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4年,12月。
河西军远征漠北的行动极其顺利,不管是徐烨的中路大军,还是刚相的西路大军,赵勇的东路大军,都轻易击败了大燕组建的部落联军,消灭了大燕在上京道驻扎的所有大燕士兵。
河西军击败大燕之后,整个漠北的部落都阻挡漠北这片地区换了一个新的主人了。
这些部落首领纷纷派人向河西军表达忠心,徐烨也接受了他们的效忠,正式统治了广大的漠北了。
但徐烨刚刚结束了军事行动后,整个北地气温急剧下降。
第三天就开始下鹅毛大雪了,平地雪深三尺,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类的活动都不得不停止,徐烨带领士兵驻扎在镇州等待来年冰雪融化。
镇州,城主府。
陈帆带着最后一批补给来的了镇州,他都没有想到这一战会如此顺利,只一個多月的时间河西军就彻底击败了大燕,这让陈帆都有点不敢想象。
徐烨对自己的战绩却没有多重视,他笑道:“我们与其说是战胜了8万大燕军队,还不如说是战胜了1万燕军,大燕在大漠根本没有多强的统治,用我们家乡的话来说,大燕就是一只纸老虎,只是以前大家都被他老虎的状给欺骗到了,不敢动他,现在我们河西军一捅他,他就破了。”
陈帆摇头道:“全天下也只有你敢把大燕说成是纸老虎,也只有你敢捅一下。”
他以前就知道徐烨很自信,但却没有想到自信的看不起大燕,但偏偏他还就真做到了。所以陈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说是非常人行非常事。
但徐烨也遇到了自己的难题。
“但大漠太广大了,土地面积是我们河西的好几倍,统治如此广大的地区是非常大的难题,要是我们和大燕一样,只派遣少量的军队驻扎在漠北,这样的漠北根本算不上是我们河西镇在统治。”
徐烨想了想道:“而且大燕是天下霸主,国力强盛,我们现在只是击败了他们一万人的大军,他们还可以征调百万大军来到漠北,比起国力还是大燕比我们河西强,要是我们不能动员漠北的力量,河西军迟早还是会退出漠北的,所以我们要想办法从政治上弥补军事上的不足,不能学习大燕经营大漠的方法。”
陈帆苦笑道:“我们对漠北不熟悉,而且这里部众林立,他们都是墙头草,谁强就站在谁一边,这里的情况和中原不同,我唯一可以想到的方法就是学习河西的政策,想办法让这些部落定居下来。再以经济沟通他们和河西的联系,让他们离不开我们!”
徐烨道:“这倒是一个好的方法,以前这些部落根本没有购买力,很少有商队愿意来漠北,但现在羊毛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可以改善漠北部落的生活,我们可以给他们带来经济利益,想来漠北的部落知道要跟谁走。”
铁小五想了想道:“都头,大漠不比大赵,甚至比不上河西,这里的部落更加野蛮,更加的畏威而不怀德,光给好处,只怕他们会把他们当做牛羊。”
徐烨笑道:“军事的震慑当然重要,但我们还是要改变漠北贫瘠的环境,这才是彻底根治漠北动乱的方法。我曾经听一个伟人说过,革命就是要打烂旧世界,更是要建立一个新世界,现在我们已经打烂了大燕的旧世界,就要在漠北想办法建立一个新的世界。不然我们占据漠北就和大燕压榨漠北的部落一样了。
这个时候铁小五身后的小将出声道:“将军其实想要漠北安定下来,第一是划分各族领地的划分问题,漠北环境比河西恶劣10倍都不止,为了抢夺放牧的草场,每年部落都会有冲突,每年都会有死人,不解决这个问题漠北就不会安定。”
徐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没藏讹庞,暂为近卫军都头。”
徐烨了然了,原来是小五的小舅子,难怪会熟系漠北的事务了。
徐烨继续问道:“以前大燕是如何管理这个问题?”
