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如期前往普瑞姆派尼尔夫人那里帮忙。
正值盛夏,热烈的阳光铺满了对角巷的石子路,晒得发烫的房顶滋滋冒着烟气,却也不见有人向它丢一个清凉咒。
弗洛林冰激凌店前挤满了喧闹的孩子,其中一个正高举着他那耀眼的冰激凌大声炫耀——那是一个熠熠生辉的大型金色飞贼,正猛烈地扇动着翅膀,男孩高高兴兴地咬了一口,却猝不及防的捂住了嘴,像是被那冰激凌翅膀割伤了舌头,周围的孩子哄堂大笑。
伊芙琳有些艳羡地看过去,夏天与冰激凌,实在是绝配不是吗?
她遗憾地摸了摸自己那轻飘飘的的钱袋,想到那本就不多却一扣再扣的零花钱,忍不住叹了口气。
算了,钱少没关系,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她这样安慰自己。
普瑞姆派尼尔夫人的美容魔药店装修得很精致,她本身也是位很有风韵的女士,高质量美容药剂的保养使她至今容光焕发,虽说肌肤细腻如少女,一颦一笑间却流转着成熟的韵味,自有她独特的妩媚。
最近普瑞姆派尼尔夫人推出了新的治愈药剂,生意愈发红火起来。她正忙着给客人介绍药剂,看见伊芙琳进来时,只微笑着招了招手。
“嘿亲爱的,去替我准备一下美丽药剂。”
“好的,夫人。”伊芙琳冲她扬起一个和善的笑容,又对着客人点点头,然后走到坩埚旁准备药材。
“梅林!”那位女顾客用手掩着唇,惊呼了一声,“你让这么小的孩子来制药,你怎么放的下心?”她转动着手中的小瓶魔药,眼里多了几分质疑。
“你可别小看她,那孩子是个天才。”普瑞姆派尼尔夫人丝毫不在意顾客奇怪的语气,她朝伊芙琳使了个眼色,含笑的眼眸中带着几分骄傲,像极了炫耀孩子的家长。
哎,又来了。
伊芙琳熟练地低下头,拿起镊子,掩去眸中的几丝无奈与窘迫,细细的处理起眼前的甲虫眼。
液化蠕虫,搅拌坩埚,加热蛇蛋,切碎草根……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分外娴熟,女孩精致柔美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看那坩埚中逐渐清透的液体,还有周围飘飘渺渺的雾气,这幅画面竟是格外的赏心悦目。
美丽药剂并不是一个特别简单的药剂,但却是伊芙琳练习最久的,毕竟这里一开始做的只有美容生意,她原先只帮着夫人切切草根,后来看多了制作过程,竟也自己学会了,这可把普瑞姆派尼尔夫人惊喜了好久。
“真是不可思议!”闻见那坩埚里散发出的清甜香气,女顾客的双颊微微发粉,她有些激动地说,“多聪明的姑娘啊,您的孩子真是完美地遗传了您在魔药上的出色天赋。”
“这可不是我的孩子。”普瑞姆派尼尔夫人轻轻笑道,“这是我调教出来的小帮手。”
伊芙琳配合地抬起头,对着女顾客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女顾客立马满心欢喜地笑了,“实在可爱的孩子不是吗?梅林保佑,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魔药大师。”
“谢谢夸奖,美丽的夫人。”伊芙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故作羞涩的低下头,眨着眼睛对女顾客道谢。
顾客又掩着嘴笑起来,她慈爱地摸了摸伊芙琳柔顺的黑发,柔声道:“那就再帮我来两瓶这位可爱小姐制作的美丽药剂吧。”
“没问题!”普瑞姆派尼尔夫人旋即答应下来,转身去装盒子。
又是一番热情交谈。
女顾客在出门的时候,又恋恋不忘地朝着伊芙琳看了一眼,转头对普瑞姆派尼尔夫人调笑。
“这么省心的小帮工,可要多加点工钱啊。”
伊芙琳正在搅拌的手微微一顿。
不可否认,这位夫人戳到了她的痛处——她最近真的缺钱。
从普瑞姆派尼尔夫人那里拿工钱,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赚钱方法……只是她一开始就主动要求免费帮忙,以此抵消她疗养身体所需的药剂,如果贸然提出要工钱的话……她和普瑞姆派尼尔夫人现在关系这么好,她真的说不出口……
哎……自古以来,谈钱都是那么伤感情……
“小丫头,刚刚干得不错。”送走了顾客的老板娘步伐轻快地走到伊芙琳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是第十六次。”伊芙琳抬起头,故意板着脸,盯着自家老板的眼睛,“夫人,这是你第十六次通过出卖我的色相来赚钱。”
“嘿,漂亮可是你天生的招牌。”普瑞姆派尼尔夫人早就习惯了小姑娘的抱怨,她摆摆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伊芙琳偏过头想去白她一眼,却见普瑞姆派尼尔夫人正双手托着下巴,神色越发正经起来。
