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把那个男人送给他的东西保存的很好,就连过年过节过生日对方送花里的一张小贺卡小贺卡里那个男人留下来的祝福。
男人还送了他一把很贵的吉他。
贺卡里写着:你说你喜欢弹吉他,你喜欢音乐,你说做梦都想要背着吉他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你想要的,我都陪你一起。
放在盒子里的照片,是他们一起去过许许多多城市,他们在沙漠牵手亲吻,他们在湖边散步,他们在人潮汹涌的街道唱歌,他们在深夜里接吻。https://www.trip118.com
多比也是那个男人送他的生日礼物。
那个男人希望在他没有陪着林殊的时间里,有多比代替他,好好陪着林殊。
他们认识比徐泱泱猜的还要早许多,但那时候没有在一起,林殊年纪还小,但可以说,他青春期唯一得到的关怀就是来自于对方。
真正在一起,是在林殊两年前生日那天,对方表白的,那是他们认识两年来第一次见面。
那个男人远要喜欢林殊。
他的爱意渗透了林殊的全部生活。
所以,当对方抽身时,而林殊则陷入了沼泽淤泥里。
多么美好的一段感情,最后败给了世俗。
……
林殊的手机里,又有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像你这种怪物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你快去死吧!”
“你怎么还不去死!”
“有你在的一天,我觉得整个京北的空气都乌烟瘴气。”
那个女人,像是要把丑陋的内心和她不满的情绪全部附加在林殊的身上,她要摧残他的意志。
跟一个过去喜欢男人的男人结婚,她的生活应该过得很不美满,甚至可能受到了欺骗,但这跟林殊有关系吗?
林殊的微信里并没有那个男人的微信号,甚至手机号也都全删了。
寻狗启事是他这半年来唯一公开的一条朋友圈,其余的是仅自己可看:
我们已经分开了189天,时间过得真快。
他知道那个女人私底下给我发消息吗?
我从来没有打扰过他,那个女人想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
我做梦梦到我们去国外定居了,梦里的我们很幸福,我都不愿意醒过来了。
这意味着他们分手后,林殊从未纠缠过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现在娶的老婆却从结婚后,开始了对林殊长达了三个月之久的精神暴力。
……
房子的窗帘被风轻轻吻过,掀起波澜。
他的东西真的不多,徐泱泱很快收拾的差不多。
房子里已经空空如也,她把窗户关上,最后联系了房东退房。
“姐,这些东西,是要还给他那个男朋友吗?”
“嗯。”
“你知道他住哪吗?”
“知道。”
他们没分手之前,林殊用某团给对方买过一些药类物品。
徐泱泱把其余属于林殊的物件儿给了小花拿着:“你把林殊的东西送去殡仪馆,然后继续联系他的父亲。”
“不知道阿南他们找到狗没?”小花也惦记这个事。
“找到了会有消息。”
“泱泱姐,我听阿南说,余队长他们几个消防员也在帮忙找狗狗。”
徐泱泱一直没有看手机,不知道余令他们也在帮忙找狗。
她神色柔和了些许:“知道了。”
“余大队长人真的好好啊。”小花又说。
徐泱泱毫不吝啬的夸:“嗯,余令就是最好的余令。”
从林殊的公寓里离开,已经快十一点了。
徐泱泱背着吉他,抱着纸箱,打了车,前往那个男人现在的住处。
大概十一点多左右,她已经来到对方家门口,她摁响了门铃。
许是隔音不好,他们在聊什么,站在门口的徐泱泱听得很清楚。
女人质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加班。。”
“你是加班吗?你同事说你一下班就走了,你又去了那个你们经常去的清吧是不是?”
“你又给我同事发消息追查我的行踪?我不是告诉你我不喜欢这样,如果我知道你婚后是这个样子,我根本不会娶你。”男人的语气里充满了心累。
“我什么样子?你根本还没有忘记他,你书房里还留有他的照片,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碰我的照片了?”
