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的私人医院最顶层只有一个大病房,奢华程度不亚于总统套房,里面一切应有尽有。
司锦寒把时南送来这里修养,连夜又召来数个保镖,守在病房外,将这里围的密不透风。
司锦寒一夜没合眼,一直守在时南身旁,唯恐时南醒来之后会不舒服,精细程度不亚于护工。
他拿着湿毛巾给时南仔细擦着身体,掌心下的身体骨感削瘦,像是一阵风都能把人吹走一样,明明如此弱不禁风,却永远都在跟他犯拧,心墙建的比天高,唯恐他会攻破。
他实在没办法了,他如今甚至已经不再去想如何能让时南回心转意,他只求时南的病能好起来,能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
不过几日的时间,司锦寒原本乌黑的头发里已经掺了丝丝白发,面容也难掩憔悴。
“南南,该怎么做,你才能好起来…”
空荡的病房里响起司锦寒的自言自语,躺在病床上的人眸子紧闭,无法回应。
清晨的光透光窗子照进来,时南悠悠转醒。
奢华的房间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手上似乎有重物压着,时南习惯性的动了动手指,这微弱的动静让潜睡中的司锦寒瞬间睁开了眼。
司锦寒连忙坐起身子,看到时南已经醒过来,他顿时困意全无,瞻前顾后的嘘寒问暖道,“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肚子饿不饿?”
司锦寒的眼睛还是红的,眼神中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
时南摇摇头,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司锦寒赶紧扶着他,将枕头立起来让他靠在身后,让他尽量舒服一些。
时南环视着屋子,疑惑的问道,“这是哪?”
虽然看不太真切,但这里应该不属于别墅里的任何一个房间。
司锦寒开口解释道,“这里是医院,你的身体出了问题,需要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
时南问道,“什么问题?”
司锦寒如实说道,“排异,心脏移植的排异反应。”
时南微微低下头,没再说话。
司锦寒以为时南太过担心,连忙说道,“移植之后都会有排异反应,不是什么大问题,会好起来的,别担…”
时南打断了他安慰的话,说道,“如果我没撑过去,你能把我埋在我父母旁边吗?”
司锦寒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怔怔的看着时南,满眼都是受伤。
他颤声问道,“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死的!”
时南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指甲。
“命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的。”
司锦寒的下颚线紧绷,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反驳。
时南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说道,“明天,是我父母的祭日,我想去看看他们。”
司锦寒点点头,说道,“好,我陪你去。”
时南的身体他不放心,一刻也不能松开视线。
时南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司锦寒。
原本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在他面前失了所有傲气,脸上写满了憔悴沧桑,贫血让司锦寒的脸色看起来非常难看,也带着几分虚弱。
视线不自觉的落到司锦寒的头发上,看到了隐秘于头发中的几根不明显的银丝。
上几天还没有的…
司锦寒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别扭的低下头,时南轻声开口道,“你也照顾照顾自己的身体吧,贫血严重会引起很多并发症。”
无论再怎么变,本心依旧是善的,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司锦寒就这么把身体搞垮。
这么一句话让司锦寒心头酸涩不已,眼眶都在发热。
他抬头怔怔的看着时南,良久,突然别开视线,闷闷的说道,“我去抽根烟。”
说着,他逃似的往外走,唯恐时南看出来异常。
司锦寒站在安全通道里,抬手捂住已经泛着泪光的一双眸子。
这样的时南,叫他怎么舍得放弃…
时南一个人在病床上待着,无聊的看着窗外。
这里没了那些防护网的束缚,倒让他的心情没有那么压抑。
入眼的全是高楼大厦,尽管隔音做得再好,他也依旧觉得烦躁。
时南掀开被子,勉强下了床,虽然身体乏力,但是如今扶着墙壁也可以行走。
他能感受到心脏的不舒服,这种感觉从醒来的那一刻就伴随着他,只是如今尽数爆发出来,让他承受不住。
他扶着墙壁摸到门,刚推开,一个高大的像是一座小山似的男人站在门口,将病房门口遮的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到外面有什么。
男人的脸庞刚毅,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说话的声音雄厚,他道,“夫人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
时南,“……我想出去走一走。”
这弄得和谍战片似的。
时南真怕这个人告诉他不许出去,幸好,男人让开了身子,给时南腾出门口的位置,微微俯身,恭敬地说道,“夫人请。”
“不用叫我夫人。”时南纠正着。
“好的,夫人。”
时南,“……”你开心就好。
他走出病房,刚站在走廊里就愣住了。
走廊里,一排排保镖站在那里,各个站姿标准,全是熊一样的身板,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重刑犯进了监狱,要被严格看守。
时南一站出来,身上顿时汇聚了所有目光,时南冷着一张脸往前走,努力忽视掉那些看的他头皮发麻的目光。
时南往外走,他们就也跟着移动,浩浩荡荡,好生气派。
时南,“……”
他无奈的转过头,沉声道,“别跟着我,我只想在楼下走一走。”
身后的男人振振有词,“没跟着你,只是顺路。”
放屁!