“我说,你觉得刚刚那位夫人的提议怎么样。”普瑞姆派尼尔夫人正色道。
“什么提议?”伊芙琳歪了歪脑袋。
“给你发工钱。”
“什么!”伊芙琳猛地将眼睛睁圆。
“你身体基本上也算调养好了,不再需要我提供魔药。”她开始认真分析,“况且我现在把生意做这么大,你功不可没。就现状来看,我目前尚且不能缺少一个像你这样认真踏实又天赋异禀的帮工。再说了,以后靠你卖萌,还能多赚点小钱。”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在伊芙琳的小脸上拧了一把。
“真的……可以吗?伊芙琳还是有些美梦成真的不切实感。
普瑞姆派尼尔夫人没有回答,只是鼓励地对她点了点头。
“谢谢您,真的,我一定会好好干的。”出于对老板的万分感激,伊芙琳一下就升起了打工人的自觉,她立马低下头,无比认真地开始处理起剩余的药材,暗自思索着要更加努力地学习魔药。
“这孩子,真是的……”普瑞姆派尼尔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嘟哝,“我还以为她会给我来一个大拥抱呢……”
……
伊芙琳并没有把她得到工资的事告诉伯德夫人。
她很清楚伯德夫人贪财的性子,道德绑架,威逼利诱,强夺豪取,她总能想尽办法从伊芙琳那里把钱夺走,好让她去折腾她那总是花里胡哨的指甲,或者是买一些华丽得堪比邓布利多的长袍。
伊芙琳不是说不过她,她只是懒得和伯德夫人吵架,终究是她收留了自己,她还不想把关系闹僵。
伊芙琳将她的第一笔工资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布袋里,思索着等她学会了,一定要给它施一个无痕伸展咒。
整个书店里静悄悄的,印着繁琐花纹的老旧窗帘垂在地上,遮住了试图闯进来的阳光。伯德夫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声嚷嚷,想必正在享受她那香甜的美容午觉。
伊芙琳沉吟一会儿,还是将那个布袋塞进了自己的枕套里——她并没有像一开始想的那样,去再买一根二手魔杖,反而思索起了昨天伯德夫人不怀好意的嘲讽。
“我相信,天才的伊芙琳小姐一定能学会无杖魔咒的对吧。”
没错,是这句话。
斑驳的光影投在小姑娘白皙的脸颊上,她抿着唇,深蓝色的眸子望着窗外,有些空洞,又好像很认真。www.trip118.com
无杖魔咒一直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即便是伯德夫人店里的千百藏书中,也几乎没有提到过无杖魔咒,即便有提到的,往往也只是赞叹这种魔法是多么罕见,从未写过如何练习。
经历了七年对魔法的探索,作为一个成熟的灵魂,伊芙琳对此有一些自己的猜想。
她猜着,所谓的无杖魔咒,也许是一些巫师的伴生天赋,而并非是可以通过后天练习得来的。斯内普小时候曾在手心里开了一朵花送给莉莉,伏地魔在孤儿院就拿魔法来折磨别人,伊芙琳小时候也能凭空变出一些小花小草什么的……很多巫师在小时候都有一些不依靠魔杖就能施展的能力,只是,伊芙琳猜想,因为没有及时进行魔力疏导,也没有对这些看似平凡的能力加以练习,再加上日后过分的依赖魔杖,导致儿时的这些技能逐渐退化,就不能再施展所谓的无杖咒了。
而且,这似乎也和魔力的增长有关系,她曾经只能凭空变出一个小绿芽,现在,她已经能生长出一条手臂粗的藤蔓了,从前她只能漂浮起几张羊皮纸,现在她能漂浮起好几本硬皮书——甚至不用默念漂浮咒……
这大概就是伴生天赋吧。
伊芙琳思索着,决定再多练一练自己的能力,至于魔杖,不急于一时,毕竟她还有很多书没看呢。
没有魔杖,接下来的计划就要改一改了……伊芙琳闭上眼,给脑子里那个“练习魔咒”的部分打上了叉,然后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随手飘来一张羊皮纸,又取来一支羽毛笔,轻轻咬了咬笔杆,皱着眉沉思了几秒,然后提笔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三行字:
幻影移形
大脑封闭术
飞(伏地魔自创版)
……
这些都是不用魔杖的魔法,却一个比一个更加晦涩。
伊芙琳神色不变,将羊皮纸粘在了床头。
无论是多难的事,都有它的起点,越早开始,总是越好的。
不过,她不打算今天开始。
目光越过眼前的一排书架,落在了门前的挂历上。
1987年7月31日
今天是哈利波特的生日。
她有一个推迟了许久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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