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汪太医，见程渝又咳了血，按脉也不怎么健康的样子，他躲在马车里，愤愤不平地把程渝骂了一遍，却是没什么害怕的情绪，还写了一封信，想等到了柳州，就传回去给十皇子，希望能把他传召回去。
要是远王死在半路，他还可能早些回去，若是对方平安到达幽州，未必能安全脱身了，十皇子在幽州可没有人手！
在各种有异心的情况下，夜还算平静。
只不过。
天刚黑没多久。
程渝正进帐篷里休息，四周还洒着雄黄粉，驱蚊药包还算不错。
野外就是蚊虫多。
程渝从空间里挑选出了花露水，往身上涂抹了一些，原本还时不时飞过来的蚊虫，瞬间减少了。
正在她准备睡觉时，远远的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以及马车咕噜声。
守在最外围的亲卫立即站了起来。
倒是御林军们，都随意地看了一眼大路那边，见来的人没威胁，都不带动的。
程渝抬眸看过去，只见是两辆骡车，一辆普通的马车，马车有车厢，骡车则只是板车，板车上坐着一些瘦弱的孩子，一个个瘦得皮包骨，萎靡不振，一双眼睛里都带着无神跟绝望。
“做什么的。”赵乾伸手阻止他们靠近。
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上赶车的中年男人连忙跳下来，对赵乾用不怎么规范的行礼方式作揖，讨好地笑：“这位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小的是专门负责押送奴隶的，这不，本来是能到云县的，结果路上有那贱小子命不好，生病了，只得拖慢了速度。”
“这荒山野林的，四处都是野兽，看见此处有火光，才想着出门在外相互照应。”
“没想到冒犯了诸位大人。”
“小的这就去旁边，绝对不接近。”
那男人也不等赵乾说话，就连忙带着三辆车往旁边林子里退去，跟流放队伍保持了约莫有百米的距离。
赵乾见他们人不多，也就没多言，只安排巡逻的亲卫多加注意。
他则回到帐篷前，跟程渝禀报了这件事。
程渝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她勾唇笑了一下：“听闻对方有人生病了？”
“是。”赵乾点头。
程渝坐在帐篷里，合上书本：“那就让汪太医过去给对方看看，医者向善，看见病人如何能置之不理。”
赵乾：“……”
“知道了。”赵乾转身就去找了汪太医。
汪太医早就开始歇息了，人都脱了外衣，躺在马车里，舒坦得打起了哈欠。
结果嘴张大。
还没闭上，就被赵乾打断了。
“赵侍卫，有什么要紧的事。”汪太医暴躁地掀开车帘，整个人都有些烦躁，有些不耐烦。
赵乾淡淡地抬眸：“王爷心善，想给路过路人看诊，能多救得一人，也是功德无量，汪太医，请吧。”
他态度强势。
汪太医想拒绝，张嘴最终放弃了，谁让他刚被远王抓住把柄。
赵乾带着汪太医，走到旁边的人牙子队伍面前。
中年男人正搭锅烧热水。
看见两人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大人。”男人忙谄媚地迎上来。
赵乾说明来意。
男人脸色微变，张嘴就是推辞：“大人，用不着，这些贱奴都是下人，被人买卖的命，也用不着麻烦大人的大夫帮忙，他们哪里受得起。”
人牙子话里话外都是贬低嫌弃。
汪太医也跟着阴阳怪气地接话：“就是，赵大人，本太医可不是谁都能看诊的，就算是王爷，也不能胡作非为。”
两人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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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牙子眼睛一闪，格外心虚。
“原来是御医大人，那就更不能麻烦御医了，这些贱蹄子让御医看，也受不住这福气。”人牙子对汪太医谄媚地说，一边使眼色，把汪太医高高捧起。
赵乾双手环胸，手上还拿着剑，他轻哼一声：“王爷吩咐，你们是想违令？”
他刷的一下抽出剑。
冰冷的剑光在月色下显得森冷。
人牙子打了个寒颤。
汪太医咬碎银牙，气呼呼地瞪了赵乾一眼，转头对着人牙子就是一道怒喝：“还不快把病人抬出来。”
人牙子弯腰曲背，回到马车上，抬眸遮住眼底的厉光，跟两个壮汉对视了一眼，挥了挥手。
两个壮汉朝人牙子轻轻颔首，转身从马车上，把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抱了出来，并且用棉被裹着。
三月初倒春寒，用棉被裹着，也不出众。
汪太医随意看了一眼，就开始给那孩子看诊。
赵乾目光随意往四周一看，本是想确认这群人有没有威胁到王爷的危险，借着火把的光亮，他无意间视线落在看病小孩的手腕上。
白净。
一点茧疤都没有。
一看就是养尊处优，被养得极好的，富贵人家的孩子。
最要紧的是。
这孩子的手腕，比较胖。
这时候赵乾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只冒出点好奇心，长剑伸出去，想掀开被褥下看看男孩的脸。他心里还在想。
莫非是家道中落，才被卖的？
赵乾刚把被褥掀开一个角。
人牙子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夫，看完了吧？快，把人抬回去，别污了大人的眼。”
“等等。”赵乾举剑制止他的动作。
人牙子双腿战战，还欲做什么，赵乾已经叫了两个亲卫过来。
“这人我们要……”赵乾话还没说完。
人牙子像是心虚受到了刺激，突然动手，拉住离他最近的汪太医，就把人挟持了起来，“你们放我走。”
这变故一出。
赵乾都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他还什么都没干，坏人就自己招了？
不管如何，这群人都有嫌疑，必须先控制起来，调查清楚再说，不过眨眼间，几十个亲卫就把人牙子等人全部都围了起来。
赵乾确定无事后。
也不管吓得屁滚尿流的汪太医。
快速去跟程渝请示。
程渝重新穿好衣服，抬脚走过去。
“怎么回事？”程渝问这话时，目光落在时而狠戾时而愤怒的人牙子脸上，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赵乾在旁边快速把情况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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