时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恹恹的回了病房。
他坐在病床上,无奈的看着墙壁。
以这样的程度,他想逃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这里又是顶楼,一眼望下去,底下的一切都是那么渺小,从这里跳下去,估计最后尸体捡都捡不全。
时南叹了口气,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逃出这里。
他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也不觉得司锦寒会改变一辈子。
试错的成本太高,他赌不起,他斗不过司锦寒,只有逃离,是他唯一的办法。
本就是一段孽缘,错过了,也没必要再挽回了…
他坐在病床上发呆,过了良久司锦寒才进来病房,手中还拎着几个食盒放在厨房的餐桌上。
“过来吃点东西,刚刚正好碰到来送饭的人,我跟他说过不少你的喜好,他说今天做的全是你爱吃的。”
桌上摆了七八道菜,搭配的大有讲究,完完全全的照顾了时南的身体,还有两个补血的菜品,显然是为司锦寒准备的。
这个营养师他甚是满意,做的东西也比上一个好吃太多。
他在厨房忙活着,时南也下了病床走到餐桌。
桌上却是实有几道他爱吃的,他没告诉过司锦寒,这些全都是司锦寒在给他做饭的那段时间里自己摸索出来的。
时南若是以往看到这些还会有兴趣去吃几口,可如今看了只觉得恶心,一点胃口也没有,别说吃,他看都不想看。
他收回了视线,转身要离开餐厅,说道,“我不太饿。”
司锦寒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袖子,焦急地说道,“怎么了?是不是换口味了?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
正好这里有小厨房。
时南从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身体,时南如今的体重与他的身高严重不匹配,就这么下去,身体迟早出问题。
时南摆摆手,如实说道,“不是,就是有点没胃口,什么也不想吃。”trip118.com
司锦寒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句话就放他走。
“营养针没办法一直打,你必须吃点东西,不多吃也行,起码少沾一下。”
“这营养师新来的,可能没有我做饭合你胃口,等我回去我教教他,南南乖,先吃饭再说。”
他像哄孩子一样,时南实在没办法,只能点点头,坐在餐椅上,拿起筷子象征性的夹一口面前的青菜,刚刚放进嘴里,还来不及咀嚼,那股莫名的恶心感突然翻涌上来。
时南面色一变,紧忙起身往洗手间跑,司锦寒连忙跟上去,焦急的询问道,“是不是不和胃口?”
时南趴在马桶边干呕,那么久没吃过东西,他肚子里没什么东西可吐,只是面色越发不好。
司锦寒吓坏了,赶紧扶着时南回床上歇着,看到时南那憔悴的小脸,他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医生一路小跑过来,丝毫不敢耽误时间。
本就不舒服,经过这么一吐,脸色白的像纸一样。
医生检查完,说道,“也是排异引起的食欲不振,他如今应该好好修养,按时吃药,好好听医嘱。”
司锦寒有火不敢发。
听医嘱?时南听个屁医嘱!他就么看过比时南还狂的病人,在明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样的情况下还不爱惜身体。
就是欠修理!
等他把人带回家,绝对让着小兔崽子长长教训!
他在心里幻想着无数遍自己重振家风的画面,奈何也只能是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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