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祖,那日还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这香囊是弟子绣的,还望师叔祖莫要嫌弃。”
娇柔的女声让尘昙的脚步一顿,今日是陆随深做任务归来的日子,想着许久不见怪想念的,便亲自来接。
没想一来,竟瞧见了这么一幕。
郎才女貌,看着竟然有些般配。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后退了两步,躲在柳树旁,透着稀疏的柳叶,暗自窥视着一切。
因为他隐匿了气息,不远处的两个年轻人都没有察觉。
“你客气了。”
陆随深淡淡的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的将双手藏于身后,目不斜视,连那香囊看都没看上一眼。
这个女弟子是莫承的小徒弟,此次任务出行,是同他一起的。
小姑娘柳眉杏眼,仰慕之意毫不掩饰。
陆随深为过来人,又如何不知她在想什么?
“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不愿同人纠缠,陆随深露出一个疏远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刚想走,没想还是被人拽住了手臂。
两世以来,能触碰陆随深的人只有三人。
尘昙,娘亲,随心。
如今被其他人触碰,他的表情狰狞了一瞬,阴鸷的不行。
虽下一瞬便消失匿迹,却被躲在暗处的尘昙抓了个正着。
小徒弟的这个表情...
尘昙按在树干上的手掌缓缓握紧,眉头紧促。
是他看错了吗?
“师叔祖,弟子仰慕您。”
小姑娘年纪小,从小又是在宗门长大,作为莫承得唯一女弟子,又因乖巧可爱,得了宗门上下得万千宠爱,人人都喜欢这个小师姐。
所以,性格难免骄纵直率。
见陆随深要走,她急得不行,直接将姑娘家的心思脱口而出。
说完,虽然一副忐忑不安的表情,却还是倔强的仰着头,等待着陆随深的回应。
陆随深的嘴角依旧挂着淡然的笑意,好似自己方才听到的不是表白之语,而是‘今天天气真好。’
他温润的将小姑娘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推开,轻声道:“如今你年纪还小,有些心思,还是要多用在修行上才好,不然宗主怕是要伤心了。”https://www.trip118.com
这个世界上除了尘昙,陆随深不会对任何人有感觉的。
小姑娘听了却不满意,认为他是在找借口。
“师叔祖,虽然您辈分高,可这年龄还要比弟子小上不少,还有,不试试您怎的知晓弟子会耽误了修行?”
她骄纵的抬头看陆随深,眼中满是势在必得,“就算您这次不同意,弟子也不会放弃的。”
陆随深嘴角的弧度微微落下,眸中的温度更是浅了几分。
“不要浪费时间。”
他这话倒不是在劝她,而是他嫌麻烦。
在任务中救她本就是随手,若不是因为这个人骄纵惹了妖兽,他们也不会遇到兽潮。
“弟子愿意!”
小姑娘高昂着下巴,将手中的香囊强硬的塞进了陆随深的手中,转身便跑远了。
此处无人,陆随深也不再掩饰自己的阴暗。
掌心聚火,将香囊焚烧成灰烬。
随后转过身想回断尘峰,他已经出来了小两个月,想念师尊想念的不行。
没想刚一转身,便看到尘昙从树后走了出来。
陆随深慌乱了一瞬,师尊...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看到了多少?
尘昙并没有注意到陆随深的情绪。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灰烬之上,眉眼淡淡,看的陆随深心虚的不行。
“师尊我...”
“那女弟子,倒是生的好样貌。”
尘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陆随深的解释。
“是谁的弟子?”
陆随深不知尘昙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只他好像丝毫不在乎的模样让他的心抽疼。
“宗主的小弟子,莫荏苒。”
莫荏苒。
尘昙在心底默念了一声这个名字,又想起方才那张娇俏可爱的脸。
眼皮微微抬起,凝视着眼前的小徒弟。
哦不...不是小徒弟。
小徒弟长大了。
不过须臾十年,他便长的比自己还要高了。
“她送你东西...你为何要烧掉?”
尘昙总觉得自己好像懂莫荏苒对陆随深表达的东西,但是仔细想想又不懂。
看了之后,只觉得心中不太舒服。
陆随深顿了一下,抬头用一种晦涩难懂的目光注视着尘昙:“师尊...当真想让弟子收下?”
尘昙微愣,不过是一件礼物,小徒弟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好像很受伤。
“她不是说,是她亲手绣的,这般毁了,总归不好。”
原来师尊那时便已经来了啊。
所以他看了全程,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对吗?