“我替你烧了。”
“你凭什么烧我的东西?”
“是你说的,要放下过去好好过日子的,这都过去多久了?”
“我在我父母面前说的话跟你有神关系?你不会以为是在说给你听的吧,别忘了,当初结婚,我跟你说过我不是直的,你自己信誓旦旦说没关系,你只是想找一个人形婚,你知道形婚是什么意思吗?”
男人纵然是再生气,他的修养也是极好的,没有女人的歇斯底里,只是很平淡的说出事实。
“我后悔了,不想形婚了不行吗?”
“周津,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不行吗?”女人步步紧逼。
男人显然被她给无语到,不发一语。
徐泱泱抬起手摁响了门铃。
你毁了别人的生活,还想要好好过日子?
天底下哪有你想得到什么就得到什么的,做错了事情,总得负责代价的。
门铃摁响之后是女人来开的门:“你是谁?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周先生。”
女人看着徐泱泱身上背着一把吉他,手里抱着纸箱,纸箱没有封口,微微打开一条缝,能看到里面放着的东西,最上面的好像是相册,相册里的身影是虽然看不清楚,但她一眼就认出来是谁。
女人冷下脸:“你找错人了。”
说完,她要把门给关上,徐泱泱用脚卡住,提高了声音:“我说了,我要找周津。”
周津从里面出来了:“你是?”
女人脸色阴郁,瞪着徐泱泱。
徐泱泱开门见山:“我是来替林殊归还东西的。”
提到林殊,女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周津明显是愣了一下。
徐泱泱进去,把吉他放下来,包括纸箱里的所有物品。
里面有周津放在林殊那里所有生活物品,包括剃须刀,以及睡衣。
女人立马就受不了了:“林殊他什么意思?是故意叫你来膈应我的是吗?”
“都是不需要的东西,给我拿走,扔掉!”
她情绪暴躁的不行。
周津看着那把吉他,久久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一双眼睛,也是泛起了一丝丝的红。
“我让你拿走,你没——”
徐泱泱打断她:“如你所愿,他死了。”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瞳孔放大。唇微微张开,“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是如你所愿吗?天天嚷着让他去世的不是你吗?”
“什么叫如我所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冤枉人。”
徐泱泱在她眼里看到了心虚。
而周津似乎才从徐泱泱说的话里回过神来。
“殊殊他怎么了?”
“多比不见后,今天下午七点十四分,他在清江大桥跳江自杀了,而你的妻子,对他进行了长达三个月的精神暴力,以及故意找人多比偷走,击垮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她就是杀人凶手,你觉得呢?”徐泱泱一字一句,每一个字落在周津的耳朵里,都是诛心挖骨的。
林殊死了。
当初分手时,林殊的话还在耳边,“周津,别离开我,没有你,我会死的,你见过鱼离开了水,它还能活吗?”
“对不起,林殊,我累了。”
周津也不想跟他分手,可是所有人都在逼他跟林殊分手。
这个世界容不下他们的爱情。
他们错了吗?
他一直觉得没有错。
可所有人让他们觉得,他们错了。
周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那么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懦弱,他不能对养育自己的父母不孝,他身上的枷锁太重了。
“我没有,周津,你别听她胡说。”女人还试图替自己的罪行狡辩。
周津红着一双眼睛:“我相信她没有撒谎。”
他从一个斯文儒雅的男人变得愤怒崩溃,他开始咆哮:“你为什么要去打扰林殊?你是不是有病?”
“我就是见不得你跟我结婚了你心里还有他。”
“我心里没他,难不成有你吗?我们形婚是有协议的,就是对彼此的生活互不干扰,你是不是觉得我父母喜欢你,我也会喜欢你?”