没藏讹庞冷笑道:“燕人根本就不管,他们巴不得漠北的部众死伤多一些,这样方便他们统治漠北,这也是他们会轻易被将军击败的原因,军心不齐,漠北的部落联军怎么可能是我河西军的对手。”
徐烨道:“现在我军兵锋正盛,给漠北部落划分领地,想来他们是不敢反对的。”
没藏讹庞继续说道:“这样只能短暂安定漠北,漠北只要稳定人口就会快速增加,但漠北难以承受这么多的人口,以前我们西庆的时候就经常要绞杀漠北南下的部落,但根本杀不胜杀,将军想要控制漠北,就必须要考虑如何遏制他们实力的膨胀。”
没藏讹庞犹豫了一会道:“我们西庆对付漠北部落也有几十年时间了,用了很多的方法,先是绞杀,而后和他们互市,想办法收留他们,让他们开荒种田,放牧,带着他们南征北战,河西就是那个时期攻克了。以我们西庆的经验,这些漠北人只要能吃饱,他们就是悍不畏死的战士,招揽他们也极其廉价,可以用他们开疆拓土。即便失败也可以减轻人口压力。”
陈帆道:“这样做我们就和前唐一样了,用大量的胡人军队,只是会反噬自身。”
徐烨听到这话笑道:“我们和前唐完全不同,前唐虽然地域广大,但主体都是唐人,但在我们河西军当中,人口最多的回鹘人,第二多的是西庆人,再后才是赵人。”
现在河西的政权加上漠北可能有300万人口了,但这其中赵人却连50万都没有,现在的河西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多民族国家。
陈帆听到这话一愣,而后也是苦笑道:“是呀,这里和大赵不同!我们不能用大赵的经验来统治这片地区。”
徐烨都一阵苦笑:“这片地区太广大了,比大赵都要大,但人口只有上百万左右,不管用什么方法统治起来都极其麻烦。放任不管也不行。”
徐烨思考半天发现,在漠北这样的地方,最好的统治方法居然是分封制,把漠北划成一块块小领地,交给自己的心腹镇压当地的胡人,这样过了上百年时间,就可以把他们转化成为赵人。
只是这不是徐烨想要的制度,他来到这个世界是想拆除封建制度的,而不是想重新建立封建之后。
但分封制度虽然有很多缺陷,却不得不说那段时间反而是整个天朝地盘扩张最快的时期,大量的恶劣的地区都被开垦出来,反而是后世王朝制度,文官没有耐心在一个荒野发展,急功近利的想法反而是帮倒忙,只看后世开发一个江南都用了上千年的时间。而一个楚国却用几百年时间就开发出整个汉江平原。
从人性上说分封的土地就是属于自己的,即便是再荒凉,封建领主的家族花费几百年时间持之以恒的开发,再荒凉的地方都会变得富饶,而官员为官一任只有几年时候,贪污腐败反而是常态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对新开发的土地呈现的是副作用。
没藏讹庞道:“将军可以学习前唐,设立一个漠北节度使管理庞大的漠北,再想办法吸纳漠北部落去河西,充实河西的人口,做到强干弱枝,这是短时间维持漠北稳定最好的方法。”https://www.trip118.com
徐烨眼前一亮道:“这倒是一个好方法。”
但陈帆却马上制止道:“将军,不要忘记您只是一个河西节度使,贸然设立一个节度使这是在分裂河西,除非您马上称王,但即便这样属下也不建议您设立漠北节度使,前唐节度使带来的影响太坏了。”
徐烨一阵苦笑,前唐时期,几十个节度使在中原混战,他们称王称霸,屠杀百姓,甚至连前唐的末代皇帝都被他们杀了,如此无法无天的行为,让节度使这个称号已经变成了贬义词了,而最近的一个坏例子就是徐烨这个河西节度使了,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这个节度使,受到了大赵多少支持。
