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发生在恭国一统十国之前——
夜霆骁与风千雪从仙岛归来后,风千雪不再同夜霆骁闹别扭,两人日夜相伴,亲密无间。
这些,钟霖海全都看在眼里,心知肚明自己对风千雪的感情只能是无疾而终。
不过很快他就从这份失意中走了出来。
毕竟夜霆骁是他的挚友,风千雪也是,两情相悦的两个人能幸福地在一起,他也打从心底感到高兴。
今天,集市上正在征兵,钟霖海刚好过去看看,结果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和其他前来应征的男子相比,此人容貌过于俊美,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看上去可不像是能打仗的士兵,更像是大户人家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江宁?”
瘦削的肩膀抖了一下,江宁转过身,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钟霖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他只不过是看到熟人过来打声招呼,没想到居然把对方吓成这样。
“呃……我吓到你了?”
“没、没有,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江宁低下头慌慌张张地解释,钟霖海发觉江宁的耳朵似乎红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当然是来应征入伍的!”江宁光滑纤细的雪颈向上拔了几分,语气带着几分不满。
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到江宁了,钟霖海抓了抓后脑勺,“江宁,我记得你出宫后,皇上应该给了你不少银子,足够你衣食无忧,你根本没必要……”
“钟大将军是认为我不是当兵那块料,不配进你的军营吗?”
看到江宁朱唇紧抿,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钟霖海顿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说法伤了江宁的自尊心。trip118.com
江宁曾经是宰相方景的人,又是夜霆骁后宫的男妃,即便被遣散出宫,钟霖海一时间还是没办法像看待普通人那样看待江宁。
“抱歉,是我失言了。”钟霖海朝江宁双手一抱拳,“你是男子,想要为国效力,驰骋疆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不过……军营生活可是很苦的哦!就算咱俩是熟人,我也不会给你特殊待遇的。”
“我不怕苦。”江宁斩钉截铁地说道。
即便江宁板起脸,可在钟霖海眼中,江宁的样子还是像只乖巧的小动物,比起上阵杀敌,似乎更适合在宫中过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日子。
不过既然江宁执意要当兵,钟霖海自然不会阻止,只要江宁到时候别受不了苦临阵脱逃就好。
“好,那以后我们军营见吧!”钟霖海伸出手,下意识想要摸一摸江宁的头,因为江宁看起来小小的,即便过了这些年,江宁的眉目已经成熟了几分,可在钟霖海看来,依然是稚气未脱的少年相。
粗糙的大手最终落到了江宁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众目睽睽之下,钟霖海自知不该乱摸江宁的头,江宁既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真的小动物,所以他改为拍肩膀。
等到钟霖海走后,江宁望着那早已没有钟霖海背影的人潮,脸上露出幸福又腼腆的笑容。
江宁从小到大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寻常百姓,没什么雄才大略,也没有鸿鹄之志。
他去当兵,完全是为了钟霖海。
他想离钟霖海近一点,更近一点。
在宫中时,他被关在后宫里,虽然身份是尊贵的,可一共也很难见上钟霖海几面。
后来出了宫,他虽然自由了,但身份又变回了平民百姓,总归是与身为大将军的钟霖海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思来想去,江宁决定抓住这次募兵的机会。
之前,他知道钟霖海喜欢风千雪,曾经一度想要放弃了。
可是他又觉得不甘心,至少他想亲口告诉钟霖海——“我喜欢你”。
而现在,风千雪与夜霆骁之间的佳话早已传遍街头巷尾,钟霖海即便再痴情,也该放下风千雪了,所以他的痴心妄想又蠢蠢欲动起来。
数日后,江宁以新兵的身份来到了钟霖海的军营里。
军旅生活如钟霖海所言,苦不堪言,他们恭国对士兵的待遇还是这十国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呢!
然而军队驻扎在塞北,天寒地冻,即便军需物资充足,对士兵们依然是一种严酷的考验。
江宁蜷缩着身体坐在火炉旁,每呼吸一口空气都感觉吸进了数不清冻成冰的砂砾。
原本他以为,他只要进了军营,很快就能拉近与钟霖海之间的距离。
然而现实却是,他一天到晚都见不到钟霖海一面,因为钟霖海是大将军,而他只不过是众多新兵中不起眼的一个。
吃过晚饭后,江宁本想去找钟霖海,可见了钟霖海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总不能一上来就向钟霖海表白吧!
“不行不行……”江宁用力摇头。
“江宁?江宁!”