女人唇色发白,是啊,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以为凭自己的本事,可以取代了林殊,让周津成为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
可是这半年的婚姻里,周津让她彻头彻尾的成为一个失败者。
她当初说只是形婚是假的,她就是喜欢周津。
林殊凭什么得到周津的爱啊?
即使她成为了周津的妻子,她也无法拥有他的灵魂。
她开始痛恨林殊。
他成了她发泄情绪的垃圾桶。
她无恶不作。
当林殊真的死了,她好像也没有开心。
“你把我的林殊还给我。”男人蹲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着。
女人眼泪落了下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他真的会自杀。”
徐泱泱睥睨她:“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林殊有抑郁症吗?”
女人神色僵硬住。
“你的确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你的目的达成了,但你想要的,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徐泱泱继续拆穿她虚伪的一面。
明亮的房间里,周津失去了理智般掐住女人的脖子。
徐泱泱很冷静的看着这一切,是其他邻居听到屋里传来争吵声音的时候才拉开了周津。
她仿佛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心有余悸,看着徐泱泱的眼神,充满了一丝恐慌。
她洞穿一切的眼神,太致命。
当晚,周津拿着林殊的东西去了殡仪馆。
徐泱泱跟着他去的。
周津先是在花店里买了一束花。
林殊他喜欢向日葵。
周津找了好几家花店才买到了一束向日葵。
他在殡仪馆门口徘徊了许久,不愿意相信林殊就躺在了停尸间里。
“我现在去林殊家,他会不会在家里等我?”
“不会了,我是亲眼看到他被消防员从水里捞上来的。”徐泱泱说,“他以前只有你,你也走了,没有你在,他病的很严重,多比是他活着的唯一希望。”
“多比还没有找到是吗?”
“嗯。”
“如果多比找到了,请你联系我。”
“行。”
他终于鼓起勇气往里面走,停尸间里,周津抱着林殊冰冷的遗体,一直在说对不起。
分开之后,他一直都很想再见一见林殊。
现在总算见到了,但他再也不会对着自己笑。
如果他不结婚,林殊就不会死。
小花来了殡仪馆也后一直没离开,声音还是沙哑的:“姐,我联系上林殊他父亲了,他父亲也说不来,说没他这个儿子。”
“真的好过分啊,这都是什么父母嘛。”
越说,她又想哭了。
徐泱泱道:“他最想见的人已经来了。”
第二天,林殊的母亲还是来了。
不过她只是替林殊办理了丧葬仪式,未曾去停尸间里看林殊一眼。
终究是良心过意不去,所以走了一趟。
一大早,林殊的尸体就要推进火化场进行火化了。
火化前前二十分钟,余令牵着一条金毛出现了。
徐泱泱出门口接的他,他牵着狗出现的时候,她就好想抱一抱这个男人。
事实上,她也就伸手抱住了他。
余令手环住她的肩膀:“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嗯。”
“男朋友给你抱抱充充电。”
徐泱泱问:“你在哪找到的金毛?”
“他逃出来后一直在试图回去找林殊,我是在林殊家附近不远找到他的,他应该知道自己不见了主人会很着急,所以一直急着回家。”
“但林殊没能等到他回家。”徐泱泱在余令面前,表现了她的难过。
徐泱泱是孤儿的时候,别人总是会用同情可怜的眼神看着她。
她也曾觉得孤身一人活着的确算得上可怜。
但徐泱泱人生并没有太多的跌宕起伏。
甚至比别人早一步实现人生的自我价值,她还有余令喜欢自己。
而林殊的存在,让她意识到,人的一生原来可以这么的苦难悲情。
他应该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
但出生不能自己选择本身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她希望他下辈子,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拥有他爱的人。
余令嗓音温柔的响起:“在得知你的职业是做遗物整理的时候,你们行业里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多比不会忘记他的主人,就跟那个老奶奶一样,就算老年痴呆,她忘记所有,也没有忘记她的爱人。”
余令还说:“哪天我死了,你也会一直记得我,我就永远活在你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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