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了解凤妤,也知道她的性子,这么多年来也真心把凤妤当成了自家人一样爱护疼惜,以前父兄,母亲们都在时。谢珏在家几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不爱说话可以不说,不想社交可以躲清静,只要他愿意,躲到深山老林里几日不见踪影也无人管他,他也不必关心人情世故,也不必担心家里谁头痛脑热无人照顾关心。
可这几年在宁州时,知道凤妤身体虚弱,谢珣又忙于军务,猎户们进山只要有进补的药材,或是边境偷偷与北蛮交易有珍稀药材,他都送去西州,希望凤妤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每一年年关,只要他和谢珣有空,都是他们跋山涉水去西州,不会让凤妤在寒冬赶路,他当凤妤是弟妹,也是妹妹一样爱护,也不舍得凤妤伤心。
若不是他自身情况特殊,答应谢珣也无妨。
若无意中人,娶谁都一样,后院放一两个女子,好吃好喝伺候,也不需要操心,没什么难处,可谢珏不愿。
“公主联姻找的就是你,找我有什么用。”谢珏说,“大祭司目标明确,难不成我的孩子日后能继承皇位不成?”
“为什么不可以?”谢珣抿唇,“我和凤妤也未必会有自己的孩子,若侥幸能有一孩儿,我也舍不得她再受怀孕之苦。若是女孩怎么办?自然要选二哥的孩子。如意还小,不就是要辛苦二哥,多生几个咱们挑最聪明的。”
谢珏一时分不清楚谢珣是不是故意在幸灾乐祸,他怀疑凤妤是不是与谢珣说什么,他故意来和他说孩子的事情试探他底线。
可看着谢珣那双真诚的眼睛,他又觉得可能自己想多了。
谢珣已暗示过数次,他该娶亲了。
身为北宁皇族唯一的亲王,他的婚事不知多少人在盯着,京中适龄女子人人都想成为雁王妃,哪怕知道如意已是嫡长,不仅得雁王喜爱,还得谢珣喜爱都不在乎。谢珣一登基,封了谢珏后,谢珏就请封了世子,谢珣更把自己的疼爱表露无遗,直接封了郡王,如意就是板上钉钉的嫡长。
就算日后雁王府再有孩子,都越不过如意。
“你和阿妤多努力,别指望我!”谢珏顶着谢珣殷切的眼神,冰冷地拒绝了他的期待。
谢珣不敢骂二哥,只在心中骂了某人狐狸精。
“……好吧!”谢珣唉声叹气,“我们北宁皇室人丁凋零,真可怜。”
谢珏,“……”
内阁等人和大祭司谈完,已是下半夜,过了三更天,有一些事还没谈妥,只能散场,大祭司也要和独孤靖再商谈。林和礼嗓子疼得有点冒烟,坐在殿内喝了一杯凉茶润喉,张伯居正要说什么,谢珏和谢珣过来了。
林鸿远等人熬不住,早就回去休息,殿内仅剩下林和礼和张伯居,两人起身正要行礼,谢珣抬手,“免礼,坐吧,朕已命人收拾锦华宫,你们就在宫中歇下吧,有什么短缺的,直接告诉司礼监的人就行,他们会备妥的。”
锦华宫就在旁边,如今宫内殿宇多数空置,皇宫又分内宫和外宫,官员们议事都在外殿,凤妤就命人收拾外殿的宫殿,若是官员忙碌很晚就在殿中休息,不必辛苦来回跑,特别是冬季,雪大风寒,来回跑也容易感染风寒,夜里也不能休息。
“是,多谢皇上!”
谢珣和谢珏坐下后,宫人们也给林和礼,张伯居等人奉上吃食,都是热腾腾的面食,暖胃又果腹。
林和礼与张伯居又谢过恩后,慢慢用膳,谢珣经常留这群年轻的内阁官员议事,所以也习惯了一边吃一边谈,这是他们在宁州时的习惯。
林和礼和张伯居等人一开始还不太习惯,后面渐渐也就习惯了。
兄弟两人喝着热茶,看着双方谈判记录下来的条款,大多数条款已谈妥,林和礼和鸿胪寺卿配合极好,北宁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一切,包括珍贵的红砂矿,要起来就没以前那么困难。
谢珏看着林和礼标注的红砂矿,心情复杂,若不是红砂矿,当年宇文景未必能杀了大哥。
姻亲这一条果真没谈妥,也特意做了标注,封地,兵马人数也没谈妥。等林和礼和张伯居用了膳,宫人撤走碗筷,又上了热茶后。
谢珣心急地问,“北蛮王还是想要封地自治?”
“是!”林和礼拿着热毛巾净手,缓缓说,“封地想要在宁州,驻军从三千增到一万。”
“不可能!”谢珏还不等谢珣否决,他就先否了,“驻军可以增加到一万,封地不能是宁州,甚至不可能是北方,在中州,或十二州划一块封地给他,宁州是军事要塞,宁州铁骑驻守,若宁州里有一万北蛮大军,双方结怨多年,就算归降,冲突必不可少,治理起来会非常棘手。”
林和礼点头,“我们也一直咬紧宁州封地不能划,必须是宁州铁骑治理,大祭司特别坚持,这应该是独孤靖提出来的,他做不了主,听语气他要回去和独孤靖商量。”
“这么麻烦,让独孤靖过来谈,他想要什么自己提,这样传话也浪费时间。”谢珣蹙眉,心中不悦。
谢珏与林和礼神色同时微妙地停顿了一下,都默契地喝茶,张伯居说,“皇上,北蛮人也是要面子的,独孤靖到场谈了,这不是意味着北蛮态度松软,愿意归降。那后续怎么谈,他们都是弱势了。”
“如今他不来,我们也知道北蛮的态度,有什么区别呢?遮遮掩掩,不如坦诚一点。”谢珣有几分莫名其妙,大祭司若不想谈,一开始就不会来谈,又要好处又要态度,这就很奇怪。
“大国谈判,姿态总要摆出来,不能一下就亮出底牌。”张伯居笑着说,“北蛮愿意归降与天气有非常大的关系,听北蛮一名士兵说这几年天气极端严寒,原本能耕种畜牧的地方都被冰雪覆盖,每年都有牛羊冻死,也有百姓冻死,沙岭天山像是一道屏障,把严寒阻挡在北宁境外。恶劣的天气一年比一年极端,若再不迁移,恐有灭族之灾,如若不然,北蛮也不会急着要越过宁州来生活,如今打不过,为了百姓的生存也只能妥协了。”www.trip118.com
谢珏去过北蛮,也知道那边的恶劣天气,当年感觉就很明显,虽然就隔了一座沙岭天山,北蛮和宁州在冬季却是两个天地。冬雪严峻时,一夜之间能淹没房屋,北蛮在那片土地上生存这么多年,还有一支骁勇善战的兵马已是非常不易。如今冰雪把适合生存的土地侵占后,他们的生存空间受到挤压,是迫切想要和平,武力解决不了,就只能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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