陆随深强忍着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心酸感,他警告自己,不可冲动。
他已经是重新来一次了,尘昙还没有爱上自己。
他要慢慢来,不能那么着急。
可纵然心中这么想,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师尊既然已经都看到了,不若给弟子出出主意?”
十年过去了,自己也到了成年的模样。
已经可以试试尘昙到底是如何想的了。
陆随深缓步靠近尘昙,在他面前站定。
双眸死死的看着他,仿佛要凝视到他的灵魂深处。
“莫荏苒喜欢弟子,想同弟子为道侣,师尊作何想法?”
喜欢?
道侣。
喜欢这个词,老祖懵懵懂懂。
可道侣二字,在经历过师尊和狐狸二人后,老祖已经知晓是什么意思了。
就像是师尊和狐狸一样吗?
小徒弟和莫荏苒,方才那个小姑娘?
“你喜欢她吗?”老祖好奇的问。
这句话就像是戳痛了陆随深一样。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若喜欢呢?”
明明尘昙什么都不记得,陆随深偏是要这么问他。
喜欢吗?
尘昙闻言,只觉四周连风声都听不到了。
恍若来自灵魂深处的酸楚遍布全身,不知为何,竟然委屈的不行。
可眼前的人是他的弟子啊。
弟子若是遇到了喜欢的人,想做道侣,自己为师尊,应是不能管的吧。
当初师尊在的时候,也是这般教导自己的。
修炼之路有千万种,就算是有了道侣,他们也会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修炼之法。
不会耽误修行,为师尊,当真不能插手过多。
这般想着,尘昙状似无疑的后退了一步,不知用什么心情说出的这句话。
“若阿深喜欢,我自当不会反对。”
——若阿深喜欢,我自当不会反对。
这话如淬骨魔咒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在陆随深的脑海中炸开,回响。
眼前的人五官都变得模糊,陆随深捂着胸口,只觉得喘不上气。
他不怕尘昙闹脾气,不怕尘昙的埋怨,不怕尘昙恨他,他甚至都可以接受尘昙不爱他...
但是!
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人轻飘飘的就能把他推给别人。
凭什么。
重生归来,他第一次有了怨。
“师尊...凭什么啊...”
这便是惩罚吗?
天道给的,还是尘昙给的。
挺疼的,真的挺疼的。
胡乱的点了点头,陆随深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容,甚至连话都没有再同尘昙说,便踉跄着脚步,同他错身离开。
尘昙愕然的站在原地,恍若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后,他缓缓的低头,看向自己手背上沾染的水珠。
那是小徒弟离开时,落在自己手上的。
是眼泪,有些烫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哭呢?
...
晚间,尘昙也没有见到陆随深的身影。
断尘峰顶没有他的气息,尘昙知晓,他并没有回断尘峰。
尘昙坐在花坛中,仰望着悬挂在天边的圆月,神态茫然。
他想起了今日白天所看到的。
娇羞的少女,脊背挺拔俊逸的青年。
怎么看,怎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也还好,那个小姑娘有些配不上小徒弟。
可若是小徒弟喜欢,他也不会说什么。
胡乱的想了很多,尘昙的表情越来越淡。
直至想起陆随深在离开前,那绝望死寂的表情,他的思绪便再也动不了了。
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凉。
伸手一碰,竟是泪水。
...怎么就,哭了。
茫然的碰了碰自己的眼尾,上面的泪意滚烫。
尘昙眨了眨眼,唇瓣微微抿紧。
突如其来又难以琢磨的情绪让他焦躁不安。
小徒弟,到底去了哪里?
老祖能屈能伸。
若是哪里惹的小徒弟生了气,老祖也是可以道歉的。
...
“尘昙!你忘了我!”
“你凭什么忘了我!”
“尘昙!”
白玉台上,苍白的唇瓣抿起,额角冷汗遍布。
尘昙双眼紧闭,再次入了梦魇。
又是那个笼子,又是那个被铁链桎梏的人。
他只在十年前梦过一次,本以为已经淡忘,没想那次的梦境现在想起,依旧恍若昨日。
那人在锈迹斑斑的铁笼中苦苦挣扎,如同野兽般的呜咽,伴随着声声的质问。
歇斯底里。
尘昙呆呆的看着地面上明显比上次多了一倍的鲜血,已经快蔓延到自己的脚下。
他捂着心口,双眼胀痛,只觉得心口发空。
“你忘了我...”
