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番话，齐雅芝意味深长地看了关晓萱一眼。
关晓萱依旧与她视线相对，没有半分退缩之意，只是眼底却产生一丝迟疑。
她心情复杂地看向那份桌面上的合同，终是没再开口谈起舆论的事。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齐雅芝绝不会在公共场合承认自己请过水军，这无异于是自寻死路的行为。
可一想到弟弟都被那些疯狂的网民波及到了生活，她不甘心什么都不做。
对于合同，齐雅芝没有多说，淡笑着看向她：
“不用急于在这一时做决定，这几天的时间很充裕，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签了合同，对你我都好。”
说罢，她起身提包走人，而一旁的律师向两人点点头示意，随即也紧随其后，出了咖啡厅。
卡座上只剩下关晓萱和李律师。
在没有那两人在场的情况下，他们终于可以放心开口。
见她的视线仍落在那份合同上面，李律师斟酌着词句，建议道：“关小姐，我知道您想维权到底，但按目前的情况来说，签下合同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您一开始最主要的诉求是拿到署名权，如今大体算是达成了，如果签下合同，还有额外的补偿款可拿……诉讼能争取到的最高利益，其实也不过如此，无非是对方声名上的区别。”
听律师分析的过程中，关晓萱始终保持沉默。
她现在的心情，似乎连叹口气都无力做到。
最让她感到茫然和无望的，是她清醒地知道，律师分析的这番话完全是事实。
齐雅芝已经掌握了舆论的走向，接下来想怎样编排她，只消打个电话就行了。
想按原计划揭露齐雅芝的真面目，无疑是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但，她明明在这场诉讼中有胜算。
思及此处，关晓萱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李律师，我可能要回去考虑一下再给您答复，辛苦您今天跟着跑这一趟了。”
律师自然表示理解：
“这样的决定的确需要慎重些，您想好后随时给我打电话。”
怀着复杂心情，她打车一路到家。
正值傍晚，未拉窗帘的客厅显得有些昏暗，正如她的心情般。
关晓萱在玄关兀自呆了两分钟，最终还是坐到了自己的工作桌前。
她把之前做好的一些半成品零件取出来，拉开抽屉拿出工具，一点点地组装着。
在自制饰品的过程中，她其实更喜欢最后这个步骤。
看着亲手设计的饰品各部分，如积木般一点点组装起来，直至完美，本身就是件让人很有成就感的事。
有时她心烦意乱，就会用这种方式来解解压。
半晌，关晓萱的动作忽而慢慢地停下来，她望着手里的工具，一时没能找回那份静心的感觉。
当初她刚开网店时，状态远比现在忙碌得多。
设计、制作、发货、售后，全都是她一个人在忙活。
为了能尽快出成品，她经常大半夜还在赶制，光线不佳，有时冷不丁就会被零件扎破手，
一开始网店没什么名气，销量也很差，她一度心灰意冷，几次产生关店的念头。
可她打起精神后，又总想着再试试，再试试……
设计饰品是她的爱好，却也不仅仅是爱好；是她养活自己的工作，却也不仅仅是工作。
关晓萱忽而从心底产生了一阵迷茫。
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她被一阵手机铃声拉回现实。
接起电话，那头是吴乐成大咧咧的声音：
“姐，我想着给你打个电话报平安呢，我和妈这边啥事都没有，你放心就行。”
紧接着，又传来关玲温柔的声音：“晓萱啊，网上的事妈听小成说了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们，做你想做的就好。”
“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你在妈心里都是最优秀的，我和小成永远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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