但外人看来,徐烨就是大赵支持下成为归义军节度使的,徐烨在实力强大之后,马上就踢开大赵独霸一方,这更加让天下人认为,节度使只要掌权就有可能割据一方,只有没兵权的节度使才是安全的。
徐烨想了想道:“那就成立一个漠北防御使,治所在镇州,驻扎三千常备军,紧急的情况下可以动员漠北部落的力量对付敌人。”
徐烨想了想对小五道:“现在整个河西能升任这个职位的只有你了。”
小五严肃道:“小五定不让将军失望,大燕军队进攻漠北,小五必定拼死一战。”
徐烨道:“不用你拼死一战,我们之所以占据漠北就是为了建立一个战略纵深,大燕的军队真进入漠北,你只要把消息传到河西就是可以了,伱要是看不到胜机,带领大军退回河西就是大功一件。”
至于如何统治漠北徐烨只能回去和大家商议。
时间过的飞快,河西军5万大军一直滞留在漠北,当冰雪融化才开始缓慢退回河西。
但徐烨他们还没有喘口气,战事又再次爆发。
庆历5年,春。
囤积了足够多的粮草武器之后,燕帝以大赵进攻大燕的上京道为借口,对大赵发动了战争。
燕帝亲率骑兵10万,分三路渡过黄河,攻入河套境内,大赵震动,天下震动,大燕和大赵两个天下霸主,几十年休战之后,再次爆发大战。
“还请河西节度使,出兵支援河套,唇亡齿寒,河套败亡,河西也会危险。”吕端找到徐烨,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出兵,帮助大赵抵挡住这次大燕的进攻。
但范全却拒绝道:“天使,不是我们河西军不帮朝廷,我们已经出兵5万进攻大燕的上京道,歼灭了大燕8万大军,占据了大半个上京道,现在我河西5万大军才刚刚结束战争休养,再征调他们,只怕士兵都会有厌战的心理,不肯出力。”
陈帆这次都不帮朝廷说话了,士兵疲惫,他们是不可能从新招募士兵再战。
徐烨道:“现在在河西的守将是赵汉卿,他是一位有勇有谋的名将,有他镇守河套,大燕人是不可能轻易攻破河套的。”
“而且大赵想要自救,还是要要是他们从中原进攻燕云十六州,这就可以牵制燕帝,让他想办法撤出河套。”
吕端听到这话却直翻白眼,真要能做到这点,朝廷早就做了,但朝廷的精锐现在全部都在关中,大名府防线已经和平了几十年了,谁知道已经腐朽的成上面样子了。
从当初关中战线来看,大名府的情况肯定会更糟糕,所以大赵君臣,情愿丢失河套地区,也不愿意继续在大名府方向发动战争,因为这个方向真出现事故,天子说不定都要南巡了。
当然徐烨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做,他写了一封书信给赵汉卿。
河套之战最好的战术就是坚壁清野,固守兴庆府和平西府两座城池,同时骑兵骚扰大燕的粮道,断绝燕军的后勤粮草,让他们不战自溃。
同时徐烨也不是什么也没有支援,他让凉州的尉迟武支援了赵汉卿一万匹战马,五千套铁甲,除此之外徐烨能做的也就不多了。
而赵汉卿也有坚壁清野的想法,徐烨的这个策略正合了他的心意,于是他任命折御卿为兴平府守军,种师衡为平西府守将,集中河套的主力,在这两座城池当中,余下的兵力则集中在河套的各个坞堡当中。他自己则带着2万骑兵主力退到了贺兰山一线,准备打击燕军的后勤补给。
话分两头,河套战事一开始就极其激烈,燕帝极其果敢,燕军主力部队冲入河套地区之后,他就带领北路大军直扑兴庆府,中路直扑平西府,同时派遣一支万人的轻骑兵部队则在南部迂回,他们负责扫荡南河套地区,主要作用是牵制大赵关中方向的军事力量,10万大军前线压进,大有一口全吞河套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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