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看看千岁岁,又看看万御丞,摇摇头:“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啊!”
千岁岁一伸手,把手里的拨浪鼓举了起来。
“陈虎,这个是你的吧?”岁岁问道。
小男孩一见到拨浪鼓,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好哇,原来是被你给捡走了!”
说着,就要过来抢。
这时候,从旁边屋子里走出一个白发苍苍、拄着拐棍的老人。
当他看到千岁岁手里举着的拨浪鼓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了极其恐惧的神色。
“你们是干啥的?赶紧给我出去!出去!”
老头叫着,抬起拐棍就要把岁岁两人往外轰。
万御丞赶紧把岁岁往一旁拉了拉,护在她身前。
看到老头这个反应,千岁岁心里有了谱儿。
她灵活地往旁边一闪身,把手里的拨浪鼓又摇了摇。
“老爷爷,你是不是知道关于这只拨浪鼓的来历呀?”她笑眯眯地问道。
老头瞬间暴怒起来,眉毛胡子好像都在颤抖。
“不知道!”他咆哮着,“我啥也不知道!你们赶紧给我出去!”
千岁岁小脸蛋严肃了下来。
“老爷爷,你要是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岁岁,就会有人被这东西给害死咯!”
“你知道吗,捡到它的小女孩,跟岁岁一边大哟,她现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呢!”
听千岁岁说完这番话,白头发老头似乎是被触动了。
他不说话,两只手扶着拐棍,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好半天,老头终于又开口了。
“就算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你一个小娃娃,能干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岁岁嘿嘿一乐:“老爷爷,岁岁可不是一般的小娃娃哟!”
“只要知道了它的来历,岁岁自然有办法解决哦!”
老头再次把小家伙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发现这小娃娃不仅漂亮得不得了,而且浑身上下透出一种少见的机灵气儿。
确实不是个一般小娃娃。
老头又想了想,才说:“好吧,我告诉你们。”
“跟我到屋里来吧!”他说着,拄着拐棍朝屋里走去。
万御丞领着千岁岁跟着走进屋里。
妇人和陈虎两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是一脸懵。
“妈,太爷爷到底咋啦?”陈虎问道。
妇人摇摇头:“谁知道!你太爷只要一见到那只拨浪鼓,就像受了刺激似的,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那我进去听听他们说了啥?”陈虎说道。
妇人赶紧摆手:“你太爷脾气不好,当心他给你一拐棍!”
陈虎吓得一缩脖子。
此刻,屋子里只有老头和万御丞、千岁岁三个人。
老头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拿出一竿烟袋锅,蓄上了烟丝。
在鞋底儿上磕了磕。
“你们两个娃娃,是从哪儿来的?”
千岁岁:“我们是从京市来哒!”
老头点点头。
又看了看千岁岁:“你说,有个小女娃捡了……捡了这个?”
他只微微朝岁岁手里的拨浪鼓瞥了一眼,就好像见到鬼似的,视线被弹了回来。
岁岁点头:“嗯嗯!这里面的脏东西钻进了她的身体里,她随时都有危险呢!”
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造孽哟!”他用手拍着旁边的木桌子。
“老爷爷,你告诉岁岁这东西的来历,岁岁有办法把它彻底解决掉哦!”
老头微微皱眉看着岁岁:“你、你真有这本事?”
千岁岁得意地扬起嘴角:“那必须滴!”
老头又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好!”
接着,他把这只拨浪鼓的来历,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上世纪三十年代,兵荒马乱,老百姓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当时华中地区遭逢了一次罕见的大旱灾。
三年无雨,颗粒无收。
大旱灾造成了大饥荒,逃荒的浪潮席卷而来。沿路上饿殍遍野,死尸随处可见。
下塘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时候,下塘村的人几乎都姓陈,是同族。
时任村长兼族长的陈兴发,带着壮劳力到后山挖草根,揭树皮,甚至捡骡粪,一切能吃的东西基本都吃光了。
村子里每天都有饿死的人,活着的,个个也都是皮包骨。
眼看着族人饿死的饿死,逃荒的逃荒,陈兴发心急如焚。
这一天,从外面来了一支逃荒的队伍,跌跌撞撞就闯进了下塘村。
陈兴发有心把他们轰走,但看到来的都是些老幼妇孺,也都饿得奄奄一息了,实在于心不忍。
心里盘算着,就算没有吃的,让他们有个地方歇脚也好,于是便没有驱赶。
然而世事难料,谁成想他一时心软,却铸成了大错。
作为村长,陈兴发同意收留了这些逃荒的人,把他们安排在村东头的废旧祠堂中落脚休息。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一个逃荒的妇人就哭哭啼啼地找到陈兴发家里。
说自己刚满周岁的儿子不见了,请他帮忙找一找。
陈兴发听完觉得奇怪。
一岁的小孩,路都走不好,怎么可能自己跑出去?
难道是被人拐走了?
但是下塘村的村民生性纯朴,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拐带儿童的事情。
他安慰了妇女一番,就发动村民帮助寻找孩子的下落。
中午的时候,本族中的一位长者,论辈分是陈兴发的叔父,来到了他家。
陈老伯一进屋,就把门关上。
拉住陈兴发的手,老泪纵横。
陈兴发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忙问原因。
陈老伯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兴发啊,丢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唉!都是我那个不孝子干的啊!”trip118.com
原来,今天一大早,陈老伯的儿子兴冲冲地说,在后山上打到了野兔,亲自下厨给爹娘炖了一锅香喷喷的肉。
陈老伯老两口饿得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见到了炖肉,就跟儿子一起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个精光。
听陈老伯说到这儿,陈兴发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
旱了这么久,山上早就寸草不生。树皮都被人们啃光了,哪里还会有野兔!
他心里升腾起一阵莫名的不安和恐慌。
陈老伯接着说,吃完了一锅肉之后,他们老两口才算缓了过来。
陈老伯走出屋子想晒晒太阳,正好看到儿子拿着铁锹在自家院子里埋什么东西。
他好奇地走过去,见到的却是一堆小儿的骸骨!
老人当时吓得两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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