙着笑，“您别急，这就是给您准备的。”
他清楚的知道，母亲心里名为贪婪的大窟窿，永远也填不满。
要是以前，他可能还会使点手段，有的是办法让她再也烦不了自己，但他现在需要她的贪婪，这有更大的用处……
席凌的手指夹着薄薄的存折，在赵春芳面前晃了晃，“妈，这里有一千万。”
一千万……多么肥厚的诱饵，无情地勾引着赵春芳的心。
“乖儿子嘞！快点进来喝口水，大老远地跑过来，吃饭了没啊？妈妈给你做！”
赵春芳两眼迸发出像饿狼一样的光芒，嘴里的话听起来是对席凌说的，但目光却一刻不移开席凌手中的存折。
席凌心下嘲讽，但面上一直保持着微笑，他轻轻摇摇头，婉拒道：“不用了，妈，我就不进去了。”
以为席凌是得了便宜就开始卖乖，赵春芳脸色一拉，跟看仇人似的瞪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立即不满意道：
“你什么意思！给你台阶你都不下是吧！你爱进来不进来！但是这点儿小钱拿来孝敬你妈，天经地义！你姥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连个婆娘都没有，留着这些钱干什么！还不如我给你存着！”
席凌良好的修养，让他做不到对赵春芳发脾气，况且，她说什么他都不在乎，毕竟这世上能激怒他的人，少之又少。
对于赵春芳，自己的生母，他可能还是鄙夷多一点吧。
他脸色依旧，语气依旧，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字眼拼在一起，就是莫名的有股压迫感。
“我奉劝您一句，不要把我的宽容礼让，当成好欺负的刻板印象。”
没有理会对面听了这番话后表现出了什么神色，席凌继续道来自己的目的：
“想要这一千万，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你说！”
赵春芳疯狂地点着头，脸上的横肉都随着她的动作一哆嗦一哆嗦的，只要不是不能再赌博，只要不是不能再找席凌要钱，她什么都能接受！
其实，席凌要赵春芳做的，并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可能还很容易，很渺小，很难引人注意。
但是……这对他来说很重要，他非常在乎。
席凌缘口轻启：“如果您以后再来找我，或者打电话时，发现是个女人……”
他不会让别的女人接到找他的电话，也不会让别的女人靠近他的身边。
想到这，席凌继续道：
“请您对她，态度放好点。”
赵春芳一怔，没想到就是这么容易的事，她答应得比谁都快，一把夺过存折，打开看了眼，简直是欣喜若狂，就差笑出了声。
“哎呦，知道了，就这事儿啊！我答应答应！”
席凌也懒得跟她多言，他冷眼看着她，转身就要离开，赵春芳满心欢喜地抱着存折，也没注意到席凌要走。
直到席凌突然开口叫住了她，她才回过神来。
“妈。”
“又干什么？！”赵春芳不耐烦道。
席凌突然顿住脚步，他没有回头，背对着赵春芳说：
“妈，如果再让我知道您对她口出狂言，那么我，再也不会顾忌母子情面。”
话落，他就走进了电梯。
小何坐在车内等待，这时，他远远看见席凌从小区出来的身影，马上把车开了过去。
“教授，我们现在去哪？”
席凌思索了良久，说：“去东安村。”18小说
“好的，教授。”小何痛快地答应着。
车速平稳地驶离市中心，席凌偏着头，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的钢铁森林，高楼大厦。
外婆，这不是我的归宿……
年少时，他也曾意气风发地眺望远方，但随着年龄渐长，却只会忍不住回望家乡，席凌知道，人终有一天，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那叫落叶归根。
虚伪的艺术圈，上流？高雅？不过是一个金钱堆彻的巨大烟灰缸，镶着鹅卵石的琉璃盏，别人挤破头都想融入的名利场，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外婆，我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对吗……
路途四个小时，车子终于下了高速，他们来到了庾行的一个小村庄，这里铺着碎石子的乡间小路极其狭窄，又凹凸不平，席凌叫助理停车，自己徒步走了进去。
独自走到自家老房子屋后，他捧着一把白菊，弯腰放在外婆的坟前。
“外婆，阿凌来看您了。”
看见墓碑上外婆充满慈爱的脸庞，席凌的眼睛里酝酿着怀念。
“外婆，阿凌喜欢上一个姑娘。”
想到这个姑娘，席凌的眸子软了软，眼尾染上了由心而发的笑意。
“她年纪有点小，我可能……有点老牛吃嫩草。”
席凌想跟外婆描述一下江世绵，但是他觉得要是真的说起她，他可能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最终汇聚成了一句：
“她很好。”
“不过……”席凌的表情暗淡了一瞬，“我暂时还不能带她来看望您。”
外婆这辈子，最恨第三者，所以他从小就被教导，要对自己的姑娘一心一意，可没想到，到头来……
“他们还没结婚，只是在一起探讨异性之间的相处之道，那么阿凌也想和她探讨一下，有错吗？”
“外婆，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席凌不得不麻痹自己，宽容大度、无私奉献？不，那这是表象，他一直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一直都很会给自己找借口，为了心爱的女人，他甚至可以三观重塑，毫无底线。
他会让小绵重新爱上他的，无论用什么方法。
“外婆，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艺术品，只有包容瑕疵的艺术家。”
“艺术家，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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