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乔金灵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姑娘,眼神质朴,却有一股倔强生长的力量,像是路边的野草,不管情况如何,都能够努力生长。
哪怕是微如野草,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生长的土地。
有的野草生下来在肥沃的大草原,雨水充沛,自由自在,肆意成长,而有的野草长在路边,被人践踏,车轮碾压,翠绿色叶子蒙上灰尘,可就算这样,它们都在倔强生长,生活打不倒它们的。
“我叫阿金,金子的金。”小姑娘甜甜笑道,转身掀开旁边的大竹篓,乔金灵这才留意到她的背后还有一个小婴儿,大眼睛咕噜咕噜转来转去,也就一岁多。
“姐姐,我没称,不知道斤量,捧一叶子就是五毛钱。”阿金笑眯眯,捧出来一堆甜樱桃。
这种樱桃不是常见的那种,像肾脏形状,果皮深红至紫红色,有光泽。果肉是玫瑰红色,肥厚质脆,味道很甜。
阿金看乔金灵盯着她背后孩子瞧,羞涩低着头,小声道:“这是我弟弟,他太小了,没人看,我带他出来。”
乔金灵瞧了宋益善一眼,满是心疼,阿金看起来不过八九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却已经要照顾另外一个孩子了。
乔金灵之前觉得自己苦,其实不管哪一世,比她苦的人有的是,负重前行,不见星光。
“这筐甜樱桃,姐姐都要了。”
乔金灵蹲下来,阿金脸上浮现巨大惊喜,结结巴巴道:“姐姐,这…这…得二十块钱…”
“姐姐知道,这个哥哥爱吃甜樱桃,他要全买,对不对,宋同学?”
乔金灵使了个眼色,宋益善笑着点头,小姑娘一直不敢正眼看宋益善,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就像从雪山里走来的仙人,连周边空气也清爽起来。
阿金羞涩低头,只听宋益善轻声说道:“是啊,我最爱吃甜樱桃。”
“可是你们能吃得了这么多吗?”
阿金好奇问道。
“这是我们的事情喽,阿金,你家在哪里呀?可以带我们去吗?”
乔金灵想看一看小姑娘的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才能让这么小的两个孩子出来卖东西,如果能帮,就帮一把。www.trip118.com
“可以呀,姐姐,翻过那个小山头就是我家,我带你们去呀,阿爸知道你们去,肯定会很高兴。”
阿金脸上露出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笑容,生活的重担让她过早成熟。
宋益善拎起装着甜樱桃的筐子,乔金灵本来打算帮她背弟弟,可是被阿金拒绝了。
三人走走停停,倒也算惬意。
“姐姐,你叫乔金灵呀,真好听的名字。”
阿金眼神里闪烁着向往,这么漂亮的大姐姐,温柔可爱,眉眼笑起来弯弯的,这才是真正的金子。
“我的名字里有一个金,你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金,说明我们很有缘分呀。”
乔金灵拉着阿金的小手,她不知道怎么劝慰这个生活在苦难的孩子,只能让话题尽量轻松一些。
“姐姐,什么是缘分?”
“缘分就是天地那么大,那么多的人,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一个人遇到另外一个人,互相认识,这就叫缘分。”
乔金灵说完这句话,眼神又和宋益善对视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她和宋益善之间是解不开的缘分。
“那阿金很高兴,能认识这么漂亮的哥哥和姐姐,你们的心也好,我们就是有缘分哒。”
阿金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上学了吗?”
“没有。”
阿金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下来,她的家庭条件能保持温饱就已经不错了,根本不可能上学。
乔金灵看到她的神色,也不再继续问下去,贫穷是绕不过的大山。
贫和穷是分开的,贫是没有,穷是走不通,没有钱,路就走不通,路走不通,更没有钱。
到了阿金的家,乔金灵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她已经做过心里预想,可没想到会这么穷。
2000年了,还有多少人挣扎在贫困线上。
低矮的房屋,昏暗的房间,剥落的土坯,摇摇欲坠的门窗……
每一处,都在无声诉说着这个家的拮据。
阿金和床榻上的男人用方言说了几句话,床上的男人只会说方言,不会说普通话,只能让阿金代为转达。
“阿爸说谢谢你们,阿爸说了,你们是在帮助我。可阿爸说不可以随便接受别人的帮助,咱们得凭自己的本事挣钱。”
阿金对着乔金灵和宋益善深深鞠了一躬,非要把那20元钱退回去。
“阿金,不要这样。花钱买东西天经地义。更何况你的甜樱桃确实不贵,这是我们买的,你不能反悔。”
乔金灵受不了这样的场面,越是贫穷的人就越是无法接受别人昂贵的赠送,生怕自己还不起,欠这个世界太多,她以前就是这样。
“阿金,我能和你的爸爸聊一聊吗?”
宋益善一直没有说话,终于开口了。
“嗯,我给阿爸说。”
阿金扭头和床上的爸爸说了几句话,转过头来轻轻点了点头。
乔金灵带着阿金来到院子里,阳光暖烘烘的,天空湛蓝,如果不是贫穷,这里倒是一方安静所在。
阿金给乔金灵指远方的群山,说自己的甜樱桃都是从那里摘的,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抱怨。
“阿金,姐姐也曾经像你这样,心里也堵着一座大山,那时候的我,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这座大山。”
乔金灵抚摸着阿金的小辫子,回想起独自拼搏的日子,心中无限感慨。
“姐姐,那你走出心里的这座大山了吗?”
阿金懵懵懂懂,人心里怎么会藏着大山?
“嗯。”乔金灵眼神里闪过光,如果不是重生,她已经被『大山』压死了。
“阿金,我知道这很难,不过你要相信,在山的那边,有广阔的天地,你一定要走出去,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乔金灵盯着阿金纯洁无辜的眼睛,郑重说道:“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帮你。”
接着,乔金灵给她讲了乔金凤的故事,一只真正飞出来的金凤凰,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倔强成长,浴火重生,从苦难中腾展自己的羽翼。
“这个叫金凤的姐姐可真厉害呀。”阿金咬着嘴唇,心中无限崇拜,她以为外面的人都是衣食无忧的,原来那么多人都在拼命生活。
“对呀,我们名字里都有金,我是金灵,她是金凤,你是阿金,我们都是金子,都是会闪闪发光的。”
乔金灵伸出小拇指,昂着头,一脸笃定,笑着说道:“不然我们拉勾打赌啊?姐姐可是有福气的人,谁听我的话,谁就有好运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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