歇斯底里的怒吼已经换做嘶哑的呢喃声,透着迷雾,那双猩红的眼死死的盯着尘昙。
“尘昙,你别忘了我...”
“你是谁...”
不自觉地走上前,即便是踩在了血液之上,尘昙也恍若无觉。
他的手放在铁笼上,斑驳的锈迹同他白皙如玉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污浊,一纯净。
他们本不该出现在一处,却是诡异的融洽。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啊?”
后来,他看到那个人的唇瓣动了。
可如同上次一般,他还是听不见。
他竭尽全力的想要靠近对方,想要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可是没有,他听不见,他什么都听不见。
说到最后,那人好似绝望了。
缓缓的放松了身体,不再挣扎,露出了血迹斑斑的肩胛骨。
尘昙的瞳孔猛的一缩。
两根深嵌在血肉之中的铁定暴露在他的眼前,甚至还能看到桀桀白骨。
之前...明明还是没有的啊。
尘昙的指尖开始发抖,声音增添了急切,“你...你说话啊,你到底是谁?你的肩膀是怎么回事...我...我能不能救你?”
那人看着他。
忽然,他笑了。
尘昙听到了对方的笑声。
轻轻的,哑哑的,透着足以将人吞没的深情。
是现如今尘昙了解不到的深情。
“能的。”
“你能救我的。”
“尘昙。”
“在这世间,只有你能够救我。”
“想起我好不好...”
“求求你,想起我...好不好啊...”
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哀求。
他恍若从不在意自己的狼狈,“我想你了尘昙...我好想你...尘昙...”
声音越来越远,尘昙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他知道自己快醒来了。
再睁眼之后,他木着一张脸,涣散的注视着前方。
恍若还没有从方才的梦魇之中走出来。
“噗——”
猛地,一口郁结的鲜血喷涌而出。
他被这口血抢到,狼狈的咳嗽了半天。
片刻后,他才停住。
鲜血从白玉台掉落在地面上,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
尘昙垂眸望着那滩血。
心酸难抑,眼眶被鲜血映的发红。
声音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委屈与焦急。
“你是谁...”
“我要怎么才能救你呢...”
...
轰——
重物坍塌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一处静谧偏远的山洞之中,一条漆黑的巨蟒在其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又一次将自己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墙上,满身血污的蟒蛇摔在地上,变换成一身玄衣的人。
是陆随深。
他赤金色的双眸闪烁着诡异的火光,浑身上下被血污遍布,甚至于脸上,都多了不扫散碎的伤痕。
他趴在地上,是不是的痉挛,嘴中泄出隐忍又痛苦的呻吟。
他的发情期到了。
却不知是不是重生一次的代价。
上一世的发情期仅仅只是燥热难忍,而这次,确如万把钝刀刮他的骨,割他的肉。
再也没有了那种舒爽之意。
“唔!”
又是一阵窒息的痛意,陆随深目光疼的呆滞了一瞬,随即面部狰狞的一掌拍在地上,将自己再次砸在墙上。
这一次撞在了他的后脑,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晕厥。
再醒之时,已是凌晨。
外面虫鸟嘶鸣,一波情期总算过去,他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陆随深扶着墙,狼狈的站起身。
却因为伤势太重,第一次重重的摔了回去,第二次才勉强的能动。
走到洞口坐下,他跌坐下身,靠着墙,仰望着天边的圆月。
也不知,尘昙此时在做什么。
可会同他观赏着这一轮圆月呢。
“哧——”
苦涩自嘲的笑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陆随深捂着眼,低下头。
鬓发遮挡住他血迹斑斑的脸。
他又怎会看?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绝望的原因,陆随深开始怀疑了。
现在的尘昙,还是曾经的尘昙吗?
这念头不过一瞬,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半空。
陆随深侧着脸,扇自己巴掌的手缓缓落下,而后抬起另一只手,连续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
清醒了陆随深?
尘昙不是尘昙,又会是谁?
是啊。
陆随深红着一双眼,仰望着星空,“尘昙怎么可能不是尘昙。”
他不会认错人。
尘昙就是尘昙。
他怕尘昙想起曾经,同他一样痛苦。
可他又恨尘昙想不起来他,恨他轻飘飘的将自己推给别人。
“你能不能想起来我呀师尊...”
陆随深缓缓的抱住自己的双膝,目光放空。
“尘昙,你想起我,好不好?”
