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擂台比武的日子。
霍元甲武艺高强，可是他毕竟“哮喘病”复发，身体抱恙，能发挥出几成实力，不好说。
精武门的其他人有些忐忑。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陈康。
该来的事情，一定会来。
担心有什么用？
现在操心，患得患失，毫无意义。
陈康也算是快要到不惑之年，不再是愤青，更不是热血上头的小伙子。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卑微得很，没有力量改变现实。
陈康跑步热身回来，精神有着轻微的亢奋，这种状态下练拳的效果更好。这是陈康最近几天发现的秘密。
院子里。
陈康练习长拳，进退有度，呼吸配合拳脚，眼神专注。武术练到了陈康这种状态，和身心合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就算没有内家拳的内练秘法，一样可以强身健体，增强体质。
汗水从下巴滴落，陈康毫无感觉。
前空翻。
后空翻。
辗转腾挪。
双手倒立。
最后是空中七百二十度回旋踢。
陈恒结束了练拳。
霍庭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错。陈康，你的长拳基础非常扎实。拳法招式纯熟。你的体能，不比那些小伙子差。”
不要小瞧了空翻腾挪和空中旋转这些套路招式。
其实，能做到这些漂亮的套路招式，说明体能比普通人要强，弹跳力和平衡感，更是达到惊人的程度。
当然，格斗搏杀的时候，可不能双脚离地做空翻，那样姿势倒是很帅，但是也会死得快。
陈康说道：“大师兄，你又来取笑我。我的长拳动作只能说还能，远远没有达到纯熟的程度。我这套长拳，不知道能不能到天桥下去耍把式，混碗饭吃。”
陈康理解的纯熟，和霍庭恩说的纯熟可不一样。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练武也是一样。
任何招式招法，只要用心苦练一万遍，就可以形成条件反射。出招的时候，就不需要思考。
陈康现在的长拳招式，还没有达到条件自然反射的程度。
因此，陈康觉得，自己的拳法招式还算不上真正的纯熟。
霍庭恩叹了口气，说道：“明天父亲将要和芥川龙一比武。陈康，你说，父亲他能赢吗？”
陈康一脸平静，说道：“我当然希望霍师傅赢。”
霍庭恩看着陈康的表情，说道：“你好像不怨恨日本人？”
几个月前，陈康被日本人打了个半死，是农劲荪救了他，也可以说是精武门救了他。
但是，每次说到日本人的时候，陈康好像没有表露出仇恨。
霍庭恩有些不解。
陈康说道：“我没时间和精力去怨恨。人可以有执念，但是不能有杂念。有杂念，就不能专心。弱者的怨恨，在强者的眼里，毫无意义。”
没有意义的事情，陈康不会去做。
霍庭恩说道：“你就没有想过报复日本人？”
陈康微微一笑，说道：“要是我能活得久，能变得强大，有能力报仇的时候，自然就把仇报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普通的情绪已经很难让陈康的心态。
陈康理性得有些可怕。
……
日租界，虹口道场。
馆主芥川龙一练拳有些不在状态。
芥川龙一虽然瞧不起中国人，但是霍元甲的大名他还是知道。
盛名之下无虚士。
对付霍元甲，芥川龙一没有把握。
一个日本浪人走过来说道：“馆主，藤田长官来了。”
芥川龙一说道：“他来做什么？”
藤田刚身穿军装走进虹口道场。
芥川龙一点头道：“藤田长官，可是有什么吩咐？”
藤田刚说道：“芥川君，你不是很自信啊。看来，你对付霍元甲没有必胜的信念。”
芥川龙一说道：“霍元甲的武功，要比我高明一些。我的空手道还没有达到新的境界。”
藤田刚说道：“拳法境界，只是一个方面。芥川君你的优势是年轻。中国有句俗话，拳怕少壮。霍元甲武术练得再好，拳法再厉害，也没什么可怕，他终究是老了。”
“芥川君，明天你一定能获胜。”
“我希望，你在擂台上直接将霍元甲击毙。到时候，我会让上海所有的报纸媒体为你造势。你的名声会传回日本。你将成为我们日本的英雄。”
为了打击中国武术界，藤田刚是无所不用其极。安排人给霍元甲暗中下毒，就是藤田刚的主意。
台上没有把握赢，那就用盘外招。
……
次日。
陈康起了个大早，练完拳法，开始给霍元甲做早饭。
稍后霍元甲去比武，陈康要去观战。
吃了早饭。
出门的时候。
陈康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配上花白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更有书卷气。