猛地回过神来,江宁发现是张越在叫他。
张越跟他一样是新兵,他们同住一个营帐,隶属同一个百夫长管理。
“你想什么呢,脸这么红。”张越的手摸到了江宁的脸,江宁立即将张越推开。
“我没想什么。”凛冽的冷风打在他脸上,带走了一些热度。
此时,夜色渐深,江宁和张越一起回了营帐,营帐里,其余八个人都已经回来了。
到目前为止,江宁也就和张越走的近了一些,其他的八个人,他连名字都记不全。
军营管理严格,每天几时起床,几时练兵,几时吃饭,几时睡觉都有着非常明确的规定,新兵老兵必须服从命令听指挥,否则就是军法处置。
到了该入睡的时间,营帐里熄了灯,四周围一片漆黑。
江宁将被子盖好,除了一颗脑袋,身体的其余部位全都藏在被子里,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冷,尤其是到了深夜,寒风几乎无孔不入。
如果这种时候钟霖海在他身边,抱着他入睡该多好。
闭着眼,江宁冻得苍白的小脸甜甜地笑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花痴一样想入非非,不过想想又不犯法,他就这样带着对钟霖海的幻想进入了梦乡。
夜色深沉,大地苍茫,战旗猎猎,篝火熊熊。
整个军营陷入沉睡,唯有巡夜的士兵来回走动。
营帐里,江宁睡得正香,隐隐约约却听见了某种响动,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身上。
“唔!”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嘴突然被人捂住,对方用力之大像是要把他下颌骨捏碎。
“唔!唔唔!”
江宁激烈挣扎起来,不止他的嘴,他的双手双脚也在同一时间被人按住,任由他如何抵抗也无法挣脱。
两只眼睛惊恐地瞪大,在漆黑一片的营帐里江宁吃力地捕捉到了几个人影。
是什么人混进军营里了?
还是敌军的奸细?
可为什么要对付他?
脑子里乱成一团,江宁光滑的额头与后脖颈渗出一层汗珠。
“江宁……别怕,是我……”
张越的声音震动鼓膜,然而江宁却浑身打了个寒颤。
张越正是此时此刻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
“唔……”江宁想问张越要干什么,可他的嘴被捂得严严实实,根本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既然分在一个营帐里那就是有缘,江宁,你也是男人,应该明白的吧?哥几个可都忍耐很久了,你瞧瞧你长得细皮嫩肉的,在这军营里,早晚都是别人嘴里的肥肉,不如今晚你就大方一点,让我们几个先痛痛快快地做上一次,一次就行……”
脑子里嗡的一声,江宁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张越他们要对他做什么。
“唔唔!唔!”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想要挣脱开张越他们的桎梏,然而他本来力气就不大,又不会武功,对方一共有九个人,而且都是有备而来,他根本没办法。
张越哗啦一下扯掉了江宁身上的被子,江宁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心中唯有绝望。
“跟他废这么多话干什么,快点上!”
“就是啊,别被发现了。”
“反正他这模样肯定以前是哪个大户人家养的小倌,后来被抛弃混不下去了才来当兵的。”
“少说话动作快!”
其余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催促张越,他们帮张越按住了江宁,以便张越能赶紧办完事。
张越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军营里没有女人,他很庆幸自己和江宁分在了一个营帐里,江宁看着就不像是能打仗的料,一旦开战,搞不好一下就死了,所以他怂恿其余八个人一起趁早享受,事后江宁也不可能到大将军面前告状,毕竟谁都是要脸面的。
“唔——!”
江宁绝望至极,泪腺崩溃。
当初在他接受自己悲惨命运的时候都不曾真的被糟蹋,然而现在,他已经距离钟霖海很近很近了,差一点点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然而……
不——
不要!!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熟悉的男声冲破黑暗,为深陷绝境的江宁带来了唯一的一缕光。
钟霖海手持火把,火光不仅照亮了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更照亮了营帐里聚在一起的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身影。
“大将军……”
“大、大将军,我们……”
张越等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铁青,浑身颤抖,其中两人吓得尿了裤子。
钟霖海居高临下地俯视这几名新兵,本就有一道疤痕的脸在明暗交错的火把映衬下变得极为阴冷,尤其是那双坚毅的眸子此刻只能用凶狠来形容。
“来人。”钟霖海发号施令,声音低沉,“把他们带下去,军法处置。”
“大将军饶命啊!”
“大将军我们再也不敢了!”
“大将军!”
九名新兵被拉了出去,就地正法。
火把在营帐中安静地燃烧着。
钟霖海看见床边有破碎的布料,看见江宁在床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衣衫不整。
借着昏暗火光,能够看到他哭得红肿的双眼和抵死挣扎的痕迹。
江宁抱着自己颤抖的身躯,身上满是鸡皮疙瘩。
他知道自己得救了,可又觉得没脸见钟霖海。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孩子了,而是钟霖海的新兵,一名新兵却连保护自己都办不到,他不知道钟霖海会用何种眼神看待他——轻蔑?嫌弃?同情?无奈?
江宁越想越害怕,将头埋在臂弯间,不敢去看钟霖海。
就在这时,钟霖海扯下自己的狐裘披风裹住江宁,将江宁扛在肩头,大步流星走了出去,走进了自己的营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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