我受不了了。
真的快受不了了。
你眼中无我的样子,比杀了我难受。
你将我推给别人的那一瞬间,我都要疯了。
可是我不敢。
在没有你的日子时我尚且不敢发疯,在再次见到你之后,我又怎么舍得发疯。
‘喜欢阿深..最喜欢阿深了...’
恍惚中,陆随深听到了上一世,尘昙软糯的告白声。
体内的剧痛再次涌上,新一轮的发情再次袭来。
陆随深浑身痛的抽搐,嘴角却挂着笑。
“我也喜欢师尊...”
“最喜欢师尊了...”
...
“哥哥,你这次怎么这么快的又回来啦。”
崇宁村,陆随深刚到便被一个小小的人扑了个满怀。
此时的陆随心不过十岁左右的模样,娇小可爱。
陆随深被撞疼了伤口,却没表现出来。
轻笑着揉了揉陆随心的脑袋,柔声问:“哥哥多回来随心难道不开心吗?”
“开心!”陆随心开心的蹦蹦跳跳,抱着陆随深的手臂,脆声道:“哥哥一直陪着随心,随心会更开心!”
“傻丫头。”
陆随深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没有跟她保证能一直留下来陪她。
对于这个妹妹,陆随深是有愧的。
在上一世,他将她捧上高位,而后便追随了尘昙。
从未问过她的意见,就将那不该属于她的责任强行推到了她的身上。
想来自己的离去,随心一定很难过吧。
“再等一些时日,随心和娘亲,便同哥哥一起去斩魔宗可好?那样我们一家便可以一起生活了。”
“好!”
“深儿,莫要说这些无需有的话。”
陆夫人从后院走了过来,轻声训斥:“斩魔宗为第一宗门,他人挤破头都想入的宗门,岂非是我等说进去便进去的。”
面对陆夫人的训斥,陆随深没有辩解。
这一世,他已经知道了娘亲的担忧。
无非就是随心体内的魔气。
不过,上一世做了那么久的魔尊,他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如今只等随心长大些,自己的修为高些,便可为随心彻底拔出体内的魔气,同魔族彻底斩断关系。
而且,还有尘昙。
陆随深想到了尘昙,眼底的光芒黯淡了几分。
上一世,他明明有机会告诉尘昙这件事的。
却因为担忧,因为懦弱没敢告诉他,再想说的时候,却一切都已来不及,才酿造了那么一场悲剧。
“娘,是儿子考虑不周了。”
现如今就算是告诉了娘亲自己有办法娘亲也未必能相信,总归现在苍绝还没有醒,等他再这段时间内将修为提升到一定的地步,他再带着娘亲离开这个地方。
“哥哥,随心想飞飞!”
陆随心见陆随深不理自己了,便嚷嚷着让陆随深带着她玩。
此时的陆随心,倒是像了前世失去心智的那段时间。
“好。”
陆随深自然答应,陆随心开心的如同花蝴蝶一样跑来跑去。
“你就是娇惯着她。”
陆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注意到了陆随深脖子上的一道血痕,心疼道:“修炼之路间距,深儿务必保护好自己,莫要让娘替你忧心。”
陆随深一顿,顺着陆夫人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处的伤痕并未隐藏了去,被娘亲瞧见了。
他点头,笑着应声:“放心吧娘,孩儿自有分寸。”
“那就好,去吧,随心最喜欢跟你一起玩了。”
“好。”
陪陆随心玩了半天,直至晚间的时候,陆随深都没有起身离开的意向。
许是知子莫若母的缘故,陆夫人察觉到了陆随深的不对劲。
晚间,在陆随心睡下的时候她便去院中寻陆随深。
“娘,您怎得还不休息?”
“我儿有心事,娘怎么睡的着。”
陆随深伪装的表情的顿了顿,而后再没有掩饰,露出苦笑,“还是娘亲了解孩儿。”
“你是我生的,知子莫若母,你如何,娘又怎会感觉不到?”
陆夫人问,“可以同娘说说吗?”
说?
陆随深倒是想说,却不知应当从何说起。
他抬头望天,声音放空,“娘,你说...一个人若是忘记了你,你应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他想起你。”
“忘记?”陆夫人愕然了一瞬,又见他愁苦的表情。
这明显像是受了情伤一般,“深儿可是有了心爱之人?”
陆随深点了点头,“我很爱他,并且永生永世都非他不可。”
竟是这般用情至深吗?
陆夫人特别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姑娘会让自己的儿子这般痴情。
“她忘记了你?可是爱上了别人?”
陆随深心中一痛,“他不会爱上别人的,他只是...忘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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