陈康只有1米74的身高，经过身体塑形成功，再加上练习武术有效果，他身上没有一点赘肉。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陈康不像个厨子，也不像是练武的拳师，倒更像是一位学者。
来到虹口道场。
擂台周围不但来了很多的观众，还有一些报社的记者。
这次的比武，可谓是整个上海滩全民期待。
现在终于是要开始。
记者对着霍元甲和芥川龙一不停地拍照。
…
“比武开始！”
霍元甲和芥川龙一几乎同时跳上了擂台。
二人都没有废话，直接开打。
刚开始，霍元甲是压着芥川龙一打。
芥川龙一防守得很辛苦，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掉下擂台。
霍元甲想用暗劲把芥川龙一击败。
可惜。
芥川龙一很狡猾。
霍元甲的这一击暗劲打空了。
“咳咳。”
霍元甲脸色一变，剧烈地咳嗽。一口气没能提上来。
爆发暗劲，是非常消耗体力。m.trip118.com
霍元甲的状态，只能打出这一击暗劲，体力不允许他再次打出暗劲。
芥川龙一察觉到霍元甲的状态不对，他抓住机会，给了霍元甲一拳。
噗嗤。
这一拳虽然没有暗劲，只是蛮力，但足以让霍元甲重伤倒地。
毕竟霍元甲中毒已深，可不是哮喘病复发。
“父亲。”
“师父。”
“霍师傅。”陈康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喊道，“这场比武，精武门认输……”
陈康觉得，胜败是常事，人活着才最重要。
陈康话音未落。
芥川龙一又出了一脚，踢在霍元甲的胸膛上。
砰。
直接将霍元甲踢下擂台。
霍元甲大口吐血，昏迷不醒。
“倒地了还攻击？！”
“你们日本人是杀人还是比武？”
“欺人太甚。”
精武门的弟子们怒了。
藤田刚面带冷笑。弱者的无能狂怒在强者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
霍元甲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就去世了。
芥川龙一最后那一脚，没有丝毫留情，非常凶狠。
霍元甲是整个精武门的顶梁柱，是精武门的精神支柱，他死了，精武门的天好像就塌了。
就连霍庭恩都感到惶恐不安。
上海滩的报纸，大肆报道芥川龙一击败霍元甲的消息。
赢了的人，说什么都有理。
日本人在报纸上把精武门和上海武术界贬得一文不值。
霍元甲的死，让上海其他武馆兔死狐悲，愤愤不平。但是那些武馆却又在谋算着如何去精武门踢馆扬名。
人就是这么矛盾。
为了名利，该踩精武门的时候，其他武馆不会心慈手软。
精武门名气大，想要扬名，不打精武门打谁？
……
当天夜里。
霍庭恩跪在灵堂前给霍元甲守灵。
陈康熬了粥，给霍庭恩端来：“大师兄，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霍庭恩说道：“父亲去世太突然。陈康，你说精武门还有未来吗？”
陈康说道：“精武门的未来是什么样子，我说了不算。大师兄你说了才算。以后，大师兄你就是精武门新的门主。要不，给陈真发电报，让他回来？”
霍庭恩摇头说道：“陈真学业要紧，就不要告诉他父亲去世的消息了。完成了学业，陈真自然会回来。”
陈康说道：“就怕消息瞒不住。芥川龙一击败了霍师傅，日本东京的报纸肯定会宣传报道。”
……
陈康在房间里专注地练拳。
他练的不是长青招式，而是最简单的直拳。直拳，最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花哨，杀伤力强劲。
“两点之间，线段最短。”
“出直拳，可最短的时间抵达到攻击目标。我要把直拳当成杀手锏。”
呼吸，出拳。
呼吸，再出拳。
一次，一次，又一次。
陈康好像不知疲惫，专心感受浑身的力量随着直拳打出去。
突然。
“嗯？”
陈康这一次出拳有了不同的感觉。
整个手臂上的皮肤，变得非常敏感。陈康清晰地察觉到了力量灌输到手臂，抵达拳头上的感觉。
“我对手臂的筋骨和肌肉的控制程度，明显提高。”
“刚才那一拳，很有穿透力。”
陈康不在乎什么明劲暗劲境界，他只是在乎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力。
功到自然成。
专心挥拳成千上万次。
陈康竟然不知不觉就掌握“暗劲”的发力技巧，拳劲有了强悍的穿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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